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從黑棺中冒出的少年,在場的老祖無一能表現(xiàn)是淡定的神色,皆是一臉愕然,從少年氣息散發(fā)出來的時候,在場諸祖就知道,此人必然不是剎血修羅宗主,甚至從氣息上看來,這只是一個肉胎凡人。
如果說此人不是剎血修羅,先前感受到的法則氣息,又是從何而來的!
“天佛藏地是否尚存人世。”少年緩緩收起了目光,不咸不淡的輕聲說道,似乎自言自語的,又像是對在場數(shù)位老祖所說。
“天佛藏地在三千世界中歸列十二仙地之一,亙古長存,豈會不存人世。小子,你又是何人!跟我們前宗主又有什么關(guān)系!”王修崖收斂身后一輪赤焰,身形閃掠到少年的面前,神情不定的說道。
修竹祖臉色也不佳,眼前的黑棺,絕非凡物,即便在場老祖全力轟殺下,也未必會有損,但如此神奇的黑棺,竟然是為一個肉胎少年而立的,真是荒唐至極!
一直以來,諸祖都認(rèn)為,這棺中之人,就是他們的前宗主,三千世界中兇名顯赫的修羅帝神,即便是帝神身隕,好歹也能夠看到帝尸,如今一切都落空了,失蹤百年,是否如同傳言所說,真正的隕落了。
少年跌坐在棺中,急促的呼吸使得灰白的臉色減退,恢復(fù)幾分紅潤,看著王修崖的目光,“看你們的氣血,應(yīng)該是修羅族的族人,竟然淪落到這等蠻夷之地,找得我也是好苦。”
一眼就被看破身份,王修崖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詫異,說話間語氣不減的威肅:“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你跟修羅帝神有何關(guān)系!”
修竹祖跟諸祖也是大道之力收斂,身形落下在王修崖身旁,目光從未從少年身上移開過。
“我叫魂帝,你們也可以叫我魂天宇,你們聽清楚了,修羅帝神曾經(jīng)是我麾下的帝將。”少年神色落寞的從棺中撐起身子,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積聚著濃郁的殺意。
魂天宇的話在諸祖心頭劇烈的敲擊著,在場諸祖都是跟隨修羅帝神征戰(zhàn)四方,殺得血染青天的人,卻從未見過這等青蔥少年,更未見得修羅帝神提過只言片語。
“不可能!你這等毛頭小兒,根本不可能與修羅帝神有交集!”
其中一個老祖反應(yīng)過來,否定的話語脫口而出,蒼老的臉龐鐵青,青筋暴露起來,修羅帝神是青崖宗的驕傲,豈容得一個莫名來路的小子占去便宜的,情緒激動下不免失態(tài)。
修竹祖跟王修崖對視一眼,顯得有些淡定,修竹祖目光如閃電般落在少年身上,平靜的臉龐下充滿威嚴(yán),對魂天宇一字一頓的說:“我需要的證據(jù),不然你活不過明日!”
跟諸祖一樣,修羅帝神在青崖宗的地位,在諸祖心中的地位,都是神圣而不可褻瀆,任何辱帝神之名的人,都必須要付出血一般的代價!修羅族從不缺少血性二字!
魂天宇躍下黑棺,渡步走到修竹祖的面前,眉宇間一道加持的神識釋放出來,右眼的深底處徒然光芒大盛,籠罩下諸多老祖及一旁的王修崖。
“嘶!”
諸老祖見得魂天宇是肉身凡胎,未深防備,不料失神下,直接被魂天宇的加持神識給籠罩了下來,突然的變故,使得諸祖倒吸了口冷氣,緊接著眼前如光飛速穿梭的事情,即刻讓得諸祖駭然變色,神魂一震。
魂天宇右眼悄然閉上,那一縷釋放出來的神識,頃刻間煙消云散。
方才眼中呈現(xiàn)的一幕,讓得他們心頭死亡危機(jī)感大盛,只感到一陣手足冷涼,頭皮發(fā)麻下,渾身都僵硬起來。
就在剛剛那一剎,諸多老祖眼前浮現(xiàn)的,是無盡的黑暗殺戮,真龍仙鳳就在天際墜落,如同流星橫掃,帝神主宰轟戰(zhàn)天崩,戰(zhàn)尸隕落,流血漂櫓,堆積如山的尸體,恐怖的力量撐破虛空,可怕無比的煉獄空間呈現(xiàn)諸祖眼前。
修竹祖站在諸祖身前,看到東西,顯然比諸祖更多,神色大慌間倒退了數(shù)步,原本鎮(zhèn)定的臉色頓時雪白一片,連神魂都震得險些崩潰,如不是魂天宇悄然閉上右眼,他根本無法從那片可怕的煉獄世界中脫身出來。
“那到底是什么……比起帝神大戰(zhàn),更可怕恐怖的戰(zhàn)爭,在里面好像看到修羅帝神跟族人出戰(zhàn)……”
王修崖嘴角哆嗦著,額頭上冷汗涔涔,后背被汗水打濕,脊椎陣陣發(fā)寒,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不復(fù)當(dāng)初的鎮(zhèn)定。在那種心悸死亡的感覺籠罩下,任何人都無法幸免,一旦墮落其中,就注定是萬劫不復(fù)。
對于王修崖的話,修竹祖臉色也是煞白得可怕,點頭說:“的確如此,但那片煉獄之地,在三千世界可從未見過,到底是哪里?”
諸祖都把目光投向了魂天宇,本是冷漠不屑的目光,轉(zhuǎn)眼間變得可怕敬畏,魂天宇根本不是凡人,是神人!是惡魔!經(jīng)歷過如此恐怖的煉獄戰(zhàn)爭,神色間竟然還古井無波,風(fēng)輕云淡。
“那不是你們能夠涉及的領(lǐng)域,只念戰(zhàn)時答應(yīng)過修羅帝神的話,在他離開后,我會護(hù)佑你們青崖宗。”魂天宇連眼皮都沒有抬,就像先前答應(yīng)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修竹祖神色也漸漸難看下來,這等可怕的煉獄戰(zhàn)爭,的確不該細(xì)細(xì)提及,但可怕的煉獄戰(zhàn)場中,修羅帝神怕也是兇多吉少了,到底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修羅帝神會突然參與這種級別的戰(zhàn)爭,在場老祖無一知道。
“修羅帝神,真的死了嗎?”王修崖只感嘴巴干澀,說出諸祖心中所想的事情。
魂天宇默然看著諸祖,偏頭對王修崖說:“剎血修羅尸骨已寒,有些人,有些事,留念太多,該放下了。”
諸祖神色頹廢,連一向老神在在的王修崖都黯然神傷,兇名絕天下的剎血修羅,最終卻是落得一堆枯骨的下場,又怎能讓人不唏噓惋嘆。
這個結(jié)果在當(dāng)年,諸祖便是知道,只是沒有得到確一步的說法,才心存希望,如今這一絲一縷的希望,在魂天宇一語中破滅,剎血修羅不復(fù)存在,人已經(jīng)死得透徹,就是有通天滅地之能,也無法令得一人起死回生。
“青崖宗落寞到這種地步,你們還有這個心思祭奠死去的生靈,真是修羅帝神的悲哀。”對于諸祖的神傷,魂天宇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同情憐憫,只有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在剎血修羅離去后,青崖宗徹底淪落為蠻夷一族,在這等弱小世界茍延殘喘,實在是愧對祖宗了。
修竹祖輕嘆一聲,“當(dāng)初剎血宗主突然離我們而去,青崖宗的主心骨就名存實亡了,在后來被強族侵略,我們曾經(jīng)多次向修羅族發(fā)出求援,最后卻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如今的修羅族的確屹立三千世界,但你們這些修羅族的分支卻只能過著螻蟻般的生活,當(dāng)初剎血修羅不需依靠修羅族而活,現(xiàn)在的青崖宗更不需要!”魂天宇搖了搖頭,當(dāng)年剎血修羅與修羅族鬧翻后,正是被他所收留,后來才有闖殺三千世界,立下兇名赫赫的修羅帝神,這跟修羅大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一切都是靠修羅帝神雙手打拼回來的。
剎血成帝后,修羅族曾經(jīng)派長老相勸,讓其認(rèn)祖歸宗,可來過的長老,都被剎血帝神給宰了,人頭掛在七大主星上,一度激怒修羅族,雙方差點就兵戎相見了,如今青崖宗落難,修羅族恨不得其先死而后快,不落井下石就算莫大恩惠。
“魂帝前輩,還求佑我宗門!”王修崖神色激動,伏拜在地上,給魂天宇誠心誠意的磕著頭。
魂天宇輩分比修羅帝神還要大,王修崖不過是一個晚輩,連諸祖都比不上,對魂天宇磕頭,倒也算不上羞愧。
“既然答應(yīng)了剎血的事情,我就會履行,我一諾千金。”魂天宇將王修崖扶起,神色不起波瀾。
王修崖看著一臉冷冽的魂天宇,到嘴邊的話語,欲言又止,雙手不知擺放何處,僵硬的動作顯得拘束,在自己的面前,那可是稱帝的絕世強者。
“王宗主,有話大可直言不諱。”魂天宇自然看出王修崖的不對勁,冷淡的神色,恢復(fù)幾分溫度,輕拍王修崖的寬厚的肩膀。
王修崖與諸祖對視一眼,達(dá)成了某種共識,對魂天宇說道:“前輩護(hù)我宗門,無以為報,宗主之位,在下實愧不敢當(dāng),只要前輩意愿所向,在下馬上退位讓賢”
對于諸祖而言,對于王修崖來說,甚至是關(guān)系整個青崖宗,再如此落寞下去,他們所有人都會岌岌而危,最終難逃宗滅人散的局勢,退位讓賢,有能者居之,這無疑是求生之路。
“那你等以為,我是貪圖青崖宗的勢力,還是我已經(jīng)淪落到依靠宗門弟子之力的時候了?”魂天宇似笑非笑,雙眸寒光一閃,嚇得諸祖不敢多言相勸。
修竹祖倒是想得開,剎血修羅都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座前帝將,對他們這個小小的青崖宗,不過視為小物,這些東西根本擋不住魂天宇的眼,只是對魂天宇作揖不起,“魂帝前輩,只要青崖宗還存實一天,永遠(yuǎn)為前輩效力左右!”
“剎血教導(dǎo)出來的人,必然不負(fù)其名,不錯。”魂天宇贊賞的看了修竹祖一眼,在這個壽元瀕臨的老人身上,他仿佛看到剎血的影子。
諸祖皆跪,修竹祖長揖不起,魂天宇對諸位老祖擺了擺手,“我?guī)椭銈儯⒉皇且粓鼋灰?,是念在剎血的情,情義如金。在青崖宗,你們就當(dāng)我是一個尋常弟子,不可泄露我身份,不然青崖宗會有滔天殺禍。”
“前輩大可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泄露事情半分,違者必誅其心。”修竹祖心信誓旦旦的說道,疲倦的神情間掩蓋不住興奮之色,一個比剎血修羅更強大的人,帶領(lǐng)青崖宗,青崖宗必然再次躋身三千世界,占據(jù)一方席位。
“我的修為被強行封閉,近百年恐怕是達(dá)不到巔峰實力,不過凡是擋青崖宗的人,我定會橫掃一切!”魂天宇扛起身后的黑棺,偏頭對諸祖說道:“以后你們就叫我魂天宇,另一方面,我要居住飛羽樓。”
看著身形瘦小的魂天宇扛著不合比例的黑棺,諸祖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