刀光冷凜,勢如破竹。
三人之中,有兩人當場嚇倒在地,腰身鮮血噴涌,而另一人,劈柴那個竟一個鷂子翻身,躲了過去。
“哼,”卿酒酒冷笑,“你就是兇手!”
她舉拳沖上去,當即就要拿下那人。
三皇子收刀,皇太子開口道,“白巖,拿下!”
“喏!”白巖朝門外一擊掌,立馬有兩名玄色錦衣的侍衛(wèi)提劍進來。
哪知那人根本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直接往三皇子那邊闖,三皇子寬袖獵獵,刀光葳蕤,燦若流光。
“轟”誰想,那一刀竟斬在了空處,關(guān)鍵之時,那人貓腰從三皇子腋下穿過,洞穿木窗,跑了出去。
卿酒酒想也不想,跟著追了出去!
隨后是三皇子,最后才是皇太子那兩名侍衛(wèi)。
夜風(fēng)涼徐,皓月無星。
卿酒酒不會輕功,但她擅利用地形,眼見那人跑的快沒影了,她直接解下腰帶,往手腕一纏,直接彈射出去,吊在園子枝椏間,人輕靈一躍,就蕩出去很遠。
如此反復(fù),不管是枝椏,還是假山墻壁,她都能找到借力點,快速的縮短和那人的距離。
那等靈巧的速度,竟是連三皇子一時半刻都追不上。
那人領(lǐng)著卿酒酒在別宮兜了個大圈子,最后躥進座假山縫隙里,沒了蹤影。
卿酒酒黑眸生厲,一雙手臂軟的發(fā)酸,到底身體還不行。
身邊勁風(fēng)拂過,三皇子追到,他面容深邃地看著卿酒酒道,“想不到長樂縣主的身手竟然這么好,本皇子的輕功都追不上。”
卿酒酒斜睨過去,一頭鉆進假山縫隙中。
那條縫隙,竟然很深,由窄變觀,一直延伸到別宮外。
卿酒酒吃驚不已,跟在后頭的三皇子倒臉色不變,他看著卿酒酒嬌小穿梭的背影,眼底燦若流光,隱晦不明。
臨到出口,卿酒酒前腳剛踏出去,一道刃芒當頭罩來,她細腰一仰,就要后退。
然,背后大力襲來,她人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直面那道刃芒。
電光火石間,卿酒酒只得一個旋轉(zhuǎn),避開利害處,將后背露出去硬抗。
“噗嗤”鮮血飛濺,殷紅粘稠。
卿酒酒一個趔趄,差點沒提上力氣,她微微喘氣,小臉蒼白,然黑眸卻十分晶亮,且戾氣十足。
“好個三皇子,那一推,我記住了!”她口吻不善的道。
三皇子踏出來,他看著卿酒酒,嘴角含笑。
此時,三人正在別宮外的密林里,一邊不遠處,恰是昏迷不醒的蘇青嵐。
卿酒酒戒備地盯著三皇子,三皇子隨手扔了鋼刀,笑道,“永樂縣主,可知道本皇子的弟弟要回來了?”
他說的弟弟,正是一母所生的十皇子。
卿酒酒抿唇?jīng)]吭聲,她暗中感受后背傷處,默默計算自己能出手幾次。
三皇子目光落在她戴著面具的左臉,“本皇子那弟弟呀,除了打仗,最喜歡的便是美人,縣主沒副好相貌,又占著指婚的名頭,可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卿酒酒眼梢一揚,疊起的春意蔓延,在她鬢邊開出嬌艷欲滴的烈焰海棠。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本縣主看上的人,可是皇太子殿下,至于你的弟弟,回來本縣主一定送他一頂綠帽子戴戴。”她口舌亦譏誚。
饒是三皇子裝的好,也讓這話羞辱的來氣息不穩(wěn)。
“哼,一個丑八怪,一個殘廢,倒也般配!”三皇子吐出惡言。
卿酒酒笑的粲然,眉目葳蕤生花,“過獎。”
最后話音方落,她人如猛虎下山,撲地就朝一邊的那人舉拳打過去。
三皇子神色一變,寬袖拂動,手掌一豎,趕緊阻攔。
哪知,卿酒酒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手腕一轉(zhuǎn),棄那人不捉,反而迎上了三皇子的手掌。
“轟”拳掌相接,卿酒酒后退五步,喉頭一甜,一口血就從嘴角流了下來。
三皇子站立不動,他壓根沒看到,自己掌心一條細若牛毛的黑線微微扭動,跟著鉆進他手心,毫無所覺。
卿酒酒唇邊笑意燦爛,她有仇必報,絕不隔夜,三皇子此后三天,有得受了。
三皇子隱怒,袖風(fēng)律動,一柄軟劍從他袖中彈射而出,嗖地刺入那人心口,當場將汀蘭池的兇手給滅口。
“混蛋!”卿酒酒一急,指縫銀針嗖嗖射過去,她也不管三皇子接沒接住,直接奔到那兇手身邊,探他鼻息。
一口氣,只有一口氣好活。
卿酒酒捏緊拳頭,“落井下石,你想弄死我!”
三皇子提溜起蘇青嵐,臉上笑意頭一次轉(zhuǎn)冷,“本皇子弟弟說了,在他回來之時,不想看到你!”
“所以,你讓人殺了汀蘭池里的宮娥貴女嫁禍給我?”卿酒酒試探。
三皇子蔑笑,“嫁禍?卿酒酒,想你死的人多的是,用得著本皇子親自動手嗎?”
說完這話,三皇子帶著蘇青嵐直接離開。
卿酒酒面容冷若冰霜,金面具折射出的光點映襯下,眸中暗影叢叢。
她看了眼地下的那人,銀針一扎心脈,蹲身問道,“說,誰指使你的?”
那人口吐鮮血,嗬嗬喘氣,卻是一個字音都說不出來,卿酒酒皺眉,一時竟想不到要如何化解此次危機。
“長樂縣主,時辰已到,殿下還在等著。”皇太子身邊的錦衣侍衛(wèi)姍姍來遲,其中一人道。
卿酒酒起身,面無表情,良久之后,她才道,“我知道了,跟殿下說,兇手死了,未曾抓到幕后主使。”
滄瀾苑中,皇太子尚在,他抬眼看了眼走進來的卿酒酒,旦見她衣衫血跡斑斑,不自覺皺眉。
眉心朱砂艷紅明麗,皇太子道,“你受傷了?”
卿酒酒心頭憋悶,“蘇青嵐可有說什么?”
殿下道,“身受內(nèi)傷,昏迷不醒,御醫(yī)也沒法。”
卿酒酒一急,“讓我去治,我讓她馬上醒過來。”
殿下目色幽深地看著她,“小虎女,三個時辰,你已經(jīng)用完了。”
卿酒酒指尖一顫,睫毛低垂。
皇太子摩挲著輪椅扶手,隔了好一會才說,“要本殿出手嗎?”
卿酒酒抿唇,倔強搖頭,上次就說過了,她能站到和他同樣的高度前,他不會再管她死活,一應(yīng)憑她自己本事。
琥珀鳳眸瀲滟一深,仿佛醞釀著說不清的情緒。
“長樂縣主,收押地牢,中秋宮宴之后,移交刑部受審。”皇太子清冷下令,中秋宮宴后,那就是還有一點時間。
當天晚上,卿酒酒因連殺十五人,被下地牢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流嵐別宮。
秋霜殿中,卿歡顏笑地花枝亂顫,“敏姐姐,那賤人這次活不了了!”
姬敏轉(zhuǎn)著白玉酒盞,笑容甜美,“不,還不能高興太早,我非得看到她人頭落地才安心。”
卿歡顏心尖一顫,“敏姐姐,別急,很快了,一進地牢,咱們就讓她畏罪自殺!”
姬敏眸色閃動,她一把抓住卿歡顏的手,“好妹妹,你的心可真是比我還狠哪。”
卿歡顏莞爾,“哪里,姐姐才是厲害的,一出手就是十五條人命,還誰都不知道。”
姬敏嘴角笑意加深,“都是些宮娥和不受寵的庶女罷了,死了就死了,那些家族還得感謝我。”
她自小被皇后養(yǎng)在深宮,什么沒見識過,什么不敢做?
卿酒酒,上次竟敢掐她落水,那樣羞辱她,且十表哥就要回來了,她一定得要她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夜深月圓,卿酒酒盤腿坐地上,寒氣森森,她后背又有傷,竟覺得冷。
她將所有的事,想了好幾遍,太入神,沒注意有倆獄卒摸了進來。
“哐啷”鎖頭打開的聲音,在幽深的地牢中異常清晰。
卿酒酒抬眸,就見倆獄卒踏進來,其中一人道,“長樂縣主,上路吧。”
說著,他摸出一條拇指粗細的鎖鏈,另一人躥到她身后,俯身就朝她掐來。
她冷哼,捻著銀針就要甩出去,哪知另有破空聲襲來。
“鐺”的兩聲,倆獄卒頃刻倒地。
卿酒酒起身,暗影之中,緩緩踏出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
“離鳩!”卿酒酒咬牙切齒,恨不得現(xiàn)在就弄死他。
離鳩輕笑,他彎腰進來,一腳踹開倆獄卒,從懷里掏出一小藥瓶,“聽說你受傷了,來,我給你上藥。”
卿酒酒俯身撿起鎖鏈,在手里甩了幾下,氣勢洶洶地就朝離鳩脖子纏過去。
離鳩偏頭躲過,一把抓住鎖鏈,反手一拉,嘩啦聲中,動作飛快得將卿酒酒雙手雙腳纏住。
混蛋!混蛋!混蛋!
卿酒酒心里十萬頭神獸呼嘯而過,她瞪著離鳩,眼刀不要錢地甩過去。
離鳩拍了拍她小臉,“小母老虎乖一點,傷口留疤了不好看。”
他席地而坐,長臂一帶,將卿酒酒按在自個大腿上,讓她趴著,指尖一挑,輕松撥弄開她的衣裳,露出光潔的后背,以及兩條細細的肚兜小衣帶子。
那傷口不深,但拉的很長,從蝴蝶骨一直到后腰窩,皮肉翻著,鮮血淋漓。
離鳩皺眉,又從袖子里摸出條帕子,先給她清理傷口。
卿酒酒氣的心口都痛了,她口不遮言地怒罵道,“滾你老母,離鳩,你有種放開老子,老子非地手撕了你!”
她什么時候這樣受制于人過?從前要多恣意就有多恣意,誰敢惹她,一顆子彈送過去,結(jié)果了了事。
這來了大燕,連半年都沒有,居然就兩次三番地被人壓著,本就已經(jīng)很憋屈了,這會連個采花賊都敢欺負她!
離鳩氣笑了,他巴掌一扇,抽在她肉肉的翹臀上,“再罵試試?信不信我扒光你褲子扇?”
卿酒酒氣結(jié),臉朝下,金面具咔的一聲落了,她那張嬌艷如海棠的小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以及……難以置信。
她被人扇屁股了?還是個采花賊扇的!
她內(nèi)心已經(jīng)歇斯底里,然臉上半點都沒表露出來,只是沒再吭聲。
離鳩見這小母老虎收了爪子,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一翹,開始給她后背抹藥,待纏上紗布,他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她尾椎末端的殷紅薔薇胎記上。
滟瀲的眸剎那發(fā)沉,他指尖一點,落在那薔薇上,輕輕摩挲而過。
前朝皇室古籍有言,媚骨者,生而絕世歡顏,骨中生花,及笄大成,骨呈玉色,媚惑世人,天下大亂,實乃妖禍之女!
卿酒酒只覺尾椎上酥酥麻麻,像過電一樣,讓她四肢一軟,差點沒從離鳩腿上摔下去。
“你干什么?”她嬌喝一聲,眸生殺意。
離鳩回神,他斂好她衣裳,冷肅道,“小母老虎記得藏好胎記,切莫讓任何人知道。”
他還看了她胎記,要知道那胎記位置很私密,簡直就是……羞恥到爆!
她惱羞成怒,揚手帶起鎖鏈就要砸他腦袋。
離鳩輕松抓住她手,挑眉道,“快天亮了,你不想去看看蘇青嵐?”
卿酒酒戒備地看著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離鳩解了她鎖鏈,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采花賊啊。”
到底身手不如人,卿酒酒被離鳩單手抱著,幾個起落,熟練避開別宮禁軍侍衛(wèi),直接摸進了蘇青嵐住的偏殿。
殿中婢女在外間,里間唯有昏迷不醒的蘇青嵐。
卿酒酒站在床沿一把脈,跟著她冷笑一聲,指尖掐住蘇青嵐脈門,彎腰在她耳邊道,“蘇青嵐,裝昏想害我?你再不睜眼,我就讓你昏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