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經(jīng)陷入沉睡,除了田野里偶爾傳來幾聲蛙叫,除了街角偶爾幾聲狗吠,蓋瓦的民房內,安靜無聲。
沙沙……
腳步聲臨近,走過泥濘,來到干土,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好像在過草地。
“張哥!”秀兒的眼神清澈見底,那種喜意渾然天成,“張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可惜你來晚了點,媽媽做的菜全給壞人糟蹋了。”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張馳揉著秀兒的腦袋,忽然間就皺了皺眉,猛烈咳嗽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中甚至帶著一點蠟黃,加上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體,怎么看,都好像一個病怏怏的病貓。
“小馳……你……你怎么來了?你快走,這里不關你的事!”李明星見到張馳,力氣似乎恢復不少。
但他掙扎了幾下,依舊是沒能掙脫開狼哥的腳尖,然后他忽然態(tài)度大轉變,“狼哥,您行行好,小馳我很早就認識了,是個傻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今天是我不對,我……”
很難相信,一向牛逼哄哄的李明星,剛才被人虐的死去活來都沒有求饒,反而張馳剛現(xiàn)身,他毫不猶豫就向狼哥屈服了。
這一點,連張馳都大感意外。
“傻子?”狼哥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我草尼瑪??!你他媽還是個病貓,哎喲臥槽,你他娘的,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跟老子虛張聲勢!”
剛才張馳的氣場太強了,一出場就帶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令人噤若寒蟬。
這時候狼哥得知了自以為是的真相后,頓時惱羞成怒,認為自己被人耍了,一個病貓子,居然差點嚇得他尿褲子,這是不能容忍的恥辱!
“小丫頭片子,這就是你的張哥哥?嗯?”狼哥恨不得一鋼管砸死張馳,但他覺得這么做太便宜他了。
所以,他要讓張馳變成一具尸體之前,感受到什么叫絕望。
“就是我的張哥哥,你這個壞蛋還不趕緊走,當心我張哥哥打你喲!”秀兒攥緊小粉拳。
她發(fā)怒的樣子,卻是那么的可愛。
狼哥被氣笑了,他指著張馳,眼睛卻看著秀兒,“打我?就他這傻子?來來來,看到我的臉沒有?是不是很清晰?很帥氣?不用驚訝,只要你有種,盡管往這扇,狠狠的扇!”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對了,上次在星夜酒吧門口救下蘇茜的時候,那個混子就是這么要求的,難道現(xiàn)在的混子都有受虐傾向嗎?
啪!
張馳心里是這么想著,下手卻沒有半分猶豫。
“你……”
啪!
這一回,缺了一顆門牙的狼哥,氣焰似乎沒那么囂張了,兩個巴掌,讓他清醒過來。
“明星哥,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可以把我當傻子,我不在乎,但也有的人把我當傻子,我很在乎!”
明白的人不在乎,在乎的人不明白,或許就是這么個道理。
張馳的手沒有停下,繼續(xù)左右開弓,狼哥則好像被打懵逼了,一時間竟然忘了躲閃。
他語氣平緩,好像嘮家常一般輕松愜意。
李明星眼中綻放出莫名的光芒,他今天認識了一個與他印象中不一樣的傻子張。
“狼哥……狼哥你沒事吧?”一個混子站出來,怒氣沖沖道:“小逼崽子,你找死!”
“張哥哥,這人也是壞蛋,進來就想打我呢!”秀兒似乎并不害怕打人時候的張馳,還憤憤的向他告狀。
可能是,張馳打人的時候絲毫不見火氣,反而猶如藝術一般賞心悅目的原因吧。
“我草尼瑪……”混子朝張馳沖過來,他之前沒出風頭,這一次,狼哥都挨打了,總不會還叫自己先禮后兵吧?
“秀,他進門的時候想用哪只手打你?”張馳還在扇狼哥的耳光,卻轉頭笑瞇瞇的問秀兒話。
場面,就是如此的詭譎,沖上前的混子有些吃不準了,感覺自己這次出頭挺傻逼的,但他進退維谷,只能硬著頭皮沖。
“是右手!”秀兒有時候是很記仇的。
“哦,右手??!”張馳點點頭,目光看向那名混子的右手。
混子不寒而栗,他沖勢在一半的時候就減速了,秀兒回答的語速也很快,所以張馳看向他的時候,混子恰好沖到張馳面前。
他揚起的鋼管幾乎已經(jīng)要砸在張馳的頭上,但就在這時,張馳后發(fā)先至,一手握住鋼管。
混子只覺得鋼管似乎被鐵鉗子夾著,他抽也抽不動,砸也砸不下去。
張馳一腳把他踹的遠遠的,鋼管到了他手上,這緩神的功夫,狼哥沒被繼續(xù)扇臉,他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穿著粗氣,偶爾有血絲從嘴角流出,他的眼神,充滿畏懼。
“咳咳……”張馳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分,這次咳嗽,竟是咳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他掩飾的很好,不過在場有一人恰好看到,那就是被張馳一腳踹飛的混子。
“兄弟們,這小子裝腔作勢,都咳血了,咱們一起上,不要怕!”混子又變得興奮。
但是,沒有人敢上前一步,甚至多數(shù)人還在這時候滿臉驚恐的退后好幾步。
因為就在混子說話的時候,張馳做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他把那根鋼管揉成了一團廢鐵。
或許有外人在場的話,會有人把鋼管當成是空心的,但是鋼管的主人們,也就是那些個混子,他們很清楚自己帶來的家伙是實心的!
“秀,閉上眼睛。”
“啊?哦!”秀兒用手蒙著眼睛,但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怎么會沒有好奇心呢?所以悄悄的,她稍微露出一些指縫。
張馳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給轉的側身過去,不讓她見到接下來血腥的一幕。
“啊……”
茶林村,傳出一個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畢竟十指連心,那種痛幾乎沒幾個人能忍住不吭聲,何況,那名混子是被張馳用一團鐵把整只右手掌砸的稀巴爛。
“你們之所以有恃無恐,那是因為沒有見到自己流血。”
張馳的目光冷冷掃過噤若寒蟬的一群混子,然后隨手指了其中一個,“打電話給雷老虎,讓他把放高利貸那人也帶過來,告訴他,我叫張馳!”
被張馳指著的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點頭如搗蒜,掏手機的時候,更是掏了半天沒掏出來,因為手一直抖個不停。
“張哥哥,我怕!”秀兒小臉蒼白。
哪怕張馳有心遮掩,但好奇心這東西還是很難控制,所以秀兒稍微瞄到一眼血腥的現(xiàn)場。
“秀,我們的命運就好像手中的掌紋,不管多么曲折,始終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張馳柔聲安慰,隨后又瞥了眼依舊滿地打滾嚎嚎叫的那名混子,“像他的命運,就有一半定了型!”
“哦。”秀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呀,以后成功的速度,一定要超過梅姐老去的速度。”張馳笑了笑,“今天的事,你可以忘記,但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想起它!”
秀兒年齡不大,很多話她聽不懂,不過她還是認為很有道理,所以一臉認真的點了點小腦袋。
“梅姐,帶秀兒進里屋吧,這里交給我。”張馳朝曾玉梅打了個眼色。
曾玉梅雖然也心慌,可是事情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她只能無條件的相信張馳。
等曾玉梅帶著秀兒進屋后,張馳又咳嗽了好幾聲,昨晚被那兩個外國人追殺,他確實受傷頗重。
“再嚎一聲,我讓你僅剩的一半命運,就此終結!”張馳被那名混子的嚎叫聲鬧的有些不耐煩。
也是神奇,張馳話音落下,那名混子盡管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都比黃豆還大,但愣是不敢再哀嚎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狼哥緩過神來了,他猛然起身,只是說話的時候因為少了門牙,導致漏風,所以略顯含糊不清。
“不要焦躁,出了事,總要有人處理的!”
張馳淡淡道:“那些菜肴是你打翻的吧?可惜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們泱泱華夏上下五千年的傳統(tǒng)美德不能丟,這樣,你把它們都吃干凈,今天我讓你活著走出這扇門怎么樣?”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馳的語氣就是一副商量的語氣。
但是無形中的那種不容置疑,卻令整個屋子內的氣氛凝固住。這時候,街角又傳來幾聲狗吠。
“你說什么?你讓我吃了它們?”狼哥有些不敢置信。
“委屈你了?換做二三十年前,你會像狗一樣搶著吃,換做今天,拿你的小命相提并論的話,這些就更不算什么了吧?”
張馳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不溫不火。
“不可能,老子就算死……”
“別回答那么快!”張馳罷了罷手,目光轉向門口那邊,語氣平靜道:“雷老虎,你說是不是???”
這又是似曾相識的一幕,狼哥瞪大眼睛,是了,幾十分鐘前,曾玉梅拒絕他的提議的時候,他可不就用這種語氣拿秀兒威脅曾玉梅的嗎?
“我的哥,你說什么都是對的,咱們華夏上下五千年的傳統(tǒng)美德,確實不能丟?。?rdquo;
門口,以雷老虎為首,一干人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