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池子里面,這時候里面已經(jīng)堆滿了東西。
一、二、三、四、五。
數(shù)了一下:一共五具都是泥沙的尸體堆在里面,看起來應該都是從河里面出來的:昨天接電話說上游出車禍的幾具尸體我估計都在這里了。
然后,下面是大柱、二柱和二愣的尸首。
八具尸體上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出來,但是我知道:黑色的蟲子肯定就在這八具尸體內(nèi),只是現(xiàn)在看不到而已。
然后在池子里面還有橫七豎八的黑魚尸體:魚沒了水當然就要死亡,只是不知道那些黑蟲子會不會去鉆黑魚的體內(nèi)?
整個房間都散發(fā)著一種滔天的臭氣,那味道簡直能讓人把昨天吃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雖然尸體我也算是見的多了,但是這種情況的我還真沒見過。
在門口看了看我也很不想進去!
“你和我……一起進去。”
這時候邊上的潘敏似乎是終于吐完了,臉色發(fā)白看著我說道。
“……你別勉強了。”我搖了搖頭:“我都不想進去!”
“不行!我是警察,發(fā)生了這種事我不進去誰進去?你……你陪著我進去就好了!”
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執(zhí)著,可為啥拉上我?
“好吧好吧,我陪你。”
她點點頭,直接拿出了一個口罩,然后在口罩里面噴了一些香水之后,點點頭表示準備好了。
然后我在前面她在后面,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那個池子邊上。
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guī)缀跄芨杏X到:老張的目光正在我的背后看著我……
裝模作樣的的在里面走了一圈之后,我?guī)е嗣糇吡顺鰜恚鹤詈髱撞轿腋杏X幾乎是我把她抱出來了:她路都快走不動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柱二柱還有二愣是怎么了?另外五個……是上游下來的尸體?”我走出來之后看著老張問道。
老張沒回答,而是又點燃了一根煙,想了想之后,還是看著老孫支書。
“老孫,你看這事情怎么辦?”
老孫支書一臉掉了魂的表情,老張叫了他兩遍,老孫支書才一臉懵逼的抬起了頭來。
“我也不知道……老張,前兩天這還是活人,怎么現(xiàn)在就成了大柱二柱和二愣都死了?而且是為了晚上來吃魚?吃個魚會這樣?到底怎么回事?。课覀兗业膮R賢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張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要不還是上報公安分局算了,讓分局派人來解決吧?一下子死了三個人這已經(jīng)是重大案件了,恐怕是包不住的。”
老張話音剛落,邊上一直沉默的孫文武立刻說道:“不行!”
這下子,大家全部都看著他。
“這兩天都是我家的酒樓出事!這事情肯定是有人要針對我!知道我家酒樓抓不到黑魚了,就準備徹底讓我家做不了生意!現(xiàn)在好了,居然還死人在這里!這肯定是有人故意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知道!”
“兒子……”老孫支書想勸一下卻之際被孫文武打斷。
“你根本不知道:這酒樓雖然有十幾年了,但是最開始的錢全是從農(nóng)村信用社貸款來的!這幾年我就一直在還貸!到現(xiàn)在還沒還掉呢!這下子掙不了錢,我至少還能想辦法把酒樓賣給下一個冤大頭!可這下子出了命案,你叫我還能怎么辦?還有誰肯來接盤?”
這下子我們都是不明白,老張瞪大了眼睛直接問道:“你這酒樓貸款還沒還完?不會???十幾年了怎么都還沒還完?你這酒樓那么賺錢錢哪里去了?”
“你以為這人吃馬嚼的不要錢啊?”孫文武狠狠的淬了一口:“這酒樓那么偏,需要什么東西都要去城里找,當初建起來的時候我工程隊都找不到,材料也全部從外面拉進來……”
孫文武絮絮叨叨的都在說自己建立這酒店有多不容易,但是還是沒人相信。
十幾年了居然連貸款都沒還完這是開玩笑么?
“文武你別說了!這都出了這樣的命案了還不找警察來?這事情不可能捂得住的!”老張搖頭說道。
“不行!不能報上去!”
孫文武剛才一直在沉默,這會兒就仿佛急紅了眼一樣一把抓住了老張。
“不行!我還有十幾萬的貸款都沒還呢!我還要把這酒樓賣出去!你不能報上去!要是知道這里出了命案我還怎么賣掉?”
說著,他直接看著大柱二柱,還有二愣的老媽說道:“這樣:一個人一萬塊錢,我賠行不行?你們就向上報說是出事故淹死了!好不好?兩位老媽媽,算我求你們了!”
說著,孫文武就幾乎要跪下來了……
兩個剛才還在哭鬧的老媽媽看到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相互看了一樣,全都在交換眼色。
“一萬元就想買人家一條命?這個孫文武……可能么?”我背后的潘敏自言自語的說道。
“多半沒問題。”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時候,兩個老媽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后看著孫文武:“你意思是我家大柱二柱兩個人就是兩萬塊?”
“兩萬塊!”孫文武用一口保證的眼神點頭說道。
“成!”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時候,這就那么談成了!
“開什么玩笑?”潘敏一臉懵逼的看著我,我則皺了皺眉頭。
在大柱和二柱的娘說出成這個字的時候,我無意中看了一下老張的表情。
老張一直就繃著臉并且要求上報,但是在兩個娘都說成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老張呈現(xiàn)了一種輕松的表情。
他似乎也并不想上報的樣子。
老張這個人我太熟悉了:一般來說喜怒不形于色很難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但是對著一個人太久了,我還是能看的出來大概:看樣子他也并不想上報這件事。
“老張,兩個娘都說沒問題了,你看呢?求你了千萬別上報公安局!反正我們這個地方根本就沒人管不是么?老張老張!算我求你了!要是我貸款都還不上這以后還怎么辦???”
老張沒說話,老孫支書先炸了:“你先別說這個了!文武你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貸款都沒還上是什么情況?這酒樓十幾年賺了多少錢了?剛開始才六十萬的費用你怎么可能還沒還上?這完全不可能啊!這十幾年至少賺了上百萬,你錢都哪里去了?”
“我我我……”孫文武有些瞠目結舌不知道怎么說。
就在他似乎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時候,在人群中一掃,突然就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對了!這事情她最清楚!”
他指著的方向人不少,但是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了一個人。
劉雨田。
劉雨田站在人群中一直在看熱鬧,而這時候看到孫文武突然指著她,她有些發(fā)愣,然后立刻怒道:“我?孫文武我知道什么?”
“你個騷貨你還敢說!”孫文武仿佛是找到了發(fā)泄的對象:“你這半年都管著匯賢樓的賬本!賬面上那么多錢都不見了!肯定都你給弄走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吃里扒外的騷貨!”
“我接手的時候你賬面上也就幾千塊錢,這半年老娘我起碼就看到賬面上多了超過十多萬!但是每到個2-3萬你就給直接提走了,還叫上我不準給你爹說呢!孫文武你這混蛋現(xiàn)在來反咬一口?你當我傻?。?rdquo;
兩個人這又開始罵上了。
劉雨田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完全又成了個進城打工的打工妹模樣:罵起臟話來一套接著一套,一堆亂七八糟的歪理監(jiān)嘲笑孫文武某方面能力不行純粹是袖珍快槍手還打不了幾發(fā)子彈的萎男什么的全都出來了。
本來氣氛驚悚,而經(jīng)過這對活寶的對噴一下子就成了言情喜劇……
“好了好了!孫文武劉雨田你們都別鬧了!”老張看這情況還是直接打斷了他們,接著看著老孫支書問道:“老支書你看呢?”
老孫支書面色尷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老張點了點頭。
“這件事沒調(diào)查清楚之前,最好還是先不要報上去,否則會引起恐慌,現(xiàn)在黑水,還有老李你們幾個過來幫我:先按照昨天黑水的辦法:把尸體內(nèi)部的蟲子全部殺死,然后把那淹死的五具尸體整理出來:這些尸體必須要上報叫人來拉走,至于大柱二柱和二愣現(xiàn)在先收斂埋掉把事情處理過去,完了之后我們再來看這事情到底應該怎么辦好了。”
這話一說大家都表示了同意,而潘敏卻吃驚的看著老張:“老張你什么意思?這么大的事情不上報?”
“小敏。你才到這里,很多具體工作你還不明白:這窮鄉(xiāng)僻壤的按照城里的辦法來做事情那很多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做:大柱二柱還有二愣這三個人都是四十多歲了,從小連戶口都沒有全是超生的,現(xiàn)在也都沒娶上媳婦,大柱二柱甚至省城都沒去過,也就是說其實這是三個人在法律上完全不存在,你報上去了,市里恐怕就要從頭查起來,到時候這村子一大半的人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