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瞬間就浸透了劉歸凡和劉歆兩人的衣裳,如今還有些倒春寒,冷風一吹,岸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哆嗦。
劉歸凡不會水,雙手雙腳在水中來回的撲騰,不讓自己沉下去,嘴巴時不時的張開呼救。突然間她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拉住了她的右腳,使命的將她往水里拉去,眼看著鼻子就要被水淹沒。
而在渾濁的水下,熟悉水性的劉歆一直都閉氣潛伏著,目露兇光,等到時機成熟,竟然用水草將劉歸凡的雙腳給綁在了水底的大石頭上,恨不得讓她命喪于此。
哼,劉歸凡,今天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劉歸凡本就不會水,如今雙腳被束縛更是折騰的動彈不得,湖中的污水一口接著一口的倒灌進她的口中,漸漸地,身體不斷的往下沉,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中都是不甘心,她還有大仇未報,那些壞人全部都逍遙法壞,怎么可以死,她不可以死——難道,天要亡我?
劉歸凡越是掙扎,始作俑者杜書萱的眼中就越是得意,如今出了這么大一口惡氣,真的是大快人心。緊接著,還半開玩笑的用肩膀拱了一下身邊的杜向榮,笑著說道:“哥,你還不快去將劉歸凡給救上來,也來個英雄救美,我再去傳幾句流言,你心心念念的美人不就到手了?”
杜向榮看著在水中掙扎的劉歸凡,整個心都揪起來了,但是熟讀圣賢書的他也知道,他若是下水,孤男寡女濕身抱在一起,會傳出什么樣的流言。
也就是這個時候,匆匆趕來的楚玄“騰”的一下躍到了水中,而他的貼身護衛(wèi)徐青不動聲色的出現(xiàn)在的眾人之間,問道:“是誰把劉小姐推下水的?”
徐青身上穿著的是普通的侍衛(wèi)衣裳,并沒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杜書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了一聲,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到我的游園會上來撒野?”
她的面色不好,徐青更是沉著一張冰山臉不去看她,再次將問題重復了一遍,“是誰將劉小姐推下水的?”
“你!”杜書萱翻了個白眼,“是我把她推下水的,你能把我怎么樣?一個野種,還妄想在我的面前耀武揚威,把她推下水那是看得起……”
狂妄的語調(diào)戛然而止,徐青手中的刀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步一步的逼近湖邊,“是你自己跳下去,還是要我動手?”
杜向榮本想出手,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徐青腳下穿著的竟然是官靴,連忙示意杜書萱不要再開口將人惹怒,豈知杜書萱偏偏不從,口無遮攔的大罵道:“你一個奴才,竟然還敢威脅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洪都最有名的商人,腰纏萬貫;我大伯是洪都的布政司,你要是得罪了我,小心你的——”
不想再聽這女人呱噪的聲音,徐青手下微微一用力,就將她給推入了水中,“一個小小的洪都布政司,我還不看在眼里!”
杜書萱竟然被人給推下水,眾人頓時就亂作一團,她可是被杜家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得了。
此時楚玄已經(jīng)將劉歸凡給救了上來,看著她那張已經(jīng)刷白的小臉,只恨自己沒有早來一步,竟然害的她受這樣的委屈。綁在她腳上的水草明顯就是人為,一雙眼睛在掃過眾人之后,死死的盯住了與她一同落水的劉歆。竟然敢對他的人下手,不要命了!
徐青趕忙將準備好的披風拿出,抱在兩人的身上,并讓車夫?qū)ⅠR車趕來,準備回城。杜書萱被杜向榮給救了上來,嗆了水的她依舊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像極了一只落水的公雞,還沒開口,就被楚玄寒冰一般的眼神給嚇退了好幾步。
“你要是再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楚玄的恐嚇令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這尊大佛。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沐早就被那件價值不菲的披風給吸引住,那可是上好的白狐貍毛,富貴人家能得到完整的一塊做成圍脖就已經(jīng)了不得,他竟然用好幾十塊做成了一件披風,就這么毫不在意的包裹在了劉歸凡這個賤丫頭的身上?
這男人,非富即貴!
而劉歆的目光也是這樣赤裸裸的落在了楚玄的身上,她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么好看的男子,還有他身上凸顯出來的貴氣更是讓人神往,若是能被這樣的人喜歡上,那真是天大的福氣。
母女二人相視一笑,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時候就見沈沐突然好心的開口說道:“不遠有我們家一處別院,不如大家一同去那里好好休息一會兒,天這么冷,落了水再吹風,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小姐們恨不得早早的離開這個鬼地方,郊外的這處花園她們是再也不來了,上次是陶安在這里被強暴,現(xiàn)在又是這么多人落水,只怕是有不好的東西,還是躲遠一點比較好。
沈沐和劉歆的轎攆行在最前面帶路,沈沐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渾身濕透,一門心思都撲在怎么捆住楚玄這位貴人,好讓劉歆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連帶著她和劉景輝的身份也一同尊貴起來。
“今天是個好的機會,一定要將他拿下。”她的眼中全部都是得意,“還有那個賤丫頭,我們一并收拾,免得她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劉歆已經(jīng)開始在心中意淫起自己和楚玄的三兩事,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不久的將來,她將會有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將擁有尊貴的身份,那個時候,她倒要看看,劉歸凡還怎么在她的面前耀武揚威。
“娘,你打算怎么做?”
“等他們到了別院,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沈沐陰冷的笑了起來,“我這兒還有幾包蒙汗藥,待會混在姜茶中讓他們喝下去,剛剛不是說杜向榮喜歡那個賤丫頭嗎?我們就當一回好人,成全了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
轎子在別院的門口停下,因為只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別院內(nèi)只有一位看門的老伯,見著沈沐帶著這么多的公子、小姐前來,趕忙招呼他們進去。
沈沐走到劉歸凡的身邊,小聲的說道:“這兒沒有使喚下人,你認得路,自個兒去東廂將衣裳換了吧。”
緊接著,這才命看門的福伯帶著幾位公子去西廂,劉歆則領著杜書萱去了自己的房里,看著隨意的指派實際上暗藏玄機,無意間就將劉歸凡一人給孤立了,若是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有口都說不清。
楚玄見著這般,故意留了一個心眼,匆忙的換好了衣裳就獨自一人趕去了東廂,正巧撞見沈沐往其中一杯姜茶中下藥,趁機就將兩杯茶水給換了。緊接著,就見她端到劉歸凡的房里,衣服慈眉善目的模樣,笑著說道:“來,乖侄女,將這姜茶喝了驅(qū)驅(qū)寒。”
自從上次在知縣府大鬧了一番,劉歸凡和他們的關(guān)系早就是劍拔弩張,如今沈沐竟然親自端了姜茶前來,不得不讓人起疑。她已經(jīng)將衣裳換好,疑惑的看著沈沐,只是將姜茶端到了一旁的圓桌上,并不打算喝。
這時候就見沈沐換了一副面容,抿著嘴巴不耐煩的說道:“你放心,這姜茶一點問題都沒有,要不是怕落了人口舌,你以為我愿意來?”
說著,就隨手端起一杯喝下,白眼看著劉歸凡,冷哼,“這下你放心了吧?”
劉歸凡依舊是將信將疑,但想著這邊有這么多的人,阮霜又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料她也翻不出什么發(fā)瘋大浪,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沈沐這才滿意的點頭,才剛一轉(zhuǎn)身準備離開,頭迅速就眩暈的倒在了地上。
劉歸凡一時驚了,不知道沈沐這是在耍什么花招,一邊蹲下身去用毛筆戳她,一邊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想假裝中毒嫁禍給我,我就直接將你拖到院子里的湖中給淹死,反正都得不到好名聲,拉一條墊背的也無妨。”
楚玄笑著從房梁上一躍而下,道:“她是被自己的蒙汗藥給迷暈過去了。”
這個……
劉歸凡看看楚玄,又看看他剛才站著的房梁,再看看自己剛才換衣裳的屏風,尷尬一笑,試探的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你擔心什么?”楚玄湊到她的耳邊,鼻尖的熱氣落在了她的而后,聲音竟然帶著魅惑,“我將你從湖里面救出來的時候,早就將你身上摸遍了,再看看又何妨?”
“你,無恥!”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直接扇了過去。
就在這時,福伯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杜公子,您往這邊走。”
楚玄當機立斷抱起劉歸凡就躍到房梁上觀察外頭的情況,男人的體溫透過布料傳到了劉歸凡的身上,她覺得很是尷尬,掙扎著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別動。”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楚玄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在劉歸凡聽來還是十分清晰,“再動你就要掉下去了。”
“你放開我!”劉歸凡一副自己看錯了人的模樣,“你個色狼,枉我還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將你當成是朋友,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你放開,我就算是掉下去也不要和你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