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宗內(nèi),青年穿著古樸無光的漆黑長袍,墨發(fā)披散在肩上隨風而揚,走在小道林間,吹著和煦的春風,不由得一陣嘆慨,多少歲月過去了,此地風景依舊寧靜平和,與世無爭的一個地方。
在青年的身后,還有一個小跟班相隨,隨著青年的情緒變化,放緩著腳步,出奇的安靜。
兩人正是身著長袍的魂天宇,以及三代弟子中南宮天鵬,此時的南宮天鵬不敢打擾大師兄的思緒,跟在大師兄身后,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舒適,眼前的大師兄,宛如與青崖宗的山林風景氣息融為一體,寧靜祥和。
兩者緩步山林,倒是招惹到無數(shù)道鄙視的目光,路過的弟子皆是對魂天宇投以不屑,更多則是對南宮天鵬這種墻頭草充滿了鄙視,竟然去投靠一個蘊體境的大師兄,真是丟三代弟子的臉面。
“天鵬,你幫我把這幾味藥材弄到手,送往飛羽樓。”魂天宇從漆黑的袖袍中探出一只白皙手掌,在掌心一張墨紙轉(zhuǎn)動,輕撣到南宮天鵬眼前。
南宮天鵬眼疾手快的抓住彈來的墨紙,上面寫著大師兄所需要的幾味藥材,“赤血參,素箐膏,二味火丹,碧清魂草……”說出這幾味藥材的時候,南宮天鵬臉色都變白了,聲音顫抖的問:“大師兄,你是打算把青崖宗的老底給刨空?”
魂天宇偏頭看著南宮天鵬,不解的說道:“有什么問題嗎?”
南宮天鵬嘴角一陣抽搐,心疼的說:“問題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大師兄你說的這幾味藥材,青崖宗可提供不全……”
前兩味宗門或許還有貨存,至于二味火丹南宮天鵬還比較清楚,一味中和藥性,能夠極快速度煉化體內(nèi)靈氣的丹藥,宗門還沒有二味火丹,這一點南宮天鵬很肯定,最后的碧清魂草,那可是天價神藥,碧清魂草還有另一個說法,那就是養(yǎng)魂神草,不論神魂受到多大的創(chuàng)傷,只要一絲尚存,神魂就能再度起死回生。
這碧清魂草,莫說青崖宗了,就是尋遍整個羅云大陸,碧清魂草的數(shù)量,都未必過一手之數(shù)。
然而現(xiàn)在大師兄卻讓他弄到這種神草,真是折煞他了,把青崖宗的老底掀翻,都未必湊得起一份碧清魂草,讓他一個三代弟子怎么辦到?
見南宮天鵬一臉為難的表情,魂天宇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青崖宗終歸是沒落了,竟然連這幾味藥材都沒有,可惜。”
南宮天鵬滿頭黑線,這話說得容易,碧清魂草那可是蘊養(yǎng)神魂的靈草,舉世無雙的神草,在整個羅云大陸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可南宮天鵬不知,當初修羅帝神主宰七大主星,蓋世兇名震懾三千世界的時候,別說是碧清魂草了,更高級別的蘊魂皇草都能拿出來,底蘊雄厚足以比得上無數(shù)大界面。
“大師兄別太失落,碧清魂草是弄不了,可其他幾味藥,或許還是可以想辦法搞過來的。”南宮天鵬安慰了魂天宇幾句,轉(zhuǎn)身就去辦這件事了。
魂天宇自己很清楚,就算有碧清魂草,也無法修復神魂上的重創(chuàng),只能做到暫時的緩解,在這蠻夷之地,靈草靈藥都嚴重稀少,這讓魂天宇很是頭疼,重振宗門雄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默默回到飛羽樓當中,看著靜靜躺臥在主閣樓的九天玄棺,魂天宇不由得眉頭一皺,看來還是有人不甘寂寞。
轉(zhuǎn)身看著殘破的樓閣,魂天宇心中有說不出的壓抑,當初收容剎血,只是動了惻隱之心,修羅族千里追殺,剎血重傷垂死,靠他一手逆天手段救活,成就兇名震世的修羅帝神。
在剎血小子悟道的地方,剎血曾經(jīng)留下后手,為的跟隨剎血的后代族人留下帝決傳承,只是他沒曾料到,后代族人一味迂腐,只把飛羽樓當成不可褻瀆帝跡,遠沒有看到飛羽樓存在的機緣。
修羅族位列三千世界前二十的大界面,擁有近乎無上的實力資源,功法體術更領先無數(shù)的界面勢力,修羅族獨絕天命秘術,修羅金身,揚名三千世界。
可就這一門無上的天命秘術,在剎血小子重傷痊愈,便在魂天宇面前自廢修羅族獨有血脈之力,這門修羅金身也隨之不破而廢,之后剎血小子憑借自身的天賦,在成就帝位后,在飛羽樓悟道,創(chuàng)下兇名顯赫的血帝修羅道。
血帝修羅道,比起天命秘術不同,這是一門極致攻伐的功法,只有當年死在修羅帝神手上的敵人,才會明白這門功法的恐怖,那是一旦出招絕無生機的極致攻伐。
修羅帝神不在世間,但青崖宗也沒有記載這門功法的奧妙,似乎這門功法伴隨著修羅帝神的離去,煙消云散。
可只要兩個人清楚,這門功法被留在了什么地方。
其中一個就是魂天宇,當年悟出血帝修羅道的剎血,是在他身邊,把血帝修羅道功法留了下來,另一個知道這門功法的人,是否還活著,魂天宇就不知道了,距離上次離開,已有千年。
“剎血你泉下得知傳承再續(xù),想必也會感到很欣慰。”魂天宇撫摸著九天玄棺,輕輕拍撣棺身,九天玄棺震動,一下子就挪移開位置,在魂天宇眼前露出一塊殘留的巨大木板。
此次前往公景皇室的地域,必有阻礙事情的發(fā)生,關乎青崖宗的一切,魂天宇都不會放任不管,退讓求全。
擋道者,唯有鐵血屠殺。
魂天宇手掌輕輕拭撣塵埃,遙想剎血一身奇佳根骨,性子倔強得要命,因為看不慣修羅族煉化凡人百姓作為肉爐,一下就暗殺了幾位執(zhí)行殘殺的長老,引起修羅族怒火滔天的追殺,當修羅族知道,派出的執(zhí)法軍無一生還,剎血被魂帝救下的時候,都選擇了沉默,也放棄了對剎血的追殺。
即便是跟隨剎血多年的修竹祖,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結(jié)果,真正知曉的只有修羅族的高層,魂天宇跟剎血,他們都不會輕易提及這件事情,這是修羅族的恥辱,是剎血內(nèi)心深處不可磨滅的陰暗面。
“我會重現(xiàn)血帝修羅道的殺戮,讓血帝之名更上一層樓,沉寂千年,就讓世人一見我走的道!”
外人都知道剎血是修羅一族的族人,所以都叫他修羅帝神,只有少數(shù)相熟與剎血的人,才會知道剎血成帝后,自詡為血帝,血帝之名,血染青天,無上殺道兇煞三千。
魂天宇修長指尖微顫,一滴精血滴落在殘舊的木板上,霎時間殘舊的木板仙光噴涌,帝息從木板上肆虐開來,一道道殷紅的真文古語在魂天宇眼前勾嵌,形成一幅血色圖紋,煞氣磅礴。
在飛羽樓內(nèi)閣室發(fā)生驚變的時候,帝威以飛羽樓為中心席卷,瞬息間籠罩整個青崖宗,所有人都被驚動了,無論是年輕的三代弟子,還是二代護法弟子,還是一代長老,在帝威橫掃下,全部跪伏在地,瑟瑟發(fā)抖,面如土色。
“帝威!這是帝威!有帝神降臨青崖宗了?”
十大長老本在主殿商議內(nèi)政,在帝威氣息壓迫下,長老們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紛紛都發(fā)出驚呼聲,在強大的帝威之下,圣人,皇者都不過是螻蟻,都會被無情鎮(zhèn)壓。
大長老臉色驟然大變,帝威之下他也難持鎮(zhèn)定,臉色變得蒼白,對眾位神色各異的長老,揮手道:“都去吧,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長老聲音中的驚慌,難以掩蓋。
九大長老沉默不語,跟在大長老身后,這股帝威恐怖如斯,現(xiàn)在宗主閉關,在場眾多長老,不過是烏合之眾,就是聚宗門之力,跟帝神相比,也是相差得太多了,如果真有帝神降臨,試問誰能夠擋住他的腳步?
在飛羽樓中,魂天宇自然能夠感受到肆虐天地的帝威,如同開閘洪水,欲要撐破青崖宗地限,魂天宇此時顧及不了太多,必須要先盡快從真文古語中提煉出血帝修羅道。
在魂天宇眼前的一道道殷紅繁復的真文古語,并不是完整的血帝修羅道,甚至說這不是血帝修羅道,沒有逆天的提煉手段,浮現(xiàn)的真文古語就會崩散,血帝修羅道功法也會煙消云散。
一般來說,就算有人能夠激活這篇真文古語,也無法得到血帝修羅道的傳承,外人不行,但魂天宇可以!只有知曉剎血小子手段的魂帝,才能知道這種獨特的提煉手法。
魂天宇緩緩閉目,識海被打開,光芒綻放整座飛羽樓,一枚古樸的血色玉佩從識海中飛出,懸浮在魂天宇眉心,血色玉佩猩光倒映在真文古語上,絲縷法則從玉佩血光下編織,伸展在向真文古語的符章,呈現(xiàn)另一種景象。
煞氣逼人的真文古語篇序中,不時有某種符號掙脫束縛,落在伸展開細若綿薄的法則上,瞬息間落到仙光噴薄的殘舊木板上,殘舊的木板上一個個符章序接,噴涌著金光,符章間完美無瑕,宛如一件驚徹天地的瑰寶。
魂天宇臉龐下汗水滴落,滴落在木板冒起絲縷白煙升騰,每一個符章的提煉,都耗費極大的心力,以魂天宇蘊體境的修為,實在難熬到提煉全部的真文古語。
飛羽樓上,數(shù)道氣息降臨,十大長老在長老為首,落入飛羽樓,一下子長老明白了很多,這不是帝神降臨,這帝威是從飛羽樓中傳出的,在飛羽樓有許人?長老們心中都出現(xiàn)一個名字,魂天宇!
一個蘊體弟子,能夠驚動出帝威,到底他干了什么事情。
“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當遠遠看到魂天宇以詭異手段的提煉篇序的時候,長老都駭然變色,這是一個蘊體境能夠擁有的手段?這也太恐怖如斯了吧?如果不是有眾多長老在場見證,他們都懷疑在是否見鬼了。
在長老身后,孫長老騰空凌立,對魂天宇怒喝道:“魂天宇,你給我住手!帝威之物,豈是你能染指的!”很明顯,在魂天宇身前的驚天序章,就是散發(fā)帝威的源頭,極有可能是一件帝物,再不濟也是有帝威的存在,帝威在手,這足以橫掃萬敵。
孫長老眼中露出一絲貪婪,這可是帝威之物,在整個青崖宗,只有一件帝神之兵,那就是歷代宗主傳承的赤炎九虎輪,擊敗圣人的場景,威力之大,孫長老歷歷在目。
甚至在眾多長老還在失神之際,孫長老已經(jīng)含怒出手了!出手如同奔雷閃電,火屬性功法大炎掌捻手即來,火焰遮天,四周溫度飆升!朝全神貫注的魂天宇一掌轟拍下去!
“孫老不可!”
大長老大驚,怒聲大作,他宛實沒有料到,孫長老竟然敢不問情由,奪命一招轟殺向魂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