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一只手拎著一個人,借著別墅的燈光我仔細觀瞧,其中一人渾身是傷,胳膊和大腿上青一塊紫一塊,臉已經(jīng)被人打成了豬頭,臉上的皮膚腫起老高,烏黑中透著紫亮,眼睛被腫起的皮膚擠得瞇成了一條細縫。
他看見我之后很是興奮,張牙舞爪的,嘴讓人打腫了,說話也不清楚,嚕里嚕都也不知道說的是什么。
我心說這孫子是誰呀,剛開始我是真沒認出來,看到他身上穿著的保安服,再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身亮量,我這才認出來,是倒霉催的小龍。
而哪吒另一只手拎著的,竟然是個小男孩。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這個小男孩長的那叫一個漂亮,粉嘟嘟一張小臉,明眸皓齒,鼻直口闊,兩道劍眉斜插入鬢,好一個風華正茂,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不過,這男孩的臉上卻有著根本就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冷酷和猙獰,他的手里,正死死的握著一把手槍!槍口正對著小龍的腦袋,他拿槍的手微微抖動著,看的我血都涼了,這要是擦槍走火,小龍這條命就算是交代了。
哪吒歪著腦袋滿臉疑惑的說:“這個小孩兒挺有意思的,我一進去,這小孩兒就拿著個小棒子說要殺人,這個廢物竟然嚇得縮成了一團,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哪吒說話的時候,小男孩兒的目光四處掃著,當他看到子軒的時候,臉上中露出怨毒的表情。
“陳子軒!我要你死!”小男孩兒突然之間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子軒,隨后扣動了扳機!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腦袋嗡的一聲,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就在槍響的一剎那哪吒身上的混天突然綾撲棱棱的動了,速度極快,我只覺得眼前一道紅光晃了一下,那混天綾便收了回去。
嘀嗒嘀嗒,陣陣滴水聲響起,伴隨著陣陣惡臭與騷氣,后羿捂著鼻子指著子軒滿臉嫌棄的說:“趙英雄你朋友拉褲兜子了。”
哪吒將混天綾一抖,一顆金黃色的子彈被高高拋起,哪吒瀟灑的接住子彈,好奇的研究著:“這是什么東西?金子嗎?”
說著他還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不是金子,你們這里的人真是奇怪,總是發(fā)明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跑的大盒子,會飛的大盒子,能亮光的小盒子,能出人影的大鏡子。”
哪吒一把將那小男孩兒手中的槍奪了過來,他翻來覆去的擺弄著,槍口對著我晃來晃去,我嚇得連忙說:“哪吒,那是兇器,趕快收好。”
“兇器?”哪吒疑惑的看著我。
我跟哪吒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什么是手槍,哪吒聽后興奮的說:“這么個小玩意兒竟然比弓弩還厲害,真是了不得、”
哪吒自顧自的碎碎念,小男孩兒卻是嚇的小臉發(fā)白,他嘴唇微微顫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的天崩地裂,哭的山河撼動。
“這邊這邊,槍聲就是從這邊傳來的!”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遠處的手電筒的光柱不停掃動著。
“不好,來人了,快走!”槍聲驚動了巡邏的保安,現(xiàn)在必須盡快離開。
我剛有了離開的念頭,王者水晶便騰空而起,迎風就漲,瞬間就漲到公交車般大小。
我拖著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小龍和渾身惡臭的子軒上了王者水晶,哪吒拎著不停掙扎的小男孩兒騰空而起。
后羿也踏上了王者水晶,王者水晶微微抖動幾下,呼的一聲追著哪吒飛了起來。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后羿說:“羿哥,你怎么不飛啊?”
后羿撓了撓頭皮說:”飛太累了,耗費法力,我歲數(shù)大了,不如哪吒小友那么龍精虎猛。”
我感到有人在身后不停的捅我,轉(zhuǎn)過頭一看,是被打成豬哥樣的小龍。
小龍的臉腫的厲害,不敢做太大的表情,他手舞足蹈的跟我比劃,一會兒指指后裔,一會兒指指哪吒,又指了指王者水晶,用手做了個飛的動作,嘴里還嗚嗚的配音,歪了歪腦袋,又攤了攤手,就跟馬戲團里的猴兒一樣。
子軒則是目光呆滯,失魂落魄的坐在王者水晶上,他早就沒了往常飛揚跋扈的勁頭不停的嘀咕著:“這不科學,這不科學!”
哪吒飛到我近前說:“趙英雄,時候不早了,我們?nèi)ツ睦镄ⅰ?rdquo;
我沉吟半晌,家目前是回不去了,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經(jīng)查一定在到處找我們,也不知道子軒他爸能不能把這件事壓下來,當務(wù)之急是找個安全而又隱蔽的地方。
我就不用說了,除了父母家就是租住的房子,說不準已經(jīng)有經(jīng)查。在我家周圍蹲點兒了。
小龍家倒不是不能去,可他家就那一間破瓦房,這么多人也住不下,再者說,我要是帶著后羿和哪吒去小龍家,準被他爸當成是神經(jīng)病給轟出來。
我看著哪吒和后羿一個勁兒的犯愁,這才來了兩個人,以后要是來的人多了可是個大問題,這些個人,住哪兒啊?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帶想的,當務(wù)之急是找個能落腳的地方,總不能跟天上睡一宿。
思來想去,我把目光移向了還在自顧自喋喋不休的子軒身上,他家大業(yè)大,有幾套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子軒,你那兒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這不科學!這不科學!”
“我問你,你那兒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這不科學,這很不科學。”子軒目光呆滯,盯著我狂熱的說。
我恨的牙根兒直癢癢,在天上我都能清楚的聽到地面上傳來接連不斷的警笛聲,要是再找不到落腳的地兒,就真的只能在天上湊合了。
盡管是夏夜,可高空之中的風卻很涼,我光著膀子,被風吹得瑟瑟發(fā)抖,再這樣下去非得發(fā)燒不可。
我掄圓了胳膊,狠狠的抽了子軒一個大嘴巴,清脆的把掌聲在夜空中回蕩。
小龍聽見把掌聲,條件反射板的蜷縮在一團,抱著腦袋一個勁兒的喊:“別打我了,你們讓我干的我都干了!”
得,這可怎么辦,瘋了一個,傻了一個,加上抱著膀子哆哆嗦嗦的我,這算什么,三傻大鬧好萊塢?
哪吒見狀眉頭緊鎖:“趙英雄,你這二位朋友應(yīng)當是驚嚇過度,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會落下病根??!”
“這不科學!”
“別打我,別打我!”
“這不科學!”
“別打我,別打我。”
我頭都大了,這倆人也不嫌累,一唱一和說的起勁。
“哪吒,有什么辦法沒有?”我實在是沒轍了。
哪吒搖了搖頭說:“我也沒有什么辦法,要是我?guī)煾堤艺嫒嗽诰秃昧恕?rdquo;
“那,那你師傅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我問道。
“我?guī)煾冈谏钌街虚]關(guān),多年未曾出來,就是我,也沒有見過他。”哪吒嘆了口氣說。
“這,這可怎么辦,他要是不醒,我們就沒地方去了,我指著子軒說。”
“為何?”哪吒不解的問道。
“下面全是景查,我們要是下去會有麻煩。”我無奈的說。
“何為景查?”
“景查就是官府。”我說。
哪吒冷笑一聲說:“官府何懼,帶我下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說這話就要往下沖。
我連忙攔住他,心說你這是嫌不夠亂啊。
就在眾人無計可施,愁眉不展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一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你好,你是趙成功嗎?”
“你是哪位?”
“我是陳子軒的父親陳定國。”
“叔,叔叔好!”面對這樣一個大佬級的人物,我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心里一陣發(fā)虛,說話都不利索了。
“恩,成功,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這就得說陳子軒他爸不愧是社會上混的,說起話來半點兒毛病都沒有,不問子軒的安危反倒先問我的,怪不得有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為他賣命。
“我沒事,子軒他...”
“哦?子軒他怎么了。”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焦急,虎毒還不食子呢,誰的孩子誰不愛。
“子軒他受了點刺激,現(xiàn)在神智不太清楚。”我只能實話實說。
“沒事,你們來龍井名苑三區(qū)8號別墅,這里很安全,放心吧,我會讓私人醫(yī)生來處理的。這個電話我不會再用了,到了直接敲門就行。”說完之后,電話被掛斷。
我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有落腳的地方了。
我拍了拍王者水晶說:“走吧,龍井名苑。”
龍井名苑離市中心并不遠,這里交通便利,環(huán)境優(yōu)美,有山有水,是有名的別墅區(qū)也是有名的富人區(qū)。
據(jù)說,很多大明星和政商界人士都在龍景名苑有房產(chǎn),子軒他爸選擇這里無疑是明智之舉,景芳應(yīng)當不會輕易在這里造次。
閑言少敘,一行人來到別墅門口,按響了門鈴,不多時,房門被人打開,開門的是個彪形大漢,手里拿著金屬探測器,他把我們攔在門外,用打量外星人的目光打量著哪吒和后羿。
“讓他們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那大漢讓出房門,眾人進得房門之內(nèi),屋內(nèi)裝修的金碧輝煌,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奢侈和迷離,墻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山水畫,一看就是出自名人之手,那畫肆意揮毫,云霧籠罩著高山,一顆青松孤傲的佇立,刷刷點點的筆墨看似粗狂,卻是粗中有細,錯落有致,當真是一副好畫。
西式的純白色真皮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中年人,坐的是端端正正,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兩鬢斑白,眼角的魚尾紋縱橫交錯,在眼角形成深深的溝壑,額頭上也有著細細的皺紋,看的出來年歲已大,已顯蒼老之色,但那一對眸子卻爍爍放光,仿佛能看透一切,當真是不怒自威。
在他身邊,坐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風韻猶存,只是她眼圈兒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她看到子軒之后,欣喜若狂的撲了上去,雙手撫摸著子軒的臉哽咽的說:“兒子,兒子你怎么樣,沒事吧!”
“這不科學!”子軒傻乎乎的回應(yīng)。
“哎呦,定國,咱們兒子這是怎么了?”緊接著婦人捂住了口鼻。
“這,這怎么還拉褲子了!醫(yī)生呢,趕緊叫醫(yī)生來!”小龍的母親沖著那名給我們開門的黑衣大漢說。
“別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小龍蜷縮著身子在地上打滾,也跟著添亂。
“哎呦,這個小伙子是怎么了,這,到底出什么事了!”小龍的母親流著眼淚問。
“這個,這個。”我一時語塞,該從哪兒說起好呢。
“哈哈,哈哈哈。報應(yīng),這就是報應(yīng)!陳定國,你作惡多段,天理難容!”那個一直被哪吒控制的小男孩兒突然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