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茉然說的連鄒蕙文都要提防的話,藍小竹不禁說:
“你這白眼狼,枉蕙文阿姨對你這么好,對你連還不上錢都沒關系的話都說得出來,你卻處心積慮要提防別人,要是被蕙文阿姨知道也太傷別人心了吧?再說你現(xiàn)在才剛畢業(yè),只靠你自己啥時候才能存夠錢在市區(qū)給他們買房子,明明有現(xiàn)成的非要賣掉,你真是有夠亂來,都不用問問黎叔意見的嗎,畢竟是賣房子這么重大的事。”
茉然卻直截了當表達自己想法說:
“可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大概也只是覺得我可能是她女兒,或者跟她女兒有某一點相似才會對我這么好吧,萬一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是她女兒,這種情分又會全數(shù)收回去,還是不要太過依賴于這種不明確關系,不然到時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誤會就尷尬了。再說到房子的問題,還是先解決現(xiàn)下黎叔手術費的問題吧,保證他能健康出院,其他都是小事。”
見茉然心意已決,再說是茉然自己家的家事,藍小竹也不再規(guī)勸太多,只是讓茉然實在沒辦法借到錢時還能找她,就掛了電話。之后茉然就開始積極找工作,她現(xiàn)在必須能找一份保證實習完能百分之百或者幾率比較高能轉(zhuǎn)正的工作,于是就猛投簡歷,準備迎接面試。
但是一周過去了,茉然還是沒能找到相對合心意的合適工作,大多都是面試完就沒回音,或者發(fā)了拒絕聘用的郵件過來。看到許多同學都找到心儀工作,本來就擔心工作問題,現(xiàn)在又急需錢的茉然就更加心急如焚,她于是向已經(jīng)找到工作的同學求助,但結果都不大如意。
而就在這時,醫(yī)院那邊負責照看黎叔的護士又打給茉然,告知茉然,醫(yī)生可能會在這幾天給黎叔安排手術。眼看還有幾天,黎叔的手術費卻連最小預算的五十多萬都遠遠不夠,茉然第一次感覺到了人生窮途末路的感覺。
這時房產(chǎn)中介那邊又打給茉然說有客人看中茉然這套房子,說想要過來房子這里實地考察下,第二天茉然就陪同著這客人來自家看了環(huán)境,興許是看茉然年齡小,是個涉世未深的剛畢業(yè)大學生,客人精明熟練地壓著價,價格連茉然預想的目標價錢的一半都不夠,于是這場交易在雙方都不甚愉快的情況下草草解除。
而那房屋中介看茉然再拿不出委托中介費,也就不愿意再幫茉然推介意向買房的客人。
但茉然依舊不肯在這等絕境下放棄給黎叔籌集手術費,為了攢錢她還是在便利店打兼職,一邊打著零工一邊想著其他辦法掙錢,順便投簡歷找工作。這個便利店就在鄒氏集團辦公大廈附近,所以當天她就巧遇了前來買午餐便當?shù)男戽純骸?/p>
徐婕兒看到茉然在那里做兼職,很是訝異地問:
“茉然沒去找工作嗎?都畢業(yè)了怎么還在干這種對自己未來提升空間不高的兼職?”
茉然于是把自己家里遭遇的變故情況一五一十地跟徐婕兒說了,因為她覺著徐婕兒是個可以信任的熱心學姐,徐婕兒聽完后說:
“都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宸天說一聲,讓他幫下忙?你們不是很要好,關系很密切嗎?再不濟也能托小竹或者我的關系,向黎叔的雇主鄒慧萍董事長借點錢周轉(zhuǎn)下啊,何必把自己逼成這樣呢,明明你又不是孤立無援的境地。我也認識黎叔,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略有耳聞,只不過最近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去醫(yī)院探望他,宸天最近估計也忙,試著聯(lián)系他。”
茉然連忙澄清解釋說:“你誤會了,其實我跟颯哥哥的關系還沒密切到你想象的那種地步啦,只不過颯哥哥他對我照顧有加而已。雖然婕兒學姐你說的這些建議我都會考慮,但我還是不那么想給大家添那么多麻煩,最主要是我可能要很久才能還清欠款,還不如——”
茉然還沒說完,徐婕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地嘆了口氣說:
“你來我主管的部門上班吧,就當我給你個實習機會,考慮到你現(xiàn)在的特殊狀況,我會跟財務部那里溝通,給你發(fā)轉(zhuǎn)正工資,但是能不能轉(zhuǎn)正還是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而且你的工資數(shù)額絕對不能泄漏給其他同事,以免引起其他人的不滿,你覺得如何?沒問題就下午上班。”
茉然聽完感激不已地說:
“真的是太謝謝婕兒學姐能給我這個機會了!可是沒有進行面試就直接去上班,這樣真的好嗎?”
徐婕兒接過另一個店員給自己加熱好的午餐便當,再簡明扼要地說:
“下午你來上班就順便面試,把簡歷帶過來,記得準時,我討厭第一天上班就遲到的人。”
待婕兒離開,茉然馬上就翹班回了家,修改好簡歷,午覺也沒睡就換好正裝直奔鄒氏集團的辦公大廈。
站在大廈一樓的偌大入口,茉然突然想起自己來得太早,鄒氏集團中午興許沒什么人留守辦公室,她想打電話給婕兒詢問面試具體在幾樓哪間辦公室,但又怕午休時間會打擾婕兒休息,于是便一直在大廈一樓門口等候,跟保安大叔干瞪眼對望。
陽光十分毒辣地照射著茉然,但茉然卻沒太大感覺,或許是因為她現(xiàn)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盡快籌夠黎叔的手術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全神貫注等待時時間總是那么漫長,茉然看了下手表,離兩點三十分的上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鐘,她正按捺不住地要走進大廈繼續(xù)等待時,突然接到醫(yī)院那邊負責照看黎叔的護士打來的電話,說黎叔現(xiàn)在情況危急!
茉然立馬打車去醫(yī)院,連下車時把簡歷落在計程車上了都渾然不知。她一邊心里祈求著黎叔千萬不能有事,一邊急急忙忙地往黎叔原先所在病房奔去,但卻沒尋到黎叔,詢問了護士才知道黎叔被轉(zhuǎn)送至另一個病房了,但她到了那里卻發(fā)現(xiàn)病房門緊閉,無法進入。
看到病房房門掛著那“搶救中”的牌子,坐在門口椅子上等候的茉然精神有些恍惚。雖然黎叔只是她的養(yǎng)父,跟她并無血緣關系,但在茉然心里已然是比沒見過的有血緣關系的至親重要得多的人,畢竟撫養(yǎng)她長大,給予她足夠關愛讓她不用因為親情關愛缺失而自卑的人是黎叔還有廖姨,這么說可能有些悲觀,但茉然真的不敢想象黎叔要是不在,她會多痛苦。
子欲孝而親不待,這句名言說的就是這種悔恨感吧,明明還沒能報答黎叔和廖姨的養(yǎng)育之恩,卻可能要承受跟其中一個跟自己感情更為深厚的親人永遠離開自己的不堪命運,茉然心里越想越難過,像個孩子那般在椅子上坐著哭了起來。
也許是從醫(yī)生口中得知了黎叔陷入危急情況的消息,鄒蕙文也趕到了這里,陪著她一起來的是藍小竹。
鄒蕙文一看到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傷心無助地哭著的白茉然,立馬在白茉然身旁坐下,拿出一盒熱騰騰的泡芙想要給茉然吃地說:
“傻孩子,別擔心,黎叔吉人自有天相,別哭了,來吃點東西。”
茉然本來心里就特別煩悶,責怪著都是因為自己沒盡快籌到手術費,結果才導致現(xiàn)在黎叔情況加重甚至病危的狀況,再說她一想到廖姨跟自己說過的,黎叔是為了取悅這個自己眼前這個女人才出了車禍導致現(xiàn)在的后果,她心里不知為何就有點恨這個明明對自己好得有些越矩的女人,所以就干脆不理睬鄒蕙文。
鄒蕙文還想再靠近茉然,對茉然說點什么時,茉然完全無視她地站了起來,這樣的動作卻無意中碰到了鄒蕙文手中的那盒泡芙,新鮮出爐還沒被咀嚼一口的泡芙就這樣滿盒地跌落到地上。茉然愣了一會,卻還是選擇視而不見地走開,匆忙地快步離開醫(yī)院。
走出醫(yī)院時,茉然才猛然想起,剛才好像在醫(yī)院走廊的某個轉(zhuǎn)角,跟某個很久沒見的但卻心知肚明特別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那身影的主人似乎發(fā)現(xiàn)是她后還轉(zhuǎn)過身看了她一眼,只不過她剛才內(nèi)心過于煩躁,所以啥也不管地沖出來了。
這個時候,茉然才驚覺自己剛才對待鄒蕙文的方式太不禮貌了,黎叔發(fā)生這樣的意外,蕙文阿姨也不想的,為什么要把情緒發(fā)泄在對待自己總是那么溫柔的蕙文阿姨身上呢,雖然鄒蕙文有時候?qū)λ玫米屗X得有些惶恐不安甚至害怕,總覺得鄒蕙文把對女兒的強烈思念情感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了,偏偏自己還不好意思直接這般表達心里想法。
這時候茉然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是藍小竹發(fā)過來的,上面就寫了一句話:
“白茉然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身為你死黨我都看不下去你剛才的粗魯行為了,趕緊地回來跟蕙文阿姨道歉啊,不然我怕剛到這里的我男神會不同意你進鄒氏集團上班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