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晚上沒出什么幺蛾子,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睡意全無,坐在床頭點燃一根煙。
我想的是時間問題。
林波從招魂開始算,到最后瘋了,滿打滿算大概五六天左右,不到一個禮拜。他完了下一個就是我。從我第一次聽林波講起這件事,收到慧心拾蘭的微信開始算,如果真要輪到我,時間就在兩天后!
也就是說,留給我的時間,只有兩天了。我必須在這兩天的時間里,找到解決的辦法,要不然下場只有一個,失魂后變成一個瘋子,和林波一樣住進精神病院。
我心亂如麻,披著衣服在屋里來來回回轉(zhuǎn)圈,完全沒有主意,目前的狀況就是坐吃等死。
來回走了半個多小時,眼皮子沉了起來,后來索性想開了,去他母親的吧,愛咋地咋地,老子就這么一百來斤,看著折騰。
我上了床,昏昏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照常上班,到辦公室是老三樣,打熱水開電腦翻手機。我的本職工作是更新網(wǎng)站內(nèi)容,其實就是上網(wǎng),單位那點活我全天有兩個小時就能干完,其他時間就是漫無目的在網(wǎng)上沖浪看娛樂新聞。
我腦海里掛了個倒計時的時鐘,最后留的時間只有48小時,沒心思干活了。我偷偷開了個娛樂八卦的版塊,縮在桌面的一角,偷偷看那些大明星的私生活。
正看著,忽然有人叫我,我嚇得一哆嗦,趕緊把網(wǎng)頁關(guān)掉,抬頭去看,居然是經(jīng)理。
經(jīng)理和美女琳琳一起走過來,經(jīng)理問我有沒有車票,會不會開車。
我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點點頭說會。琳琳可能是看我這個呆樣好笑,抿著嘴樂。
經(jīng)理說:“琳琳要去市行政辦公廳辦點事,你開單位車送她過去。”然后讓我到辦公室填行車單子。
我聽蒙了,我們公司規(guī)定很嚴格,出車得辦公室來安排,單位有兩個專職司機,怎么排也不可能輪到我。再說了,就算司機有事,完全可以打車過去,為什么讓我一個不相干的人開車?
同事徐家亮藏在隔斷后面沖我擠眉弄眼的,模樣極度猥瑣下流。
我說:“是不是安排錯了?我不是司機。”
經(jīng)理不耐煩:“琳琳點了你的將,趕緊去,別耽誤人家正事。”他徑直走了,不搭理我也不搭理琳琳,連個客套話都沒有。
我摸著下巴,覺得這件事有點玄妙,不定里面有什么妖蛾子。
琳琳笑著對我說,她到一樓大廳等我,讓我先辦手續(xù)。
等她一走,徐家亮滑著椅子過來,開口先問:“身份證帶了嗎?”
“怎么?”我關(guān)了電腦,站起來往外走:“填出車單子還要看身份證?”
“你可真是個瓜娃。”徐家亮曖昧笑:“沒身份證怎么開房。”
我不耐煩:“你腦子里成天到晚就不能想點正經(jīng)事,正能量都哪去了。”
徐家亮笑得猥瑣:“別裝啊。琳琳怎么就看上你了,我顏值這么高,她眼皮子都不夾我。這玩意真是看對眼了,怎么都好說。”
我懶得搭理他,我根本不認為琳琳是看好我才找我開車的,這里面肯定有事。
她要真對我有意思,為什么不直接加個微信私聊,現(xiàn)在我們只有在公眾場合才接觸。
我到辦公室辦完手續(xù),領了鑰匙出來,辦公室里還有個閑置的司機,臉色有些不高興。他是專職司機,人家居然不用,反而用我這么個棒槌。
他看我辦手續(xù),便夾槍帶棒指桑罵槐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只能裝沒聽見,全公司這么說吧,我屬于四等公民,誰都能說我兩句,地位也就比清潔工高一點。
我到了一樓大廳,看到琳琳正在休息區(qū)悠閑翻著雜志。
我沒有好臉色,過去招呼她,我們一起下到停車場開車。這一路我都沒和她說話,實在是沒什么可說的,再一個現(xiàn)在心事重重,沒心思撩妹。
開著車出來,我先給她打個預防針,說路況可能不熟,要開著導航,路上可能有點繞。她坐在我旁邊,頗有興趣地看我,說沒事反正也不急。
我們誰也沒說話,就這么開著車,繞了能有四十分鐘,才到行政的辦公大樓。琳琳夾著公文袋進去辦事,我坐在車里等她。
我沒在車里呆著,下了車蹲在路邊點了根煙,看著車水馬龍,想著心事,臉上的愁云化不開。
等了還沒十分鐘,琳琳就出來了,看到我招手。
我把煙頭扔掉,上了車。車里的氣氛有點尷尬,我清清嗓子:“完事了?挺快啊。”
琳琳看看表,忽然問道:“你著急回去嗎?”
我愣了:“不急。”
琳琳說:“你們經(jīng)理不知道我辦事有多快,既然時間還早,咱們就別急著回去。你開著車隨便上哪吧。”
“市里也就那么回事,”我也是存了個惡作劇的心思:“你要是不著急,咱們上國道,從那出去,有個慈悲寺不錯,可以去上上香。”
琳琳沒說話,應該是默許了。我開著車從市里出去,上了國道。道上沒多少車,我把速度提上來,從來沒這么過癮過,完全沉浸在車速里。
一直沉默的琳琳說:“你叫王慈是吧。”
我“嗯”了一聲。琳琳說:“這名字有意思,慈悲的慈?”
“嗯。”我說:“這名是我爺爺起的,說做人要慈悲為懷。”
琳琳笑,沒有接著說,而是問:“你在單位里是負責什么的啊。”
我看看她,心下狐疑,她這是要干什么?問東問西的。我把本職工作的內(nèi)容跟她說了。琳琳說:“現(xiàn)在這條大道上就咱們倆,你有什么都可以說,你覺得現(xiàn)在公司的總體氛圍怎么樣?”
我心里一咯噔,馬上明白了。琳琳是總裁助理,從總公司下來,現(xiàn)在來我們這兒,說是要待一段時間,具體干什么就不是我這個層面能知道的了?,F(xiàn)在聽她這么一說,想到今天出車的安排,我明白了,她這是要微服私訪,很可能上面總公司要謀劃一件大事。
我腦子里畫魂,難道經(jīng)理要調(diào)離,還是會裁員?
我得給經(jīng)理上點眼藥,現(xiàn)在機會難得,你小子平時對我不咋地,別怪我關(guān)鍵時候不仗義。
我嘆口氣說:“現(xiàn)在公司的人文環(huán)境很差,業(yè)務人員之間有很深的矛盾,你還沒來的時候,光我知道的,業(yè)務員之間就打了三次,全是因為什么你搶了我的客戶,我陰了你的業(yè)務什么的。你來的時候,聽說經(jīng)理還專門找他們開會,說裝和氣也得裝到你走了再說。”
琳琳聽得津津有味,又問我一些關(guān)于公司內(nèi)部的事情,我正白活著,眉角突然一抽,真的是一抽,心中像是飄來厚厚陰云,我突然之間生出一種強烈的大禍臨頭的感覺!
琳琳看我不說話,便問怎么了。我心砰砰跳,平白無故發(fā)生了窒息,呼吸不暢,死死盯著車窗的外面,預感到了什么要發(fā)生。
就在這時,我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
一看到這輛車,我腦子嗡的大了,說不出理由,覺得下意識害怕。
我踩著油門,想從旁邊沖過去。此時陽光明媚,視野所見的大路上,竟然沒有第三輛車。
琳琳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什么,我完全沒聽進去,目光就盯著這輛車。
等到我開過去的時候,放慢了速度,側(cè)頭去看,車皮的顏色極其奇怪,大白天顯得灰撲撲,像是紙糊的一樣。更詭異的,車里什么都看不見,霧蒙蒙一大團,像是里面充滿了尾氣。我心怦怦跳,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案例,有人自殺就是用汽車尾氣,用排氣管接到車里,然后車窗車門全封閉。
難道有人在這里自殺?
這時超過了那輛車,我感覺不對勁,看看反光鏡和后視鏡,突然愣了,鏡子里什么都沒看到,根本沒有那輛車的影子。
我把車停下來,滿頭冷汗,琳琳看出不對勁:“你怎么了?”
我清清嗓子說:“剛才你看沒看到路邊有輛車?”
“車?沒注意啊。”琳琳奇怪說:“大道上有車不是很正常嗎?”
我沒說話,想了想扭著方向盤倒轉(zhuǎn)車頭,重新開了回去。
“你怎么了,看到什么車了?”琳琳問。
“我剛才看到一輛非常奇怪的車。”我沒細講,內(nèi)心焦慮。
我開著車,慢慢順著路邊往回走,開了能有十五分鐘了,愣是沒找到那輛車。
琳琳被我這個舉動弄得有點害怕,一個勁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