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破陣,少了兩個鬼,還是要她幫忙啊,白鬼不夠黃鬼湊,也差不多。”木雅似在自言自語。
也不知她怎么給紅旗袍的鬼老師傳了個信息,鬼老師突然就出現(xiàn)在我跟前,臉上慘白,帶著詭異的笑,完全沒有木雅這個層次鬼豐富的表情。
然后木雅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打出一道紫氣給鬼老師,鬼老師眼瞳開始變化,竟然由黃轉(zhuǎn)綠,變成了一只綠瞳鬼。
隨后,眼神中露出貪婪,張開嘴沖我(們)嘶吼,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
塤聲一變,曲調(diào)中透出高高在上的威懾壓迫下來,鬼老師頓時一委,顯得十分矛盾,最后陰冷的瞅了我一眼,向陣法沖擊而去。
“你是紫氣鬼王,她都不怕你?”我對此十分好奇。
“鳳子龍孫本質(zhì)上和普通百姓并無區(qū)別,只有在那個位置上前呼后擁,才有壓迫人的氣勢,流落街頭后地痞無賴也能欺負(fù)你,如果你恰好身懷財帛,他們就敢謀財害命。”木雅冷笑一聲說道。
這下我明白了,鬼界的秩序原來和人間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那她為什么要幫我們呢,她不怕魂飛魄散嗎?”
“到她這個級別,遇到生死攸關(guān),可以擺脫‘魂塤’的影響。”
瞬息之間,剩下的那些鬼已經(jīng)沖了上去,不斷地撞擊陣法,陣法上面的裂紋不斷加深加粗,搖搖欲墜。
變成綠瞳鬼的鬼老師身體突然變得龐大,原本一米六零的鬼影,肉眼可見的膨脹到了三米多高,幾步就到了陣法跟前,毫不猶豫撞了上去。
“嘩!”
陣法破碎了。
小區(qū)里的路燈透了出來,甚至連我自己的身體都感覺輕松了很多,
鬼老師也許是最后使出了大招,遭受了反噬,迅速萎縮下來,級別也降回到黃瞳,甚至比之前還黯淡,而其他沖擊破陣的鬼,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祖孫兩個鬼則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知道為什么也沒走遠(yuǎn),探頭探腦地看著。
鬼老師拖著殘缺的魂體回到我面前,小心的問道:“大人,幸不辱命,你答應(yīng)賞我我兩道無垢鬼氣的事,還算數(shù)吧?”
“立了鬼誓,當(dāng)然算數(shù)。”木雅數(shù)道,同時又不忘提醒我,“夫君,雖然鬼話連篇不可信,但是只要立下鬼誓就會說話算數(shù),否則會有很強(qiáng)大的反噬。以后你和鬼打交道,可記住這一點(diǎn)。”
我胡亂附和,心想既然四季迷魂輪回陣已破,我的記憶應(yīng)該恢復(fù)了吧?為什么腦子里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連點(diǎn)波瀾都沒有,難道不像小說電影里寫的那樣突然頭疼欲裂,無數(shù)畫面從眼前飛掠而過信息像洪水一樣涌來嗎?
“陣法破了,還需要經(jīng)過一些手段才能逐漸恢復(fù),這個問題夫君可以找那個五元。”木雅聽到我的疑惑,解釋道,“現(xiàn)在我要把無垢鬼氣送兩道出去,可能會暫時沉睡一陣,再有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聽了不禁愕然,心里也不是滋味,雖然木雅是鬼,不過也救過我?guī)状危俏也粩嘧补硪膊惶ε碌囊粋€靠山,她要沉睡不管我,那萬一在遇到鬼怎么辦?
還沒等我回答,忽然,在鬼老師的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身影,下身裹著白布,上身赤裸,臉色慘白,雙目流血,竟然是女鬼胡靜。
胡靜怎么出來了?我略一思忖,恍然大悟,迷魂陣破了,胡靜自然也能走出小區(qū),否則只能待在家里不敢出門。
我剛要打招呼,卻見胡靜死死盯著她眼前的鬼老師,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媽,沒想到,在這遇見您了!”胡靜開口說道,語氣中的怨毒溢于言表。
媽?這個女德鬼老師竟然是胡靜的媽?我驚愕不已,這也太巧了吧?
鬼老師一怔,轉(zhuǎn)過身,看了半響胡靜,眉頭越皺越緊,身上的鬼氣魂體也開始向外四溢,看上去像是一個老人被氣的渾身發(fā)抖的感覺,恨恨地說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有臉叫我一聲媽?我沒有你這樣敗壞門楣,不尊女德的兒媳婦。”
“呵呵呵……”胡靜忽然尖利的笑起來,然后猛地向鬼老師撲去,“叫你一聲是為了結(jié)做人時的孽緣,老天總算開一回眼,讓我報仇雪恨,做鬼原來比做人好,哈哈哈哈哈……”
鬼老師也不甘示弱,也沖了上去,口中還嘶吼道:“進(jìn)了家門三年也不見你肚子大,還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玩意兒,就活該天天被打……”
兩個女鬼糾纏廝打在一起,雖說陰風(fēng)陣陣,卻沒有絲毫鬼戰(zhàn)的模樣,像兩個潑婦打架,一邊打一邊互相揭短,漸漸婆媳不和甚至彼此仇怨的原因也從她們的話語里漸漸明了。
胡靜自幼父母雙亡,在福利院長大,性格怯弱,經(jīng)常受人欺負(fù)。
掙扎著長大后,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個暴脾氣,而且很大男子主義,一切以都他說了算,不時動手打她,但是外人欺負(fù)她的時候,也會挺身而出,甚至為此被刑事拘留過。
胡靜卻從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兩人就結(jié)婚了。
婚后兩年沒有懷孕,吃了很多藥物保健品都沒有,去醫(yī)院檢查說女方?jīng)]問題,讓男方去檢查一下,但是她的丈夫?yàn)榱嗣孀?,死活不去,也不承認(rèn)自己或許有問題,脾氣越發(fā)暴躁,家暴就這樣開始了。
鬼老師生前是她的婆婆,抱孫子報不上一直攛掇兒子和胡靜離婚再娶,后來不知道怎么接觸到了“女德”宣傳組織,恍然大悟,原來兒媳婦不孕是女德有虧啊,于是用女德的那一套強(qiáng)加在胡靜身上。
胡靜經(jīng)受了數(shù)不清的軟硬暴力和禁錮,終于被其夫某次酒醉后家暴致死。
后來怎么樣,我也無從得知,能夠從她們語無倫次的互相揭短中總結(jié)出這些事情,我已經(jīng)不耐煩了,希望木雅能夠出手解決這個無聊的場面。
我內(nèi)心當(dāng)然是向著胡靜一方,但是木雅卻沒有動靜,感覺是坐山觀虎斗。
也許是胡靜的戾氣更大,也許是鬼老師受傷嚴(yán)重,更重要的是,胡靜身上竟然出現(xiàn)一張符箓,就是用來給我灌輸記憶的那張,胡靜忍著傷害,一急之下竟然把鬼老師打的粉碎,魂飛魄散,自己也承受不住道符傷害,魂體不住的飄溢。
最后的時候她看著我,說:“小弟弟,找青云觀那個該死的一元,就是她抓住的我。”
這時,木雅忽然飄了出來,對胡靜說道:“你還記得我嗎?”
胡靜一怔,顯得很吃驚,然后恍然地看看我,不由跪拜在地,說:“記得記得,你就是小弟弟體內(nèi)的大人。”
“放肆!”木雅呵斥道,“什么小弟弟,這是我夫君,你怎么敢如此稱呼我夫君,還敢在他面前坦胸露乳?”
“桀桀桀。”胡靜慘笑一聲,“大人,我對小弟弟并無惡意,只是每日遵從青云觀道士的命令激發(fā)符箓,況且,我都要魂飛魄散,害怕您的威脅?”
“如果我能保你魂魄不散呢?”木雅出人意料地說道。
胡靜一下愣住了。
“你只要立下鬼誓聽命于我,我就保你魂魄不散,將來還可以到我掌控的鬼界聚集地。”木雅提出了條件。
胡靜聽完,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答應(yīng)下來。
也不知道胡靜是怎么立誓的,木雅把手放在胡靜頭上,閉上眼后片刻,胡靜的魂體就開始聚斂,眼瞳里還帶了一層淡淡紫色。
胡靜這可是抱了一條大粗腿,直接從白瞳升級為紫瞳鬼了?我心里不由乍舌,后來才知道并非如此簡單。
話不多說,木雅收了胡靜,閃回我的身體,說了一句,夫君,我讓胡靜保護(hù)你,就不再有回音了。
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消耗過度再次沉睡了吧。
木雅消失后,胡靜和我打個招呼也不見了,說好的保護(hù)我呢?
不過我倒是巴不得身邊的鬼都從來消失的無影無蹤,永遠(yuǎn)不出現(xiàn)才好,比如眼前這一對祖孫鬼。
“老太太,你還有事嗎?”我問鬼老太。
“你是一個好心人,如果以后需要老婆子的地方就說一聲。”老太太牽著小鬼頭的手,那小孩歪著腦袋,瞪著灰色的眼瞳看著我。
“好吧,我知道了。你們還是早點(diǎn)離開這里,這個陣法被破壞肯定會有道士來查看的。”對鬼老太的知恩圖報我不以為然,兩個小小灰瞳鬼能幫我什么,我或許要去青云觀一探究竟,那地方可是鬼靈絕對不敢去的。
想了想,還是先讓五元幫我恢復(fù)記憶,然后學(xué)一些驅(qū)鬼捉妖的符箓道術(shù),萬一以后再遇到鬼也有一些自保之力。
木雅現(xiàn)在可是沉睡去,不能再保護(hù)我,但是她身上散發(fā)的陰氣……我自己是感受不出來,這個問題也要五元來看一眼。
這時,忽然一聲犬吠,祖孫鬼嚇得渾身顫抖,瞬間就隱身不見了,這種能力真讓我羨慕。
衛(wèi)驚蓉帶著大黑狗走了過來。
大黑狗的碧眼汪汪,像是兩盞大燈泡,鼻子在周圍猛嗅,炸著毛緊跟衛(wèi)驚蓉,這狗腿忠誠度也讓我羨慕。
“高浮,有事和你說,去我家。”
啊,又要去衛(wèi)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