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下班回去,徐玲已經(jīng)睡下了,她少有這么早睡的時候,以往要不在外面玩到半夜一兩點,都是看不到她影子的。
我倒是羨慕她,晚上一兩點還有人陪她玩。
如果是我的話,凌晨一兩點就只能在外面喝西北風(fēng)了。
而且那種明明沒人約,卻非要假裝有人約的感覺,真的很打擊自尊心。
我沒叫她,洗刷完就靜悄悄的上床了。
可是躺下之后聽到徐玲的床鋪有細微的動靜,她似乎探起腦袋再看我,然后又躺回去。
在我睡下之前,她起碼重復(fù)了這個動作三次。
做賊心虛嗎?我看她得失眠啊,她是真的不適合做壞人。
第二天起來,徐玲破天荒的已經(jīng)會回科室了,她可是出了名的遲到大王。
李紅梅對此還嗤之以鼻:“看來還是歐陽醫(yī)生表揚才管用啊,咱們寢室的夜貓子也有早起的時候。”
是不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徐玲對歐陽有意思?
我不太開心,可是說不出為什么。
不過我很快知道為什么了,歐陽說得沒錯,我在吃醋。
特別是看到徐玲跟歐陽同坐在一張椅子上吃早餐,眼珠子都在冒火。
他們坐的不是那種長板凳,可以容下很多人的那種,而是醫(yī)生辦公室的黑皮椅子,下面帶輪子,能轉(zhuǎn)動那種。
平時歐陽一個人坐剛剛好,現(xiàn)在硬塞進一個徐玲,兩個人的姿勢就十分曖昧了,說他們耳鬢廝磨毫不為過。
徐玲看到我了,卻不動,還特意往后靠,貼在歐陽的懷里,沖我露出得意的笑。
我轉(zhuǎn)身就走!
等我意識到自己的生氣是因為吃醋的時候,莫名的有些惱火。
我算什么東西,有吃醋的資格嗎?
李曉曉,你真是太犯賤了。
我轉(zhuǎn)身走到走廊的垃圾桶,拿剛剛從食堂買的早餐塞進去。
還沒動,手腕被人抓住了。
當(dāng)時整顆心都提了一下,飛快的抬頭,有點小希冀、小興奮。
可等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所有興致頓時化為烏有。
他看著我,斯斯文文的:“什么東西???熱乎乎的,早餐吧?”
他說著也不等我回答,輕輕的拿過去打開,還湊下鼻子聞了一下:“麥香包,怎么扔了,多浪費啊。”
我不知道該怎么接,敷衍他:“我吃不下了,趙醫(yī)生要是喜歡的話,就拿去吃吧。”
他倒是真的不客氣:“那就謝謝了,中午請你吃飯。”
他隨口一說,我就隨口一應(yīng)。
歐陽是嘴上花,他是身上花,保不齊一會下班就飛也似的跑他第六七八九個小情人懷里去了。
我要是真等他請我吃飯,估計得餓死。
他大大咬了一口,那享受的表情,知道的是他吃了包子,不知道還以為他吃了春藥呢。
一口下去,他朝我豎起大拇指:“好吃。”
我擠出笑:“好吃就多吃點。”
那可是花了我一天飯錢買的。
他又說:“走吧,快交班了。”
他扯的是我的衣角,往辦公室拉,不像歐陽,會一把勒住我的脖子。
進去之后徐玲已經(jīng)起來了,在收拾桌上的垃圾,看到我時,還特意說了一聲:“曉曉,你來了?”
我沒應(yīng)她,她這是在炫耀,我又何必配合她的演出呢。
歐陽抬眼看到我,視線刻意在趙醫(yī)生拉著我的衣角上停留了一會,沒做聲。
進來之后趙醫(yī)生就放開了我,走過去問歐陽:“麥香包,要不要吃,可香了。”
歐陽漫不經(jīng)心:“麥香包在后門,今天受什么刺激了,特意繞過去。”
趙醫(yī)生:“沒繞,曉曉給我買的。”
……其實并不是。
歐陽用眼角瞟了我一下,嗯了一句,就沒下文了。
趙醫(yī)生又說:“這姑娘真貼心,昨天聽我說很久沒吃醫(yī)院后面的麥香包了,今天特意給我買了。”
……趙醫(yī)生,咱們說話憑良心,明明是你從垃圾桶里撈出來的。
歐陽繼續(xù)低頭敲電腦,沒答應(yīng)。
他又說:“哎,你昨天不是也說想吃麥香包嗎?曉曉可能沒聽見。”
我服了,這人戲也忒多了。
歐陽忽然“啪”的往前一推鍵盤,把我跟趙醫(yī)生都嚇了一跳。
臉色有點黑:“吃吃吃,就你話多。”
趙醫(yī)生立馬閉嘴,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靜若寒蟬。
我一下沒忍住,偷偷笑出了聲。
之后整個上午歐陽都沒跟我說一句話,可我依舊開心得像音樂盒上跳舞的小人。
李曉曉,你真是個變態(tài)!
快下班的時候,吳護長找我:“曉曉,你去八樓會議室哪個假人下來,下午要演示膀胱推拿,你們做得普遍都不好。”
其實是不敢做吧,畢竟略那啥那啥的。
特別是遇到些反應(yīng)敏感的病人,直接有了反應(yīng),也是夠惡心人的。
我點頭答應(yīng):“好,我現(xiàn)在去。”
坐電梯上了八樓才想起,好像忘記找吳護長要鑰匙了。
正想轉(zhuǎn)身下去,門卻從里面開了。
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曉曉。”
他叫我,這聲音這語調(diào),瞬間把我拉回那個令人不安的夜晚。
我回頭看著他,他沖我笑,笑得很和善,完全不能無法想象,這么個平易近人的上司,嘴里能說出那么齷蹉的話。
他還是笑:“你上來得正好,進來幫我拿點東西下去。”
我有點怕:“廖科長,我還有點急事,我讓別人來幫你,很快的,你等著。”
我?guī)缀蹩梢钥隙ǎ蛲硪豢谝粋€小寶貝叫的人就是他,他還說會把那個小賤人辦妥貼的。
昨天剛剛商量完,今天就恰好遇上我,還恰好有事讓我?guī)兔Γ?/p>
我信你我就是二傻子。
我轉(zhuǎn)身往回沖,他動作卻比我還快,一下就拽住了我的后衣領(lǐng),強硬的把我拖了回去:“跑什么啊,我堂堂一個科長還指揮不動你個實習(xí)小護士了是不是?”
我停止了反抗,扭頭看著他。
他很滿意的笑了:“這才對嘛,你可不要忘了,要沒我,你早就被吳護長趕出去了,我現(xiàn)在找你幫我干點事當(dāng)報答,不為過吧?”
他是想告訴我,他能把我撈起來,同樣也能把我踢出去,赤裸裸的威脅。
可是偏偏就是把我收拾妥當(dāng)了,我不能被趕出去的,我前幾天才跟矮冬瓜簽了協(xié)議,我媽才剛剛過上些像人的生活。
他還拍了我的照片,要是讓他知道我被人趕了出去,他肯定要這些照片大做文章,逼我妥協(xié)的。
我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我不要就這么結(jié)束了。
而且被廖科長那個,跟被矮冬瓜脅迫,好像也沒多大區(qū)別,都是個內(nèi)心陰暗齷蹉的老男人。
可跟了廖科長,我至少還能換取我媽的好日子。
所以我跟他進去了,還保持著微薄的希望,或許廖科長是正人君子,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的。
然而當(dāng)廖科長將我?guī)У揭粋€假人面前,讓我跪下,給他演示一遍膀胱推拿的時候,我就不在對他抱任何希望了。
我盡量保持鎮(zhèn)定:“廖科長,我想上個洗手間。”
他瞬間瞇起眼,眼睛本來就小,這么一瞇,一雙眼睛就剩下一條線了,像個狡猾的倉鼠。
猶豫了半響,才開口:“小朋友心思不要太多,我跟院長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為人處世怎么樣,他最是清楚不過。”
然后呢,他是想告訴我,他這么對新來的小護士是院長默認的了?
我沒說話,他又喜滋滋的說:“上次你被吳護長刁難的時候,你爸爸也來托過我?guī)兔?,可他一個混亂幾十年還是要值夜班的小醫(yī)生,我都差點沒把這事記在心上。”
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威脅,高明。
可惜啊,他的聰明用錯地方了,如果我的拒絕能讓他弄死矮冬瓜的話,我會脫下鞋狠狠的拍在他的臉上。
不過不得不說,我確實被他嚇到了,明明有機會求救,可我最終還是把打出來的信息一一刪掉。
歐陽也只是個小醫(yī)生,我不能害了他。
可是除了他,我還能求誰?誰還會不顧自己的前程來救我?
沒有了,你只能靠自己了李曉曉。
等我出去,廖科長已經(jīng)把外套脫了,卻還要裝模作樣的要教我膀胱推拿。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裝給誰看呢,偽君子。
我跪在地上,前面是假人,心不在焉的給假人推拿。
他不知什么時候也跪到了我的身后,雙手從后面環(huán)過來:“不是這樣的,手放的位置不對。”
他說著就抓著我的手,在掌心里摩擦來摩擦去,溫柔濕滑,感覺就跟被一塊熱的果凍包裹住,惡心的叫人發(fā)毛。
他一邊抓我的手,還一邊把我的手往假人那邊帶。
我強忍著作嘔的沖動:“廖科長,推錯地方了,膀胱不在那個地方。”
他笑了,濕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朵上,口氣腥臭:“膀胱就在那個地方,不信,你自己摸摸。”
他說著,忽然把我的手帶到了他的身上,按在他胖大的肚子上。
同樣是調(diào)情的話,歐陽說出來是令人臉紅心跳的撩,他說出來就是催人淚下的惡心。
我惡心,想縮手,可是他卻瞬間用力,我根本掙脫不掉。
我以為也就是頭死肥豬而已,我能忍受的,可是當(dāng)手上傳來一股溫?zé)岣械臅r候,我終于是受不了了,大力抽回手,推開他要跑。
可他剛才舒服了一把,自然不能就這么放了我,在我肩上推了一把,趁我倒下去的時候,龐大的身軀瞬間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