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火山李以為自己幻聽了,不可置信地盯著暴龍的臉,聲音瞬間高了八度。
暴龍依舊低垂著腦袋,滿臉苦笑道:“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我想了想,真的沒必要鉆牛角尖和他過不去,搞得現(xiàn)在一地雞毛。如果不是阿一的事,我跟他根本沒什么深仇大恨,何況,連老板自己都不去計較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這些做小弟的何必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除此之外,也就沙皮那件事了,說起來,我們真的做的有點不妥,你放心火山,我不是在指責你,這事是我沒處理好,不怪你。”
“這怎么成?這么輕易就算完了?”火山李一時沒忍住,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個庭院。
暴龍有些詫異地看著火山李,這么大的反應,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火山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是覺得,他連你都不放在眼里,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以后我們很難立足啊。”
暴龍又是一陣苦笑,半晌,才惆悵道:“算了吧,本來我們?nèi)フ宜闊┮彩巧米孕袆拥模绻尷习逯懒?,也未必會高興。何況沙皮那件事本來就是我們理虧,如果再鬧出更大的動靜,傳出去也不好聽。”
這話,恰恰戳中了火山李的痛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當初他指示沙皮去給李二一出頭,結(jié)果臨陣逃脫,李二一光榮斷臂,恨死了沙皮,才讓火山李去收拾他。
本來一直不受李四水待見就讓火山李相當郁悶,好不容易從李二一身上看到了攀高枝的希望,所以火山李根本沒有一點顧慮,直接就把沙皮當成了犧牲品,想借由他在李二一面前好好表現(xiàn),從而起到曲線救國的目的。
以暴龍的為人,注定了不會去做阿諛奉承之事,所以每次李二一來江海消遣,帶頭伺候的往往都是火山李,一來二去的,這兩人也混得是稱兄道弟。當然,你不能指望火山李真的會把李二一當成鐵哥們,但是至少,比起沙皮,李二一在火山李心中的位置還是重要得多。
本來收拾沙皮一事,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那么絕的地步,甚至只要火山李愿意,做做樣子便可敷衍過去,但是為了討得這位 爺?shù)臍g心,火山李還是完全撕破了臉皮。不過任其怎樣神機妙算,也沒能料想到莫成會突然出現(xiàn),還把沙皮給救走。
因為私心鬧出了這么大的內(nèi)訌,自覺臉面不保的火山李又想著找補,挽回沙皮息事寧人。但心灰意冷的沙皮早就下定了決心,投入莫成麾下效力?;鹕嚼钜挥嫴怀捎稚挥嫞胍栌杀堃皇B,沒成想?yún)s步步錯棋。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火山李怎能不慪氣。
而暴龍一提及此事,火山李瞬間便有種狐貍尾巴被踩中的感覺。
暴龍將煙屁股扔到地上踩熄,沉聲道:“以后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吧,火山,根本沒必要搞到這個地步,到頭來不痛快的還是自己。”
看著暴龍心意已決,火山李也不好再說什么,以沉默表示應允。
火山李和暴龍一直在醫(yī)院里呆到了快天亮,把所有掛彩的手下安頓好以后才各自離去。
剛一坐回自己車里,火山李便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鈴聲響了兩下,對面便接了起來。
火山李劈頭蓋臉地便質(zhì)問道:“你的計劃失敗了!暴龍還活著!”
對面聽上去卻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不覺慌亂:“哦?這么說來,是那小子被砍死了?”
“沒有!”火山李沒好氣道:“暴龍他們輸了,好些個人躺在醫(yī)院里,暴龍自己倒是屁事兒沒有,現(xiàn)在還生龍活虎的。”
對面?zhèn)鱽磔p笑之聲:“有意思……這么說來,暴龍他們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被打跑了?”
“打跑個屁!是那小子把他們放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火山李越說越氣,狠狠地拍了下放下盤。
“……看來他的實力遠超我的預料啊,這么多個人都拿他沒辦法。”
火山李已經(jīng)沒有心情繼續(xù)聽他的調(diào)侃,冷冰冰道:“現(xiàn)在你的計劃失敗了,該怎么辦?”
對面的人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淡然而言道:“放心,這樣的情況我早有準備,一個計劃失敗,換一個不就好了。”
“你怎么保證這次就能成了?”火山李質(zhì)問著,聲音聽上去卻沒太大底氣。他心里還是明白,自己的實力,完全無法與之對比,如果真惹惱了對方,且不說他曾經(jīng)許諾過的幫助,分分鐘捏死自己,也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幸好,對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不愉快,沉聲回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既然我說過能幫你,就能做到。”
火山李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決定繼續(xù)相信對方。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你做,耐心等待吧,之后的事情,會有人搞定的。”
說完,對面便掛了電話。
火山李坐在車內(nèi),又點起一根煙,靜靜思索著。沒有人希望自己成為被利用的棋子,火山李亦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覺非常不爽,但是這么多年來,看著暴龍飛黃騰達,而自己走到哪都被人當跟班對待,更加不爽。
不甘和怨憤早已蒙蔽了火山李的雙眼,莫說做棋子,就是做一條狗去給人舔腳趾頭,只要能把暴龍從神壇上拉下來,奪走他的一切,在火山李眼里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莫成和沙皮剛剛走進世外天堂,許雅雯就沖到了兩人面前。
仔細察看兩人一番,確定他們沒有缺胳膊少腿以后,許雅雯才放下心來。
前一天晚上,暴龍等人圍堵莫成和沙皮,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許雅雯在陽臺上看到了兩人逃竄的身影,驚慌失措下還報了警,卻不知道,莫成將他們收拾得更慘。
莫成和暴龍等人散去以后,警察才姍姍來遲。其實在暴龍等人氣勢洶洶沖進巷子的時候,那附近還住著的一些街坊鄰里都聽到了動靜,但是沒有一人敢沖出來看個清楚,就連報警的,也只有許雅雯一人而已。
警察來了以后,現(xiàn)場已經(jīng)空無一人,除了一些打斗過的痕跡什么也沒留下。由于附近也沒有監(jiān)控探頭,大部分目擊者也害怕報復,選擇明哲保身,警察也沒問出些什么眉目。
而作為報警人的許雅雯,也害怕會給莫成和沙皮惹來麻煩,并沒有將兩人身份透露,只說自己看到了斗毆,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因為害怕才報的警。
幾個警察折騰半天,啥也沒查出來,又不好意思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簡單做了個筆錄以后就走了。
而這之后,許雅雯給沙皮和莫成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殊不知這兩人都已經(jīng)回到家歇息了,一直沒能打通,心中擔憂,就這么熬了個通宵,所以第二天一來就沖到了兩人面前,確認他們無礙后才放下心來。
這幾天,隨著劉功甫的價格戰(zhàn)結(jié)束,世外天堂的生意也漸漸有了起色。
莫成也比從前勤快了不少,準時準點上下班,時不時還指點一下沙皮。
而沙皮自己也非常的賣力,早早地召集好了給旅館施工的弟兄,沒幾天就已經(jīng)打好了地基,看上去有板有眼,的確像那么回事兒了。
再加上在莫成的授意下,想要來世外天堂鬧事的一些小勢力,都被沙皮轟了回去,漸漸地,沙皮在這附近一帶也有了些名氣。
而暴龍暗算莫成和沙皮一事,也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
雖然做得還算隱秘,打斗的地點也是偏僻的老城區(qū),但是終究沒能打破紙包不住火的鐵律,沒幾天,便傳得街知巷聞。
很多人都知道了世外天堂有位厲害的酒保,連暴龍都無法與之抗衡,帶著十幾個人去圍堵,反而被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人多口雜,這些風言風語也流傳出了不少的版本。
有人說他財熊勢厚,近期風頭正盛的沙皮也是他的手下,而世外天堂真正的幕后老板也是此人。
也有人說這人背景復雜,黑白兩道都有他的照應,連劉功甫都不敢去招惹他。
還有人說這人心狠手辣,有高官不小心冒犯了他,被逼的跪下斟茶認錯。
這些話說起來都有鼻子有眼,哪個聽上去都不像假話,早已成了酒桌上的熱門談資。
而這些話,也傳到了犀牛的耳朵里。
他當然不會輕易相信這些風言風語,但是有一件事,他是能確定的,那就是莫成確確實實將來暗算的暴龍等人好生修理了一頓。
因為他的頭號手下蟒蛇強,也就住在許雅雯那條街的街口。
他親眼看著暴龍拖著一堆人馬氣勢洶洶而來,沒多久之后莫成和沙皮大搖大擺地離開,之后便是暴龍等人個個殘兵敗將,垂頭喪氣逃離。
如果再把莫成當做無名小卒對待,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沒兩天,犀牛便坐不住了,帶著幾個骨干手下到了世外天堂,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