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卻讓方一鳴驚訝不已。
這份資料非常詳細,涵蓋了從張哲寧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的資料。
可是資料上卻顯示,張哲寧并沒有什么特殊經(jīng)歷,小學和初中都是在鄉(xiāng)下念的,后來交高價進了市里念高中。
學習總是倒數(shù)第一,受人欺凌,性格懦弱,而且家里也沒什么背景,就一個母親靠做裁縫活兒維持他們母子的日常開銷。
方一鳴越看越疑惑了,要不是這份資料是他通過一些聽特殊資料取得,他甚至會認為這份資料是假的。
因為一個美家世沒背景的鄉(xiāng)下窮小子,怎么會有如此的談吐和泰然自若的舉止?而且身上還有著一股子那種長期生居高位,俾睨天下的霸氣。
這種東西雖然無形,但卻是裝不出來的。
默默的關上電腦,方一鳴赤裸著上身,走到陽臺上,為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后深吸了幾口,表情無比凝重,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時如果細心些就會發(fā)現(xiàn),一向自信的方一鳴此時眼神里竟然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怪異神色,像是一種……危機感!
方一鳴感到了危機,這并不是單純來自于張哲寧對他的震撼,而是一種對自己的鞭策。
他深知,他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全靠他那個手握大權的老爹,所以他必須要努力,而且必須要比普通人付出更多的汗水。
他在想,如果張哲寧和他的身份對調一下,那么這個深不可測的人,將會做出一番什么樣的成就?
此時同樣困惑的不止方一鳴,在市郊一片當?shù)刈詈廊A的別墅群中,位于中庭的一幢別墅,一個身著樸素的衣服,背部有些佝僂,像極了一個鄉(xiāng)下農(nóng)民的老人也在沉思。
他也得到了一份和方一鳴差不多的資料,他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錯了?或者是自己老了,看走眼了?
這個人的人生平凡無奇,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窮學生,可是,他身上那股子必須用無數(shù)生靈的性命和鮮血才能淬煉出的濃郁殺氣該怎么解釋?
而此時的張哲寧,正在挑燈夜讀,今晚的事更加刺激了他,他必須更加努力,盡快強大起來,才能夠好好保護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
今天如果不是恰好碰上方一鳴,那么后果是什么?張哲寧不敢想象,即使小姨幾天真的慘遭凌辱,那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張哲寧感到一種蒼白的無力感,意識到在這個時空,他是那么的弱小,就跟一只螻蟻差不多。
第二天,張哲寧去了小姨家一趟,看到小姨沒什么事,這才放下心來。
下午的時候小姨又帶著張哲寧出去吃了頓飯,期間小姨告訴張哲寧,會所老板果然發(fā)出了要把會所兌出去的消息,而且那個光頭男強熊,也和手下幾名骨干連夜離開了當?shù)亍?/p>
“哲寧,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些朋友是干什么的,但我大致可以猜到,能擁有如此巨大能量的,肯定不僅僅是富二代那么簡單,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但是我要告誡你一句,凡是小心,越是強大的朋友,你越要多留幾個心眼兒,否則的話,哪天你別人吃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帶吐出來的。”
小姨久居夜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所以社會經(jīng)驗相當豐富。
“知道了小姨,我會注意的。”張哲寧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所以他在學校碰見事兒的時候,也沒有主動尋求方一鳴的幫助。
離開的時候,小姨又硬塞給張哲寧幾百塊錢,讓張哲寧好好學習,什么都不用操心。
路過書店門口的時候,張哲寧突發(fā)奇想的想要上去買幾本書,因為他知道,想要真正的強大,光靠課本那點知識肯定是不夠的。
這個書店在當?shù)夭凰愦螅珔s裝修的很精致,書架附近還有幾個茶桌,只要點一杯茶水,就能坐在那里看書。
張哲寧站在一排勵志成功學類別的書架徘徊,隨手翻了幾本,發(fā)現(xiàn)里邊的道理表面上覺得不錯,但仔細一琢磨,都特么是一些屁話。
就在張哲寧準備換個書架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你怎么也在這兒。”
張哲寧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是林談心。
林談心今天依舊穿著一襲剪裁合體的水藍色暗紋旗袍,顯得無比端莊和典雅。
因為林談心無論是模樣和舉止言談都像極了異界的那個她,所以張哲寧對林談心特別有好感。
“閑的沒事兒,上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在這兒,真巧啊。”張哲寧笑著打了聲招呼。
“你也愛看書嗎?”林談心問。
張哲寧搖了搖頭,如實道,“不怎么喜歡,但是就是想充實一下自己而已。”
林談心笑了,她很喜歡張哲寧的簡單和直接,一點也做作。
“你喜歡看什么類別的書?”林談心問。
張哲寧兩手一攤,苦笑道,“不怕你笑話,我是第一次來書店,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看什么樣的書,要不,你給推薦幾本?”
林談心笑著道,“我看書也不怎么挑剔,天文地理,文藝小說,亂七八糟的都看,不過我可以推薦給你幾本我最喜歡的小說,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你喜歡的肯定是好書。”張哲寧笑著道。
然后林談心就給張哲寧推薦了幾本書,作者和書名都很冷門,都是民國時期的東西。
“聽說你昨晚發(fā)生了點兒意外?”林談心突然問,她和方一鳴等人是一個圈子的,所以自然知道這事兒。
張哲寧尷尬一笑,“多虧了一鳴他們,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正琢磨著怎么感謝一鳴呢,要說請客吃飯吧,我這點兒錢也不夠,一鳴他們肯定每天都是鮑魚燕窩的,要說送禮物吧,就更不對勁兒了,我這點兒錢,能買的東西估計在你們眼里都是垃圾。”
“感謝就不必了。”
林談心笑了笑,“我了解一鳴,他這個人要是想幫助誰,那就是真的想幫,就如你所說,他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感謝。”
“呵呵,說的也是……”張哲寧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后看了一樣旁邊的茶座,道,“要不我請你喝杯茶吧。”
這話剛一說出口,張哲寧就感覺有些不妥,自己和林談心之前只見過一次,也沒說幾句話,現(xiàn)在就請人喝茶有些太過唐突。
哪知道林談心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也好,反正也還早,不如坐下來聊會兒。”
里邊的茶水不貴,林談心要了一杯菊花茶,張哲寧要了一杯苦丁,一共二十五塊錢,付賬的時候林談心也沒搶著付。
“我以前不了解你們這個圈子,總覺得你們應該都是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后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兒。”張哲寧笑著說。
林談心也笑了笑,“飛揚跋扈的有,目中無人的也有,我們這個圈子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總之,我們也只是一群肉體凡胎的普通人,每天也要吃飯喝水睡覺,并沒有外邊傳言的那樣神秘。”
張哲寧對這話深感贊同,點點頭道,“也對,一個人身上的光環(huán),都是身外之物,拋開光環(huán)以后,大家都差不多,只是很多人一出生就頭戴光環(huán),一些人奮斗一輩子也只是一腦袋黑線,命運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奇妙。”
“就比如說你們,從一生下來,就擁有別人要奮斗一輩子,甚至好幾輩子都不一定有的東西,要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全他媽是扯淡的屁話。”
林談心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道,“可這又能代表什么呢?我們同樣也有煩惱,也有處理不斷的麻煩事兒,而且我們過的并不輕松,就拿方一鳴來說,他已經(jīng)擁有那么多了,可是他比誰都更加努力,在天驕學校,他學習是全年級第一,籃球足球是校隊的主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出生就具備的。”
張哲寧點了點頭,對林談心這話不置可否,又道,“但至少你們擁有的東西都能夠讓你們每日不用擔驚受怕,可以踏踏實實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林談心笑了笑,打斷張哲寧的話道,“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擔心每日吃不飽穿不暖,我們雖然不用顧慮這些,但我們這個圈子也不像外邊看到的這樣太平,明爭暗斗,勾心斗角每天都有,一個不小心,結局可能就是尸骨無存。”
“就拿一鳴我們幾個來說吧,在這個圈子里,我們幾個關系算是最好的,但是也不太平,比如說最近就發(fā)生了一件事,連一向沉穩(wěn)的一名都破天荒的爆了粗口,由此可見,這件事有多么嚴重。”
張哲寧一下就迷糊了,疑惑道,“憑著一鳴的身份地位,這座城市還有人敢跟他過不去?”
林談心笑了,“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古代的皇帝高高在上,可是照樣也出了不少能把皇帝玩兒的團團轉的大臣,牽扯到政治的東西很復雜,我就不給你多講了,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一鳴雖然在這個圈子里是公認的首席大少,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怕他,就比如說,最近天驕學校轉來一個學生,那個學生就敢不把一鳴放在眼里,當然了,一鳴肯定也不怕他,但是兩人已經(jīng)劍拔弩張,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恐怕就會發(fā)生一場地震,不知道要波及到多少事兒,說不定得鬧出幾條人命來。”
張哲寧聽了這話之后,心里邊感慨不已,看來自己對這些上流圈子了解的東西真的是冰山一角。
原以為,憑著方一鳴的身份地位,至少在這座城市,誰敢惹他?
但是他也沒問那個讓方一鳴都頭疼的人是誰,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該他知道的,他就別去多嘴,好奇心會害死貓。
聊了一些上流圈子的事兒后,林談心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張哲寧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現(xiàn)了幻覺,我總覺得你很面熟,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總覺得和你在哪里見過,而且你的名字對我來說也特別熟悉,就像是之前就認識一樣的,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