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打過去電話的時候,第一句便問是不是老豬,那邊還真就承認(rèn)了!
這事真邪性,我出神的想著,老豬重重嘆口氣,對我說:“王慈,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也出現(xiàn)了幻覺,在幻視中看到了那口古井。”
我看著他。
老豬愁容滿面:“林波就是看見古井后,變得瘋瘋癲癲,最后進了精神病院。然后是你,可你為什么沒事呢?現(xiàn)在輪到我了。”
銅鎖揮揮眼前的煙霧說:“我們剛才都在猜測,幻覺中看見古井很可能是發(fā)瘋前的預(yù)兆。老豬電話出現(xiàn)了靈異現(xiàn)象,也是個預(yù)兆。”
老豬皺著眉:“種種噩兆都沖著我來了。老王,你怎么沒事呢?!會不會是你出魂到了那邊,看見彌勒佛的緣故?我是不是也得跟你一樣,到那看看彌勒佛,讓他撫頂才能躲過這一災(zāi)?”
我吞咽著口水,實在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道觀里哪有什么彌勒佛,全是我一口胡編的,老豬就算出魂到那邊也沒用。
我細(xì)細(xì)想了想,可也別說,如果我真的躲過了這一災(zāi),或許和出魂還真有關(guān)系,就算沒彌勒佛,到那邊溜達一趟也比什么都不做強吧。
我說:“可以試試。不過這件事實在危險,出魂出好了行,出不好呢?那個叫老張的老頭曾經(jīng)跟我說,出魂一旦失敗,就會變成植物人了,魂兒丟了,一輩子躺在炕上沒有知覺,下場比林波瘋了還慘。”
老豬臉變色,他狠狠地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活該等死嗎?”
雅茹在旁邊道:“咱就賭一把,賭對了就能安全上岸,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率??扇绻裁匆膊蛔觯前俜种僮儻?。”她摸摸老豬的肩膀:“老公,反正我也中邪了,遲早會輪到我,你如果想出魂,我也一起去出魂。早去晚去我都得去,還不如咱們兩個作伴。”
銅鎖也心動了:“到時候我也去,咱們?nèi)齻€人手拉手,一起膜拜那個彌勒佛。他老人家大慈大悲,不會看著不管。”
大家這么一說,氣氛倒輕松了一些。事情最怕懸而未決,現(xiàn)在不管怎么樣,算是勉強有個結(jié)果。不就是賭嗎,賭一把試試唄。
我靠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如果大家猜測是正確的,說明我已經(jīng)過關(guān)了??粗麄兘箲]的表情,我有種說不出的輕松感。不是我這個人猥瑣,人之常情嘛。
老豬坐不住了:“我現(xiàn)在就去找羅哥,花多少錢也得讓咱們出魂。”
我在心里說話,當(dāng)時在鳳陽山讓你們下井,一個個左推右搡的,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
老豬的手機不敢用,不管是往外打,還是往里接,全是靈異現(xiàn)象。他拿過雅茹的電話給羅哥打過去,電話接通后他“嗯嗯啊啊”說了一堆,放下電話,面有愁容。
我們問怎么了。老豬說,羅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鄉(xiāng)下了,陳家村有個土豪的老爹過世,辦了一場浩大葬禮,請羅哥去超度支持。這是大活兒,羅哥不敢耽誤,昨晚就過去了。說是下午才能完事,我們要是等不及可以去陳家村找他。
我們查查地圖,陳家村離市區(qū)不算太遠,到那和羅哥匯合,一起再去鳳陽山,也方便一些,省的來回折騰。老豬現(xiàn)在是一刻都等不了,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讓羅哥給自己出魂。
我很不想和他們一起去,不想再惹出麻煩。這話卻沒法張口,銅鎖和老豬挺夠意思,一直陪著我忙前忙后的,這時候我再打退堂鼓,實在說不過去。
再說了,我到底從沒從這件事里摘出去,現(xiàn)在還沒個定論,這時候我要退縮了,一旦日后再來麻煩,那時候可真成孤家寡人了,沒人再會理我。
我咬咬牙,答應(yīng)他們,一起去陳家村。老豬感激地抓著我的手:“王慈,夠意思。”
“咱們現(xiàn)在同船共濟,是生死兄弟嘛。”我大義凜然,其實一肚子都是自己的小九九。
銅鎖說,雅茹一個女孩就別跟著去了,太危險。
雅茹還不錯,外柔內(nèi)剛挺有主意,拉著老豬的手不松開,非要陪著去不可。
我嘆口氣說:“老豬,你算是找到好對象了,現(xiàn)在像雅茹這樣的女孩太少了。”
老豬心態(tài)已經(jīng)放松下來,摟著雅茹哈哈笑:“我們都打算好了,要是過了這個坎,明年就結(jié)婚。”
事不宜遲,我們從老豬家出來。等吹到外面的風(fēng),我渾身的疲勞勁上來,困得睜不開眼。銅鎖和老豬也是,一宿沒睡,此刻眼皮子重似千斤。我們只好委托雅茹來開車。
我們?nèi)齻€大男人到車?yán)锞秃艉舸笏?,雅茹一句怨言沒有,開著車直奔陳家村。
我現(xiàn)在心態(tài)很放松,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一時半會且輪不到我。
睡得又沉又香,一路無夢,被人推醒的時候已經(jīng)到中午。外面是村路,到了陳家村。
我抹了把臉,和他們下了車,剛進村,就看到滿地的紙錢,風(fēng)一來,卷得滿天飛。
村路上還有小孩瘋打瘋鬧,在紙錢中跑來跑去,一點都不在乎。銅鎖感嘆,還是農(nóng)村孩子好養(yǎng)活。
陳家村今天的頭等大事就是土豪的老爹落葬,只要順著紙錢方向走,就能找到他家。
我們繞過兩條村路,遠遠看見一座大院子,好幾間大瓦房。門口站滿了村民,議論紛紛,院里擺著桌椅,墻角壘了三四個大鍋臺,里面正呼嚕嚕熬著紅燒肉,空氣里都是肉香。
有村民不耐煩:“都幾點了,怎么還不開席。”
院子里出來一個腰里纏著孝帶的中年人,拿著幾包煙,出來之后給村民們發(fā)煙,他歉意地說:“鄉(xiāng)親們,馬上開席馬上開席,大家稍等等。”
有村民喊:“怎么不讓我們進院呢?大家都進都進,先坐下再說,慢慢等。”
一大幫人往里擠,中年人也不敢攔著。村民們坐滿了院子,桌上擺著瓜子點心什么的,他們一邊吃一邊往塑料袋里裝。
我們跟著進去,那中年人攔?。?ldquo;幾位是……?怎么看著這么面生呢?”
老豬趕緊說:“我們來找羅二米。”
中年人趕緊道:“原來是羅大仙兒的朋友,請進請進,自己找椅子坐。”
老豬問:“羅二米在哪?”
中年人臉色變得很奇怪,支支吾吾說:“他還有點事,一會兒就出來,各位稍等等。”
我們互相看看,被引進院子,坐在角落的桌子旁。
等了一會兒,聞著香味,紅燒肉熬得應(yīng)該差不多了,可就是不開席。院里的村民們都不滿意了,一個勁拍桌子起哄,銅鎖摸摸下巴說:“不對,這里有事。”
他對我說:“王慈,咱倆去看看。老豬,你陪雅茹在這坐會兒。”
老豬和雅茹點點頭,嗑著瓜子等我們。
我和銅鎖站起身,穿過院子來到正房前,正要進去,門口有兩個小伙子攔住我們:“不讓進,吃飯在外面等著。”
銅鎖探頭探腦往里看,門里是廚房。這里是典型的大瓦房結(jié)構(gòu),進門不是廳,而是廚房,兩側(cè)是房間。說是廚房,其實就有一個大灶臺,熏得漆黑的墻上掛著大鍋蓋,玻璃上貼著年畫,屋里飄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小伙子不耐煩,讓我們走:“看什么看,趕緊出去等著開飯吧。”
銅鎖和我對視一眼,明白這里有事,進不去門也沒辦法。
我拿出手機低聲說:“要不給羅二米打個電話?”
銅鎖想想:“打一個吧,總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正要撥號,廚房左側(cè)房間的門簾撩開,羅二米一臉凝重走了出來。我趕緊招呼:“羅哥,羅哥,在這,是我。”
旁邊小伙子呵斥:“喊什么喊,趕緊出去。”
羅二米回頭看到了我,頓時眼前一亮,走過來說:“小王,銅鎖,你們都來了,好好,來得及時。”
小伙子問:“羅大仙兒,這是你朋友?那也不讓進啊,里面的事……”
羅二米一瞪眼:“我告訴你們,今天的事要解決,還就得落在這個人的身上。”他用手一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