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這邊是周六下午放假的,上午十點多鐘就可以回家了,周末晚自習之前就得回校上晚自習。
回去的時候,我給少帥打了個電話,以前周末都是我倆作伴一起回去的,不過這次少帥說,晚上就請烽哥吃飯了,還回去干啥,下午找個網(wǎng)吧坐一下午得了。
其實本來的確是這么回事,不過我著急回去跟我爸說我想轉(zhuǎn)學的事呢,就跟少帥說,那我自己先回去了,傍晚之前再回來。
少帥就囑咐我別晚了,問我請客的錢夠么,我說我身上有400來塊呢,吃個飯應該夠了吧。
少帥說那行,反正他手里還有八百多塊,不夠就從他那拿。
我說行,問他怎么你家里給你這么些生活費呢,少帥說屁,這是別人孝敬他的。
我暗想,少帥在技?;斓耐ψ虧櫚?hellip;…
坐車回到家里的時候,都快下午一點了,但是我爸卻還在那喝著小酒看電視呢,我到家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去做飯。
嗎的,知道今天周六我放假,我爸就能豁上等到這個點兒不吃飯,等我回來做,每次都是這樣,我都見怪不怪了。
有這樣的爹,我感覺自己真tm是八輩子修來的晦氣……
其實我有時候挺納悶的,因為多少年了,我都沒見我爸上過班,成天就是喝酒賭錢,偶爾還會消失一段時間。
但是家里雖然過得挺緊巴的,不過錢卻一直夠用,有時候我都懷疑,我爸偶爾消失那段時間,是不是出去撈偏門去了。
吃完飯呢,我爸喝的醉醺醺地就要睡覺去,我趕緊叫住了他,說爸,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爸沒好氣地問我啥事,有屁快放。
對于我爸的這種語氣,我都習慣了,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貌似自從我媽沒了之后,他就再沒給過我好臉色。
我沉吟了一下,尋思著怎么開口,見我爸在那瞪著我呢,似乎隨時就要不耐煩,我干脆就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轉(zhuǎn)學。
我爸聽了以后,“嗯?”了一聲,然后語氣不好地問我為啥想轉(zhuǎn)學。
我就說在一中不習慣,我不愛在那念,學不進去。
我爸一聽我這么說,直接就火了,直接一腳踹我肚子上了,給我踢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滾!不習慣?就因為這個,你跟老子說要轉(zhuǎn)學?沒事給我找事呢,當老子閑的!”
我都被我爸打習慣了,一般人被這么來一下子,估計早捂著肚子蹲地上了,不過我疼歸疼,卻沒啥事。
我冷笑著說,你成天不是挺閑的么?
這話一說出來,我爸那雙醉洶洶的眼睛一瞪,直接抄起旁邊的雞毛撣子,就沖我抽了過來。
一邊打我,一邊罵,說他確實是閑的,養(yǎng)我這個掃把星有什么用,把我供到高中了,不好好念書,動不動就想轉(zhuǎn)學。
我側(cè)著身子,忍著我爸的抽打,就感覺這身上一陣生疼,心里的冤屈跟火氣也蹭蹭地往上漲。
我說你養(yǎng)了我?哈哈,也就是給我口飯吃就是了吧?別人養(yǎng)只貓狗都比你付出的感情多,既然供我念書這么辛苦你,那我不念行了吧?
“你說什么?你敢不念,老子就打死你!”
我爸聽見我這么說,頓時沖我吼上了,那眼神別提多兇了,身上好像都冒出一股兇厲的氣息,仿佛真的會殺了我似的。
我曾聽人說過,一個人打架打的再多,身上頂多帶點兒狠勁兒,而只有真正手上有過人命的人,才會有種獨特的氣息,那就是殺氣。
我不知道我爸身上這股兇厲的氣息,是不是殺氣,但是此時,我卻有種心驚膽戰(zhàn)的感覺。
要知道,就算我曾經(jīng)被一幫拿著家伙的小混混圍起來,都沒有這種感覺。
從小到大,我爸雖然沒少打我,但是這是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
“你想打死我?就因為我說不念了,你就想打死我?呵呵,爸,我真的是你親生的么?”
驚懼過后,我心里涌起的,是一種深深的怨恨和悲哀,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睛里,都有點濕潤了。
我爸就那么瞪著我,不過身上的那股氣息慢慢地收斂了起來,重新變成了之前的一副頹廢模樣。
“天子,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準你現(xiàn)在不念了,不然的話,你現(xiàn)在下來能做什么?”
我爸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破舊沙發(fā)上,點上一根最便宜的那種四塊錢一包的哈德門香煙,跟我沉聲說。
其實我本來就沒想不念,只不過是想轉(zhuǎn)學而已,不過聽見我爸這么說,我下意識地爭辯說,難道只有念書才有出路,早早下來混社會,也不一定出不了頭,你看那些混子,哪個不是風風光光?
我爸聽見我這么說,那眼神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看著我就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臉上。
“我跟你說,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然,到時候只會害人害己,害自己身邊所有人!”
我爸的聲音,變得特別森冷,接著深吸了一口煙,站起身來直接回了他那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起碼上完大學,哪怕三流大學也行,如果敢下來混,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我站在那里,想叫住我爸,問他那我轉(zhuǎn)學的事情咋辦?
但是突然之間,卻感覺他是那么地陌生,而且剛才他讓我覺得那么可怕,讓我都不敢跟他談下去了。
不然的話,要是讓我爸知道我闖的這些禍,甚至可能進去蹲,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把我打死。
也就是說,這次回家跟我爸說轉(zhuǎn)學的事,那是無功而果,還挨了一頓打,憋了一肚子的郁悶。
我連跟他打聲招呼都沒有,就直接出了家門,坐上車往市里去了。
我們晚上吃飯的地方,在離技校不遠的一家川味里,之前少帥就幫我預定了包間。
由于之前就跟烽哥打了好招呼了,傍晚六點來鐘的時候,我們就齊聚在這酒樓包間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寒磣我呢,我勒個去,少帥、付相元跟烽哥,竟然都tm帶著女伴來的呢。
少帥這次見了我,還一臉嘚瑟的樣子,摟著上次那個麗麗,拍了拍我肩膀說,天子啊,你也該找個妞了,哈哈,到現(xiàn)在還是個單身狗,丟不丟人?
付相元呢,就跟上次那個總想倒貼他的女生在一塊,這次我終于記住了,她叫欣欣。
聽見少帥調(diào)侃我,付相元也說呢,問我向天,你這么爺們,怎么你們一中沒小姑娘看上你?
我苦笑了一聲,說我人沒錢嘴不甜的,上哪找對象去?就懶得跟他們扯這方面了,他嗎的,看著他們?nèi)龑?,我這單身狗就感覺特受傷。
尤其是烽哥,他帶來的女孩子,我去,那簡直就是一女神級的,跟我們學校的?;▌⒎品祁佒涤械囊槐?,穿了一聲白色的連衣裙,就跟個小仙女似的。
后來喝酒的時候,經(jīng)過烽哥介紹,我才知道,這女生叫沈佳怡,可不就是我們學校高二的?;?。
嘖嘖,烽哥是高二的老大,跟沈佳怡還真是絕配呢。
我不認識沈佳怡,烽哥似乎還挺驚訝的,問我說不是吧向天?看你那天在操場上干李濱他們,也不像個悶頭學習的老實學生吧,竟然連咱們一中的?;ǘ疾徽J識?
我看沈佳怡好像也挺意外的,有點兒莫名地看了我?guī)籽邸?/p>
我摸了摸鼻子,說烽哥你別笑話我了,我這人對啥事都不太關心,以前在初中跟少帥一起還混點兒,現(xiàn)在上了高中,還真就是打算好好念書的……
接著我又給烽哥敬酒,說那天多謝烽哥你了,不然我非得讓人開瓢不可。還說雖然現(xiàn)在我不打算在高中混了,但是只要烽哥你有啥事,看得起兄弟,隨便吱個聲,我當個打手絕對沒二話。
雖然現(xiàn)在因為打怵班主任不敢惹事,但是烽哥對我也算挺仗義了,我還不至于連句話都不敢說。
少帥聽見我這么說,哈哈笑著說沒錯,天子打架沒的說,以前還有個外號叫天狼呢,麻痹的,就是被他爸管的太嚴,現(xiàn)在都成老實孩子嘍。
烽哥暢快地笑了笑,說既然這樣,向天你放心,只要你在一中別得罪那兩位,那我保證沒人敢找你麻煩。
看的出來,烽哥也不是那種滿嘴胡吹的人,沒說什么在一中,只要他罩著,你就能橫著走之類的話。
他這話撂在這,反而更加讓人信服。
接著我又特意敬了付相元幾杯,他屬于那種話比較少的,現(xiàn)在在飯桌上也是,我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是記下了這個兄弟。
酒過三巡之后,菜也上齊了,我就招呼著幾人吃菜,飯桌上吧,那個麗麗跟少帥,在那tm一頓秀恩愛,欣欣呢,則像是還在追求付相元呢,老主動給他夾菜往嘴里喂,烽哥跟沈佳怡倒是比較低調(diào)了,兩人像是已經(jīng)好了很久的那種情侶了。
我實在感覺別扭的慌,心說下次再一起吃飯,一定得跟他們提前說好,誰tm也不準帶女的。
為了避免我這單身狗的尷尬,而且也挺好奇的,這時候我就問烽哥了,說對了烽哥,你說的那兩位是誰?。?/p>
烽哥聽見我這么問,愣了愣:“哦,向天你不關心這些,而且剛升上一中沒多久,可能不了解。”
說著烽哥點了一根煙,臉色一正跟我沉聲說:“第一個,是魏孟達,也就是高三的老大,這個人沒必要的話,千萬不要招惹。他們高三是心最齊的,而且魏孟達的親哥哥,就是個大混子,那是真正道上的人。”
我點了點頭,這個魏孟達我也聽說過,不過不算太了解,只知道是個狠人。
“那另外一個呢?”我看著烽哥問道。
高三的老大不能得罪,高二的老大就是烽哥,而高一現(xiàn)在還沒統(tǒng)一的老大呢,另外一個人是誰呢?
烽哥這時候笑了笑,說這個人你認識,跟你一樣是高一的,不過雖然剛來一中沒多久,卻的的確確是另外一個不能得罪的人。
我就問那是誰?。坷顬I?邱鴻杰?還是徐洋?
烽哥搖了搖頭說:“都不是,他們?nèi)齻€算什么?我就告訴你是個女生,你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