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禹如約而至,伽藍(lán)酒吧里光線昏暗,因?yàn)檫€是下午沒有開門營業(yè),許玄瑞一個人坐在吧臺上啄著酒。
見唐禹來了,許玄瑞主動迎上去,還沒打招呼,就被唐禹的手給吸引了:“咦,你的手?”
唐禹抬了抬還有些腫脹的手:“挨了別人一甩棍,無妨。”
許玄瑞這下不高興了:“你傷了手,然后說我走不出十招?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十招只是唐禹隨口一說,同為小成境界,唐禹打贏許玄瑞應(yīng)該沒問題,但肯定要費(fèi)些功夫。
“是不是狂妄打過才知道,傷一只手照樣打贏你,你可別太慫,只想著撐我十招。”
許玄瑞當(dāng)然不會慫,這一戰(zhàn)意味著什么,他明白。
這一戰(zhàn)與其說是切磋,不如說相互試探。
昨天電話里唐禹說要和他聯(lián)手,許玄瑞挺期待,他來江城是想闖出名堂,可一直窩在濱河一帶算什么名堂。
如果能和唐禹聯(lián)手,那濱河一帶再不是牢籠,再也困不住他。
所以這一戰(zhàn)如果有一方表現(xiàn)得太差勁,那聯(lián)手的事情就不用談了。
弱雞一個,憑什么談聯(lián)手?
“走吧,樓上二樓倉庫我改成了擂臺,請。”
“請什么請?”唐禹卻站在吧臺旁紋絲不動。
“你所有的敵人,都是跟你去擂臺上打嗎?”
許玄瑞眼前一亮,微微詫異,這小子完全沒了那晚的學(xué)生樣子,鋒芒必露。
許玄瑞還在揣摩唐禹那句話:“你的意思是……”
話還沒問完,就見到唐禹突然動了,一把抄起地上的椅子,猛的砸了過來。
“約好上擂臺那是娘們干的事,這才叫戰(zhàn)斗!”
這才叫戰(zhàn)斗!
許玄瑞頓時醒悟,是啊,武人的戰(zhàn)斗就該如此,不限規(guī)則不限地方,說干就干!
“好,戰(zhàn)!”
許玄瑞大喝一聲,待椅子飛到身前,肩膀一轉(zhuǎn),右腿側(cè)身而踢。
咔嚓一聲,木椅被這記漂亮的鞭腿踢得四分五裂。
一只手暗藏殺機(jī),從紛飛的木屑中襲來。
手呈指狀,三指彎曲,只有食中二指向前。
許玄瑞一看,氣道:“唐禹,你是不是傻,都什么時代了,還妄圖用指法殺人?”
這個時代的武者,除了兵刃之外,大都練拳練腿,拳腿沉重有力,殺人直接!
而指法幾乎消失了,即便有也是打穴功夫,一指頭點(diǎn)人身上和一拳砸來,誰優(yōu)誰劣,傻子都懂!
但唐禹是傻子嗎?
唐禹手指細(xì)長,更將這指法襯托得輕飄飄沒有殺傷力。
指法傷人,絕對的蔑視!
現(xiàn)在武道流傳著這樣的說法,許玄瑞當(dāng)然知道,還道是唐禹輕視他。
心中不禁起了火氣。
看我一拳砸折你的手。
玄極拳起源與山野,就是村民們扯皮斗毆的招數(shù),后經(jīng)改良去蕪存菁,成為一門能柔能剛,能登武道大堂的拳法。
許玄瑞大喝一聲,右手肌肉鼓動,一記砂缽大的拳頭對轟唐禹的指法。
指細(xì)拳粗,兩者一看就知道孰強(qiáng)孰弱。
可惜眼睛會騙人,一小塊鋼鐵,依然能撞碎磚石。
“你找死!”
敢用指法對我,就是找死!
拳風(fēng)呼嘯,將唐禹略長的頭發(fā)刮亂。
而他的雙指卻毫無氣勢,哪有什么奪魄之威!
轉(zhuǎn)眼間,拳指相交!
想象中拳頭逞兇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許玄瑞只覺得拳頭仿佛砸上鋼筋,一股力量順著拳頭傳來。
“呃。”許玄瑞痛呼一聲,這一指中所蘊(yùn)含的力量,絕不像修長纖細(xì)的手指一樣無害。
拳頭上的痛楚告訴他,不能硬扛!
許玄瑞連忙撤力,將重心調(diào)整到后背之上,整個人向后倒去,一個漂亮的后空翻,卸去奪魄指的威力,同時拉開距離,以期再戰(zhàn)!
“不咋樣呀兄弟!”唐禹先占一招,笑得很欠扁。
唐禹本就有殘魂加持,力量絕大,再加上指法將力聚于一點(diǎn),威力更強(qiáng)!
一指中的力量,居然比我的拳頭還大,好強(qiáng)!
許玄瑞心生佩服,但不是認(rèn)輸。
“再來過。”戰(zhàn)意凜然。
“不能讓他占了先機(jī)。”
許玄瑞想好戰(zhàn)法,腳下發(fā)力,兩步躥到唐禹身邊,一記重拳似巨石落下,砸向唐禹腦袋。
頭頂風(fēng)聲赫赫,唐禹頭一側(cè),腳下步法生蓮,如鬼魅般繞到許玄瑞身后,不聲不響的一指點(diǎn)出,直探后腦。
許玄瑞來如火,猛烈。
唐禹去勢如風(fēng),無痕。
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許玄瑞一拳砸空,腦后惡風(fēng)襲來,心知不好。
他卻打出了暴脾氣,根本不躲,而是側(cè)身往后一記倒肘,砸在唐禹手腕上。
手腕一麻,唐禹連忙收招后退:“不錯呀,你剛要是躲了,那就不用再打了。”
許玄瑞一陣陣后怕,剛才要是閃身去躲,就會被徹底打落下風(fēng),然后被唐禹連綿不斷的指法給淹沒。
“再來!”兩個人同時大喝一聲。
“三入地獄!”奪魄指第四招,指印漫天,如飛蝗箭矢,將許玄瑞罩在其中,逃無可逃!
“玄極十六手。”許玄瑞變?nèi)瓰檎疲骑L(fēng)涌動,將漫天指印一一化解。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好好的伽藍(lán)酒吧里一片狼藉。
這一戰(zhàn),是唐禹第一次對付小成境界的高手,雖然一直占據(jù)上風(fēng),卻遲遲降不住許玄瑞。
直到百招過后,唐禹才抓住許玄瑞拳法使老,難生新力的機(jī)會,奪魄指出,在許玄瑞喉嚨前懸住。
許玄瑞再不敢妄動,垂下手臂道:“我輸了。”
唐禹收指而立,有些氣喘:“不錯,走了百招才敗,不愧是小成境界的高手。”
要是打之前唐禹這么說,許玄瑞肯定不服,但打過之后許玄瑞知道,唐禹穩(wěn)勝他,別看走了百來招,一直都被壓得死死的,大多時候都是在招架。
許玄瑞很清楚,這百招里,唐禹有很多機(jī)會制住他。
之前在夜市的判斷沒錯,唐禹是高手!
“服了,我不如你!”
唐禹拉過一張沒碎的椅子坐下,坦然接受道:“不如我的多了!你也不要沮喪。”
“得瑟吧你。”許玄瑞坐在地上很郁悶,架打輸了,酒吧還給毀了。
“你是不是把酒吧的錢賠出來?”
開玩笑,唐禹是這種人?
“不賠,沒錢!”唐禹理直氣壯。
“草,沒錢還有理了。”許玄瑞也不會真計(jì)較,畢竟自己的招數(shù)更剛猛,大多數(shù)椅子桌子是自己的杰作。
見唐禹不提,許玄瑞只能主動說道:“唐禹,架打完了,你昨天在電話里說的事?”
來了,就知道你憋不住。
唐禹一副迷茫的樣子:“電話里?啥事?”
“靠。”許玄瑞知道,這種事誰先說誰就占劣勢,不過剛才一戰(zhàn),他已經(jīng)認(rèn)可并佩服唐禹,不到二十歲,能有小成境界,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跟著他也不錯。
所以許玄瑞坦然道:“你說的,你我聯(lián)手?”
唐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道:“你的志向在哪里?”
許玄瑞一愣,想了想后說:“剛來時,我看到江城燈紅酒綠好羨慕,心想能在這個地方立足就行。”
“有了濱河的基業(yè)后,我覺得好生無聊,每天過得生不如死,我才明白,我的志向并不僅僅是立足。”
許玄瑞認(rèn)真的說道:“我想和三門四家一樣,傲視整個江城!”
“這就對了。”唐禹暗道,然后伸出右手:“你我聯(lián)手,江城可期!”
許玄瑞興奮得一下從地上坐起,伸出手和唐禹緊緊握在一起,眼神中的激動很明顯,對唐禹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你想清楚,跟著我可能會很危險,以后有無數(shù)險關(guān)要面對!”
許玄瑞早就想好了,大聲道:“武者,無懼!”
“好!”
唐禹倒上兩杯酒,遞給許玄瑞:“既然要傲視江城,那就將三門四家踩在腳下!”
許玄瑞有些愕然,好奇的問:“你問了我的志向,唐禹我也想問問你,你的志向在哪里?”
唐禹指了指屋頂。
屋頂之上是什么?是天。
許玄瑞以為唐禹的意思志向在天下。
他誤會了,唐禹的志向更遠(yuǎn)大,九天之上!
重回九天,君臨天下!
“干杯。”
“干了!”
盟誓達(dá)成,唐禹許玄瑞正式聯(lián)手。
嘀嘀嘀,手機(jī)響起,唐禹放下酒杯接起電話:“致瑤,怎么了?”
“明天晚上八點(diǎn),龍圖大酒店的競拍你要參加,你可別忘了。”
“沒問題,我去。”
唐禹掛斷電話后呡了呡酒,很興奮:“三門四家,我們終于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