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市西城區(qū)郊外,碧水山莊。
這一帶方圓幾十里,都屬于騰飛集團的產(chǎn)業(yè),而這個碧水山莊,則是騰飛集團待客的最高規(guī)格的場所。
碧水山莊背面環(huán)山,面朝大海,除了一棟棟豪奢的樓房,那綠油油一片的高爾夫球場,占地之廣,整個江南市更是獨此一家。
與以往的張燈結(jié)彩不同,今天的碧水山莊一片黑白,所有騰飛集團的內(nèi)部人員,也是一身黑白,,胸口用別針掛著小白花,手臂綁著白布條。
一輛輛豪車前仆后繼而來,把高爾夫球場外圍的道路占據(jù)的水泄不通。
鐵門之外,站著兩排旗袍美女,她們彬彬有禮,迎接著每一個來到這里的賓客。
鐵門內(nèi),以葉纖柔為首,眾多騰飛集團高層為尾,禮數(shù)周到的對來賓致意。
“葉董,請節(jié)哀!”
“李總,謝謝您能來參加我爺爺?shù)脑岫Y。”
“葉侄女,不要太傷心了,葉老這一生叱咤商場,他走的心安,你節(jié)哀!”
“謝謝廖叔叔,我很好。”
“葉董,節(jié)哀順變。”
“謝謝……”
“……”
上午十點左右,整個江南市有頭有臉的商人、部分官方的人,能來的,基本上都來了。
葉淮南,這位江南市曾經(jīng)的傳奇商人,他為這座城市做出了很大的商業(yè)貢獻,同時,他的人脈之廣,也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
因此,他的葬禮,格外隆重。
“王氏集團王總經(jīng)理到!”
一輛車牌號極為牛逼的勞斯萊斯抵達現(xiàn)場,一身白色休閑裝的王俊,帶著兩人目不斜視而來。
原本議論紛紛、相互寒暄的人群紛紛側(cè)目,不一而同都看向這位江南市的新晉傳奇人物。
有人敬畏,有人盲目崇拜,也有人咬牙切齒。
王氏集團,這兩年來飛速發(fā)展的同時,有不少商人跟著它飛黃騰達,但更多商人為此傾家蕩產(chǎn)、債墻高筑。
而王氏集團這兩年突飛猛進的原因,卻是因為王氏集團董事長王立剛生了個好兒子,他就是商業(yè)天才王俊。
王俊在十幾歲的時候,有一次跟王立剛?cè)ド陶勔粋€項目,當時還不算名聲大噪的王氏集團,本身并不算很強大。
所以那次商談中,王立剛不但沒能占到便宜,反而被對方羞辱。
十幾歲的王俊,從商談開始就被人忽略,然而就在王立剛?cè)f念俱灰的時候,他從中脫穎而出。
當時他一番奇談見解,思路也天馬行空,但那些開始只認為他夸夸其談的商人,后來反復印證他的話之后,一個個立即變得面色凝重。
那一次,王氏集團反敗為勝,以極低的代價拿下那個眾多商家眼饞的項目,從而進入高速發(fā)展時期,王俊更是名聲大噪。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王立剛大力培養(yǎng)王俊,王俊更是不負他所望,年紀輕輕,卻為王氏集團創(chuàng)造了一筆龐大的財富。
因此,大學剛剛畢業(yè),王俊就擔任了王氏集團總經(jīng)理一職,而對此,王氏集團內(nèi)部沒有一個反對的聲音。
這就是王俊,一個讓人驚嘆的新晉商業(yè)天才。
他很自傲,可他有自傲的資本!
“王總經(jīng)理,歡迎歡迎,您能來這里,可真是讓我們碧水山莊蓬蓽生輝?。?rdquo;
王俊還沒到,騰飛集團首席股東葉鑫就第一個迎上前。
唰唰唰!
本來眾人就很關(guān)注這邊,但葉鑫此舉,更是讓人側(cè)目。
今天能來參加這場豪門喪宴的人都不是傻子,反而眾人都是各行各業(yè)中的精英,所以基本上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喪宴,不會只是一場喪宴那么簡單。
但是葉鑫的行為,還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好像就怕別人不知道他的野心似的,如此明目張膽的喧賓奪主。
更何況,今天是葉淮南老爺子的葬禮啊,他居然用出“蓬蓽生輝”這個詞來歡迎王俊,那得多膨脹?
豪門水深,人們不敢議論,所以保持觀望的姿態(tài)。
“俊哥,好久不見,您還是那么的紅光滿面?。?rdquo;葉晨亮緊跟著葉鑫出場,熱情迎上王俊。
一個蓬蓽生輝,一個紅光滿面,在如此場合,惹人深思。
可是事情遠不止那么簡單,緊隨其后,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騰飛集團高層,都上前向王俊打招呼。
雖然他們沒用上蓬蓽生輝和紅光滿面這樣的字眼,但他們字里行間,可也沒有把葉淮南的葬禮當回事,一個個笑容滿面。
明明是豪門喪宴,卻給人一種豪門盛宴的錯覺。
那些葉淮南留下的心腹看到這一幕,一個個莫不是義憤填膺,狠狠攥緊拳頭。
但是一襲黑色長裙的葉纖柔面不改色,他們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王俊面帶和煦的笑容,一一跟人打過招呼,不驕不躁,行為舉止可圈可點,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過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視仿佛被人忽視的那一襲黑色長裙的主人。
“柔柔……”王俊上前,面帶悲苦。
但是他剛開口,葉纖柔就冷冷打斷道:“王總經(jīng)理,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也可以喊我葉董事長,柔柔這個小名,可不是你叫的。”
“唉,柔柔你怎么就……”
“今天是我爺爺?shù)膯识Y,你能來參加我表示感謝,可如果你無理取鬧的話,別怪我讓人把你轟出去。”葉纖柔的語氣愈加冰冷。
王俊倒也不尷尬,反而很紳士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柔柔,你怎么能這樣跟王總經(jīng)理說話呢?”葉鑫不怒自威,以長輩的姿態(tài)發(fā)話。
“大伯,難道我得跟您一樣,在我爺爺葬禮這一天,對王總經(jīng)理說什么蓬蓽生輝嗎?”葉纖柔嘴角掛著冷笑。
“哼,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
葉鑫繃著臉,數(shù)落道:“這叫待客之道,我叔沒教過你么?真不知道我叔是怎么想的,偌大的騰飛集團交到你這乳臭未干的丫頭手上,實在是令人堪憂!”
“是嗎?”葉纖柔蹙眉,嗤笑道:“可我爺爺就放心交給我呢,他當然沒教我什么待客之道,只教過我弱肉強食,所謂的面子,那都是要自己掙來的!”
說到這,葉纖柔忽然語氣一轉(zhuǎn),直視葉鑫,“對了,我爺爺還特別囑咐我,一定要防備那些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呢。”
“葉纖柔,你可別胡說八道!”葉鑫怒氣沖沖。
葉晨亮也厲聲道:“葉纖柔,你對我爸客氣點,別忘了,他是我們騰飛集團的首席股東!”
“董事長,葉總是你的長輩,你說話確實……確實有點目無尊長了!”
“是啊,董事長你還年輕,葉董事長臨終前雖然把騰飛集團交給了你,但你現(xiàn)在的言行舉止,我們這些葉董事長的老部下,都很不放心啊!”
“……”
葉鑫的權(quán)勢在騰飛集團如日中天,葉淮南病逝,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此時都毫不猶豫的站隊,附和著葉鑫父子。
葉纖柔沉默了,面無表情,目光時不時看向大門方向,看起來,似乎在等什么人。
周圍來賓,私底下議論紛紛,不少人看向葉纖柔的目光,或是憐憫,或是幸災(zāi)樂禍,又或是隔岸觀火。
“葉總,葉董事長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為了騰飛集團的發(fā)展,她每天二十四小時里,幾乎有十六個小時都……”
在葉纖柔的身后,年輕的投資部部長顧健棱忍不住站出來為她說話。
但是他話沒說完,葉晨亮立即就怒斥道:“你是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又是什么東西?要不是你有個好老爸,你就是個廢物!”顧健棱倒也年輕氣盛,毫不畏懼的與葉晨亮爭鋒相對。
反正,那一層窗戶紙今天肯定要捅破,提前翻臉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葉晨亮臉紅脖子粗,但他一個紈绔,對上年輕的投資部部長,一個能說會道的顧健棱,他還真不是對手。
“哼!”葉鑫看到兒子吃癟,怒哼一聲,“顧部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呵……葉總,我說了句實話而已,真沒別的什么意思,您可千萬別記仇,給我穿小鞋??!”顧健棱皮笑肉不笑道。
“顧健棱,你……”葉鑫瞇著眼,有殺氣。
“夠了!”葉纖柔美眸含煞,“今天是我爺爺?shù)脑岫Y,大伯你有什么話,有什么安排,都等葬禮完了再談,我爺爺,再怎么說也是你親叔,難道你不該尊重他一下?”
“哼!”葉鑫身上的殺氣更重了,但是葉纖柔抬出葉淮南,他若是再咄咄逼人,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呵呵,各位有話好好說嘛,這說來說去,都是我王俊的不對,我給大伙道個歉,葉總啊,您也別生氣了,待會我敬您一杯!”
王俊看了那么久的戲,這時候站出來打圓場。
他這么一說,葉鑫有了臺階下,加上之后又有不少來賓站出來當和事佬,如此一來,爭吵自然就不了了之。
王俊很受歡迎,不管是官方很有身份的人,還是那些商場大腕,都分別上前跟他打招呼。
對于這樣的場面,王俊應(yīng)付自如,給人留下風度翩翩的印象。
豪門喪宴,喧賓奪主,王俊確實手段非凡。
但是當他看到葉纖柔的目光一直望著鐵門方向的時候,心里就跟有團火在燒一般焦躁。
葉纖柔似乎心有所感,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多停留一秒,立即就又把目光投往大門方向。
不多時,一輛與在場豪車格格不入的桑塔納,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