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總看著茉然,緩緩發(fā)動了車子說道:
“你真是的,凈跟我客氣什么呢!”
茉然笑了笑,把耳邊的頭發(fā)慢慢撥到耳后,同時無意識地露出雪白的貝齒咬了下嘴唇。
那錢總看著茉然有點風情萬種的模樣,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想到茉然剛才善解人意的溫柔舉動,突然有種惡貫滿盈的沖動。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jīng)非常晚了,接近凌晨兩點,公路上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公路兩旁樹林還有大海波浪起伏的聲音。
茉然此時已經(jīng)有點困乏,更何況她一直改不了的容易相信別人,總是把別人往好的那一面想的缺點從來沒改過來,所以就連對身旁這個剛見面認識的陌生男子也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那錢總看茉然雙眼半睜,睡眼惺忪的模樣,料定她有些犯困,就開始跟她搭話:
“小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有男朋友沒有,將來打算找什么樣類型的男人呢?”
茉然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回答說:
“白茉然。擇偶方面暫時還沒想過,順其自然吧,最重要是雙方有感覺,看對眼。”
那錢總看茉然并沒有回答什么硬性要求的詞句,就大著膽子跟茉然說:
“那茉然,你對年齡比你年長許多的男人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怎么樣?”
本來他如果光這么問,茉然頂多也就當這個叔叔跟自己說笑而已,但他一邊問還一邊不經(jīng)意地伸出那只沒抓方向盤的手,往茉然大腿襲去,本來差不多睡著的茉然,一下子就因為這樣的冒犯舉動醒過來了。
說句實話茉然被嚇得不清,她開始后悔自己太輕易相信別人,而且還這么輕易就上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車,跟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男人單獨呆在車里,這樣的處境對自己未免太過不利,說句不好聽的她現(xiàn)在很危險,駕駛座上的男人就算把她奸殺再拋尸荒野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讓警察不知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找到她的尸首殘骸。
因為她暗自觀察了下行駛中的車子周圍的環(huán)境——凈是荒無人煙的公路,叢林,還有大海,這男人真的太會找環(huán)境,就算能下車她也未必能跑太遠。
但茉然仍舊抱著僥幸心理地打算試一試,于是她對駕駛座上坐著的男人說:
“叔叔,讓我下車好嗎?”
那男人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
“這里這么荒涼,在這里下車做什么呢,讓叔叔載你去一個好地方再下車吧。”
茉然一聽這話就急了,帶著點怒氣地朝他吼道:
“我不管,就在這里讓我下車!”
那男人一看茉然像是要生氣的樣子,居然也非?;艔埖卣f:
“好好,別生氣,就在這里下車啊。”
說著就在路邊停了車,茉然一逮到機會下車,立馬就打開車門,下了車之后就在車前匆忙奔跑著。
那男人也急了地說:
“你可別跑啊,我的好寶貝,小祖宗,最多我保證我不會再對你有非分之想就是了,這里荒郊野嶺的,你一個女孩子要是亂跑出了什么意外,我得怎么對你家里人負責?。?rdquo;
可是今晚已經(jīng)接二連三被嚇到的茉然哪里還聽得進他的話,她現(xiàn)在只一心想著要逃跑以擺脫這個男人,好讓自己再免受他的冒犯行為,結(jié)果茉然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沿著沿海公路往前跑了不知多久,突然感覺自己來到了一條非常熟悉的路。
她按照自己的直覺,順著記憶里的這條路的方向向前走去。她的微弱記憶中,通往某個地方的入口的那條路,有一塊很舊的木牌子,上面爬滿了藤蔓,牌子上面寫著“歡迎來到艾瑞莎之家”幾個字。
茉然伸手撫摸著上面這幾個字的印痕,不一會眼淚就布滿了小臉。
“這是我居住過的孤兒院……”
她哽咽著自言自語道。就在這時,她的腦顱里突然嗡嗡作響,發(fā)出一些像老電視信號連接般的聲音,然后一些記憶短片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
一個小女孩被媽媽牽著手帶往這里,小女孩甚至還指著木牌上的字問著媽媽說:
“媽媽,這里有個木牌子,上面寫的什么呢?”
媽媽蹲下身子疼愛地對小女孩說:
“這里往前走不遠就是艾瑞莎之家,這里寫著‘歡迎來到艾瑞莎之家’。寶貝,接下來你就要在這里生活了。”
小女孩懂事地點點頭說:“我懂了,我在這里玩幾天,媽媽就會來接我回家是嗎?”
正在給小女孩用紙巾擦臉和綁頭發(fā)的媽媽突然停下了手,對小女孩說:
“你先聽話在這里住著,等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就會看到媽媽了。”
小女孩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好奇地問:
“那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媽媽沒有回答,這時一個修女走了過來,牽起小女孩的手,然后對那位母親說:
“這位夫人,您回去吧,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女兒,直到有家庭肯接收她為止。”
小女孩看到修女慈祥的微笑,看到母親并沒有拉回自己,就斷定這修女是跟母親認識并熟識的熟人,這修女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于是就乖乖跟著修女回去,末了還回過頭跟母親微笑著道別說:
“媽媽,那過幾天再見咯,記得來接寶貝哦!”
但是平日里都會積極回應小女孩的年輕母親此時卻只是沉默著,一臉愧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別人帶走。在小女孩的視野里,她困惑地看著母親身旁走來一個并非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而那男人跟母親還似乎十分親昵的樣子,但那時候的小女孩并不知道婚姻外的男女也可以有戀人關系的。
那修女帶小女孩進來孤兒院,關上孤兒院鐵門后,就有來迎接小女孩的其他修女們湊上來問說:
“這次聽說是一戶富貴人家?那怎么忍心舍棄掉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還是這么精致可愛的女兒?”
那老修女一改剛才面對那年輕母親時的祥和面色,她想起剛才那年輕母親身旁出現(xiàn)的那個阻止那年輕母親去抱回小女孩的那男人,便不由自主地擁緊小女孩說:
“具體原因我不會去深究,但如果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放棄自己孩子的人,上天會詛咒她永遠得不到內(nèi)心永恒的幸福的。”
記憶斷片到此結(jié)束而已,而且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放映完畢的,茉然的頭不知為何疼痛到厲害,她覺得這些記憶想起來對自己并非是好事,因為對自己刺激似乎很大,她想起來的時候,除了感覺頭腦幾乎要被噴涌上來的記憶擠得要爆炸外,內(nèi)心似乎還會有仿佛被利刃刺穿的疼痛感。
茉然一路捂著自己的胸口,跌跌撞撞地往去往孤兒院的路上繼續(xù)行進時,居然發(fā)現(xiàn)了一座小小的墳墓,上面是一個跟自己樣貌相仿的小女孩的照片,名字也叫茉然,只不過上面的在世年齡只有四歲。
茉然因為恐懼而睜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不由自主地用雙手捂住了嘴巴,然后像是要逃離記憶和這里一般地開始瘋狂地奔跑起來,跑的方向是往回跑回公路那邊,茉然剛跑上公路,就有一輛車迎面開了過來,車上開車的人正是鄒蕙文,她看到茉然,驚慌失措地大叫了一聲:
“茉然,快跑開!”
可是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車直直地撞上了茉然,把她整個人撞飛,茉然閉上了眼睛不作任何反抗,又或者是已經(jīng)被傷害太深,再無力抵擋命運的折磨一般地,任意承受命運帶來的傷害。她被撞飛后,身體被這沖擊力撞下了公路邊的山崖那里,只差一點就要葬身到近在咫尺的大海深處。
因為是黑夜,警察組織搜救隊打著手電筒搜尋了許久才找到了已經(jīng)失去知覺,昏迷許久的茉然的蹤跡,頭上還有磕傷的她被馬上送去醫(yī)院急救,所幸的是性命無大礙。
茉然其實早就醒來,但這幾天她卻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似乎是太過于勞累,但本人卻其實在潛意識里一直不愿意醒來。
這期間黎叔也順利地開始做手術了,用的從鄒家借來的錢。從茉然被送進醫(yī)院一周后,終于有一天茉然醒過來了,但她卻情緒非??簥^,像是突然要發(fā)瘋了一樣,非??咕艿夭辉敢庖姷绞卦谒策叺泥u蕙文還有廖姨,藍小竹等人。
已經(jīng)被換上藍色條紋病號服的茉然,一只手拿著枕頭護著自己,一只手則拿著醫(yī)護刀子對著鄒蕙文她們,聲音嘶啞地大喊道:
“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不要靠近我,不要過來!”
然后她順勢地想要逃跑出醫(yī)院去,馬上就被醫(yī)護人員按住,然后注射了鎮(zhèn)定劑,整個人身體就癱軟下來,被背進病床上重新躺著睡下了。但醫(yī)護人員也跟鄒蕙文他們囑咐著說,茉然受了比較嚴重的精神刺激,可能最近情緒起伏都會比較大,或許必須要在醫(yī)院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間,等到情緒平伏下來才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