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神經(jīng)都緊繃著,這聲音一喊,嚇得我把手里的尿布給扔在了地上,同時我腦子里也亂了起來。
怎么回事?怎么有兩個老抬棺匠?
雖然我沒看到人,但是老抬棺匠的聲音我熟悉的很,不會聽錯!
我正要轉(zhuǎn)身,面前的老抬棺匠忽然轉(zhuǎn)身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干什么?”
“那邊,那邊有人叫我。”我聲音都哆嗦起來,昏黃的手電照在老抬棺匠臉上總給我陰森森的感覺,可老抬棺匠卻皺著眉說:“半夜鬼叫人,別理,他是鬼。”
“他是鬼?”我怔住了,腦子里一下亂了起來,到底誰是人,誰是鬼?
這時,身后又響起了老抬棺匠的大喊:“靈娃子,他是鬼,快跑啊,他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
我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響,愕然地看著面前的老抬棺匠,可他神情卻看不出半點(diǎn)波瀾,皺眉沉聲說:“信我信他,你選,但別應(yīng)聲,鬼叫人,你應(yīng)了,你就死了。”
我渾身都麻了,一股股冷汗?jié)B了出來,我該相信誰?
誰是人?
誰是鬼?
我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這里邊肯定有一個是真的老抬棺匠,另一個肯定是要害我的鬼,可關(guān)鍵是,該怎么選?
面前的這個老抬棺匠我剛才就開始懷疑了,可身后的那個老抬棺匠又出現(xiàn)的太突兀,附近的濃霧中那么多晃動的鬼影,隨便鉆出來一個扮成老抬棺匠,也完全有可能。
而面前這個老抬棺匠還說半夜鬼叫人不能應(yīng),或許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確定誰是人誰是鬼的法子,可我不敢賭,一旦賭輸了,賠的就是命。
“靈娃子,你個瓜皮,愣著搞么子?跑?。?rdquo;身后,那個老抬棺匠的聲音越發(fā)的急躁起來。
隨著他的大喊,我也跟著緊張起來,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珠,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不行,這么下去肯定要遭,必須想辦法驗(yàn)證出誰是人誰是鬼。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忽然,我瞥見了地上的那塊尿布。對了,陰十三說過,用童子尿能檢驗(yàn)是人是鬼。
想著,我一咬牙就朝地上蹲去,可剛蹲了一半,拽著我手腕的老抬棺匠忽然一用力把我硬生生給拽了起來:“靈娃子,你搞么子?”
我當(dāng)時愣怔了一下,急得滿頭大汗,忙說被嚇得腳抽筋了,想揉揉。老抬棺匠皺眉瞇眼盯著我,說:“忍著,等后邊那鬼走了再揉。”
“靈娃子,你個瓜皮還不跑?他要害你,他是那個老婆娘。”身后,老抬棺匠急躁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猛地一哆嗦,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老抬棺匠,他一臉凝重,嘴角上翹冷笑了一下:“鬼話連篇,還真能東扯西扯。”
我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不能再這么任憑擺布下去,要是再讓他們牽著鼻子跑,我特么非得被玩死不可。剛才身后那個老抬棺匠喊話的時候,我明顯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這讓我坐等那個鬼顯露出原形害我,我還不如先發(fā)制人。
下定決心,我故意“啊”的一聲慘叫,踉蹌著往后退,同時大喊:“前輩,我腿抽筋了,好痛。”
面前的老抬棺匠被我突然后退拖拽的也跟著我一起往后退。這一刻,時間在我眼里都變得緩慢起來,我緊盯著地上的那塊尿布,眼見著老抬棺匠一步步后退靠近尿布,只要他一踩上去,那我的疑惑,立馬就有結(jié)果了。
可就在老抬棺匠的腳距離尿布還有一步遠(yuǎn)的時候,老抬棺匠突然用力拽了我一把,愣是讓我停了下來,同時我耳邊響起老抬棺匠的厲喝聲:“瓜皮,斷腳和丟命,選哪個?”
我登時都快急瘋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的疑惑就能解開了。
就在這時,耳邊再次響起身后那個老抬棺匠急躁的大喊:“靈娃子,快離開那,那是八十一處死門之一。”
我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響,渾身一震,不是生門?死門?
拼了!
我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一咬牙吆喝著腿疼就往地上蹲,面前的老抬棺匠距離尿布就一步遠(yuǎn),我只要蹲下去撿起尿布,就能蓋在他的腿上。
那時,什么都有結(jié)果了。
可就在我將要撿到尿布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年輕人,腦子還是挺聰明的。”
這聲音沙啞、低沉,陰測測地像是陰風(fēng)直往我耳朵里灌,是那個搭車?yán)咸模?/p>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緩緩地抬頭,就看到面前站著的老抬棺匠已經(jīng)變成了那個搭車的老太太?;椟S的手電光照在她的臉上,她臉上全是褶子,慘白如紙,正帶著陰森的笑意看著我。
“??!”
我當(dāng)時嚇得一聲尖叫,起身就想跑,可我忘了手腕正被老太太拽著,剛跑了一步出去,身后的老太太用力一拽,就把我給拽了回去:“都到這了,還不肯死?”
死?我登時頭皮都麻了,腦殼里一片空白,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跟著老抬棺匠跑的,怎么會變成搭車的老太太?怪不得剛才怎么沒了漫天死人錢和送葬聲呢,原來老太太已經(jīng)在我身邊了。
我嚇得半死,拼命掙扎起來,可老太太的手就跟鐵鉗一樣,紋絲不動。這時,身后突然響起老抬棺匠的大喊:“咬破舌尖,吐她。”
我急得張口就要咬舌尖,可面前的老太太忽然冷笑了起來:“時辰已到,下葬。”
下葬?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忘了咬舌尖。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四周的濃霧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淡薄了起來,視線也恢復(fù)了一些。
借助著老太太手里握著的手電筒的光,我看到四周的環(huán)境,差點(diǎn)把我直接嚇暈過去。
附近一座座墳頭孤零零聳立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這根本不是之前下葬陳二爺和老孟的那塊地,而是我們村里尋常時候死人后用來下葬的那塊墳地。
而且就在距離我一米遠(yuǎn)的地方,還有一個剛挖出來的墳坑,墳土堆在一旁,墳頭前邊立著一塊石碑,光線太暗,我只能隱約看到上邊刻著我的名字——張?zhí)祆`。
這是要活埋了我?
我一下子急躁起來,求生欲望讓我忘記了害怕,正要推搡面前的老太太呢,面前的老太太卻突然拖拽著我往前走了一步,一掌推在了我的胸口上。
一下子我就失去了平衡,面朝天倒進(jìn)了墳坑里。嘭的一聲悶響,我當(dāng)即汗毛子就豎了起來,感覺身下柔軟軟的,而且這聲音,不像是倒在土上發(fā)出的聲音,像是倒在了……人的身上。
墳坑里有人!
我當(dāng)時瘋了一樣想從墳坑里爬出來,可雙手剛攀到墳坑邊緣,忽然我就感覺腰上一緊,低頭一看,是一雙慘白的手,正緊緊地抱著我的腰。
我猛地愣怔住了,寒意席卷了全身。我感覺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強(qiáng)烈的好奇心讓我僵硬的轉(zhuǎn)動脖子朝墳坑下邊看去,可一看到墳坑里躺著的人,我登時嚇得一聲尖叫。
老孟,是老孟躺在墳坑里,他臉上依舊殘留著七竅流血的血跡,雙眼緊閉,嘴角掛著一抹陰森詭異的笑容,就和他死的那天一樣。
我當(dāng)時跟瘋了一樣,拼命的掙扎起來,用力的去掰老孟的雙手,可他的雙手宛如鐵鉗紋絲不動。我嚇得半死,大晚上撞鬼躺在墳坑里被一個死人抱著,那場面你們自己想吧。
掙扎中,我身下的老孟突然猛地顫抖了一下,我急忙回頭一看,老孟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了,圓瞪著,嘴巴也大張著,一副驚恐地樣子。也就在這時,我感覺腰上老孟的雙手松了下來,我管不了那么多,急忙用力掰開他的雙手,爬出了墳坑。
可剛一出坑,我就看到那個搭車的老太太站在我的墳頭墓碑前,帶著冷笑看著我,也沒有要阻止我的意思。我整個人都嚇瘋了,轉(zhuǎn)身就朝一個方向跑,可跑了沒多遠(yuǎn),耳邊忽然響起了身后那個搭車?yán)咸穆曇簦帨y測的,直往我耳朵里鉆:“冤有頭債有主,該你還壽了……該你還壽了……”
耳邊,不斷回響著搭車?yán)咸穆曇?,就好像是催命梵音一樣。我雙手捂著耳朵,一路狂奔,可老太太的聲音依舊在我耳邊回響著,半點(diǎn)沒有減弱。
嘩啦啦!
沒跑多遠(yuǎn),頭頂天空上就飄落下了一張張死人錢,密密麻麻,滿天都是。緊跟著,一陣陣嗩吶鑼鼓聲也響了起來。
恐懼席卷了我的腦海,汗水更是打濕了我的全身,我腦子里就一個念頭,跑!死命的跑!不跑就得死!
可沒跑幾步,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送葬聲是從我前邊傳過來的。
我抬頭一看,登時愣住了,在我前邊的山路上,正擺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頭前邊的“壽”字無比刺眼。在棺材旁,還聳立著一件用木桿撐起來的血色壽衣和一桿量壽尺。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桿量壽尺吸引住了,仔細(xì)一看,花筒上赫然有兩條綠帶兩條紅帶,正好22歲。在該寫生卒時間的地方,卻寫著一行血字:冤有頭債有主,該你還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