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太濃了。我嫌棄。我先回破廟。你晚上來找我,我得了一本古書,正好和你一起研究研究。”白夜的衣服上被她的胭脂給染上了,這會兒正皺著眉頭呢。
“好,好,我晚上來找你。”
她喜歡晚上。
夜色荼蘼處,男女歡好時。
當然,更重要的是趁著無盡夜色,那些充滿血腥味道的毒計會悄然滋生,而且那樣的陰謀陽謀都很好用。
“嘶……”
剛剛一直尋思著算計別人,所以完全忽視了自己的情況。
沒受傷,沒流血,怎么可能?
她身上的確有些血跡是胭脂染出來的,但為了讓星司晏絕對相信,身上自然有真的傷口。
而且還不少。
想來,剛剛那個時候白夜也是察覺到了她身上有傷的吧。
鳳府后院,溫泉。
她拿了換洗衣服,直接跳入了溫泉中。
身上的血腥和胭脂色逐漸在水中暈染開去。
這溫泉里被他放了各種各樣的藥草,用來處理身上的傷正好。
言痕也喜歡溫泉,但他不是來這兒泡的。
他這是覺得這里清靜,地勢又好,適合打坐。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落在他的身上。他鼻尖忽然傳來了一陣血腥味,以及屬于鳳云煙身上的,奇特的香。
他以為她又殺人了。所以從樹下走到了溫泉邊。
卻只看見了她。
溫泉水沒過她身上的肌膚,她的臉被蒸熏得紅彤彤的,人比花嬌。
“你受傷了?”
這一下子,他才看清楚了。
鳳云煙沒有殺人,只是她受傷了而已。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韓家堡的人是她殺了的。
“是啊,我受傷了,可疼了,言痕,你心疼我嗎?”此刻的她,像是九重宮闕之上盛開的魔花,外表圣潔,內(nèi)里已經(jīng)變了邪惡的模樣。
她沒有叫他大師,而是叫的言痕。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的名字了。
不知道是那聲音里柔情太過,還是這黃昏迷離,他只覺得她的眼睛格外好看,亮閃閃的,像是佛前亮起的那盞明燈。
“你出來,貧僧替你處理傷口。”
她頓時眼波流觴,蘊萬千風情,心中大喜。
言痕在關心她了。
言痕正在一步一步的落入她構的劫中去。
紅塵一旦染身,想要重新恢復到四大皆空去根本再無可能。
“好!”
她從水中冒了起來,全身不著寸縷。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是那樣的刺目。
大師畢竟是大師。
此刻鳳云煙在他的眼里也不過是一個長得格外好看的皮囊罷了,沒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大師……”
她故意將腰腹上最深的傷口露出來,瞇著眼睛說:“疼。”
那傷口是深,皮肉都外翻了一些。
言痕覺得那傷口在她身上有些礙眼。
他還是更喜歡她裹著一副驚艷到極點的皮囊,用一千零一面和周圍的所有人過招。
“你先趴下,我來給你上藥。”
他不曾發(fā)現(xiàn),他那張滿含慈悲和圣光的臉隱隱浮現(xiàn)起了一朵妖花。但很快消失。
鳳云煙有些詫異,卻沒有說話。
溫泉旁邊有躺椅,此刻,她趴在那上面,等待著。
言痕從衣袖里拿出了一個膏藥。用蓮花的盒子裝著,一揭開就是一股清香。
“言痕,你用你們大朝寺的圣藥給我處理傷口,舍得嗎?”
言痕用手指勾了藥,細細的涂抹在她傷口的周圍:“都是身外之物,何來舍不得之說?”
只不過,這的確是他頭一次主動的去接觸女人的肌膚。
她的皮膚很滑,比上等的絲綢還要滑。觸手就讓人舍不得放下。
“疼……”
她更加悱惻纏情的聲音傳來,讓他有點不知所措,卻還是主動的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處理完后背,就是前面了。
饒是言痕在四大皆空,這樣正面看著鳳云煙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措別扭。
她不是一個空有美麗皮囊和完美身材的女子。
她是活色生香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連一句話,都是專門為了勾引男人而生的。
將她身上的那些傷口一點點的處理完了之后,他再拿過了她的衣服讓他穿上。
衣服松垮垮的搭在她肩頭,她扯過言痕,踮起腳尖,就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是禪香的味道。言痕,我喜歡你的唇。”
言痕擦了擦自己的唇,然后說:“貧僧在你身上看到了公德的光芒。”
鳳云煙張開自己的手,說:“可我這雙手,剛剛毀了韓家堡三百人的性命。”
言痕愣在了原地。
她接著說:“你看,世間的是非功過,都不是單一證明的。我殺了人,不代表我做的是壞事兒。我不殺人,不代表我是個好人。”
言痕險些就被她帶坑里去了,但很快說道:“貧僧不會干預你的生活,貧僧只希望你登頂之時,考慮天下蒼生。”
“我沒那么偉大。”
……
大辰帝都的黃昏,美得像是一場醉人的夢。
在黃昏時分,星司晏帶著三公主進了皇城。
百姓們在一旁圍觀,紛紛驚訝著三公主的美貌。
不過,絕大部分就是在說:“三公主的美貌和鳳九小姐不相上下呢。”
步羅煙想起鳳九小姐就是鎮(zhèn)南王的女兒,想到自己差點因為她被劫匪傷了,就恨得不行。殊不知,鳳云煙都還沒有見過她呢。
“三公主,本王隨你一起去見父皇吧。”七王爺討好的姿態(tài)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然而……
“不需要了。本公主一會兒自己去就好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排斥七王爺了。
星司晏感受到了,卻還是很禮貌的說道:“如此,那就依了公主。”
初到大辰,三公主還沒有笨到一來就告皇子和大臣之女的狀,但這些事情還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面。星司晏受了懲罰。
至于鳳云煙,皇帝卻沒有動。
那是藍凰的女兒。只一個理由,他就不會動。
夜深。
三公主坐在房間里面,不由得就想起了救下自己的那個人來。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屬下走了進來:“公主,查到了。”
“是誰?今天救本公主的是誰?”
“是大辰八王爺。”
黑衣人停了一會兒,然后說:“不過坊間都說八王爺貪戀美色,不是一個鐘情的人。”
三公主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旋即說:“貪戀美色不好嗎?本公主的美色,難道會比不上一些庸脂俗粉?”
“公主國色天資,無人能及。”
步羅煙這就笑了,旋即說:“替本公主像八王府遞帖子,就說本公主要親自上門謝他救命之恩。”
“諾。”
夜。
鳳云煙提了一盞血紅色的燈籠走在郊外。
荒野無人,她白色的衣服掃過地上的綠草,墨黑的頭發(fā)在月下閃著微光。
一陣風出來,熄滅了她提著的燈籠。
夜色更暗。
四周有風吹草動,層疊而來。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道:“言痕,有人在跟蹤我,看樣子是想要了我的命。”
她細細的想著自己最近得罪了誰。
應該,可能,大概,是娉婷郡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鎮(zhèn)北王府雖然現(xiàn)在處于困境之中,但娉婷調(diào)幾個人出來殺人,卻不是不可以。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要去借白夜那把刀,將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解決了。
廟里點著白色的燈籠,不管風怎么吹,燭火就是不滅。
白夜在街上買了一只雞,切碎燉了一鍋湯,此刻正在往碗里放,一感覺到鳳云煙的靠近,就氣得他丟下了勺子:“鳳云煙,你能不能夠少惹點麻煩嗎?”
“我不是故意的。這些人跟著我來的,不是我招惹來的。”
他塞了一個雞腿在她嘴里:“麻煩精!我遲早得跟你斷絕往來。”
他按下了廟里大佛的一個開關,就聽見外面慘叫聲陸陸續(xù)續(xù)的傳來:“成了,解決了。你趕緊把雞腿啃了,和我一起研究古書。”
“什么古書讓你這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