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將傾,山雨欲來風滿樓。
葉家在這個時候發(fā)喪貼,無疑坐實了一代傳奇人物葉淮南病逝的事實,各方牛鬼蛇神,一個個都心懷鬼胎。
沒有人相信葉纖柔這么個弱女子能掌控全局,在商場中,沒有經歷過風雨,就坐擁大好江山的人,往往最后的結果是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更何況,騰飛集團此時不止是外邊的人虎視眈眈,更有內憂沒能解決,如此內憂外患之下,能被人看好才怪。
在一家國際大酒店中,王氏集團的下一代繼承人王俊,和好幾個幕僚整理了一份有關葉家的詳細資料。
現(xiàn)在一干人就在一個總統(tǒng)套間內,把酒言歡。
“騰飛集團搖搖欲墜,這么大一塊蛋糕,我們王氏集團的機會來了!”
“這些年,咱們王氏集團被人稱為‘萬年老二’,這口氣早就憋壞了,時不我待??!”
“古人誠不欺我,葉淮南這老家伙,死的可真是時候!”
“三天后的喪宴,王少可得帶上我這把老骨頭,我想看好戲!”
“……”
接到騰飛集團發(fā)出的喪貼,有人歡喜有人愁,王氏集團這邊,自然是最高興的一批人。
自打王氏集團創(chuàng)立以來,在江南市也算是過關斬將,一路高歌,但唯一遺憾的是,不管他們怎么努力,始終都在各個方面被騰飛集團壓著。
如今騰飛集團的頂梁柱倒了,王氏集團蠢蠢欲動這也很正常。
王俊作為王氏集團的下一代接班人,如今肩負重任,許多大事、大決策,現(xiàn)在也都由他負責。
從這點也可以看出,王俊在商業(yè)方面的天賦很高,不然王氏集團董事長也不會這么早放權給他。
“機會就在眼前,可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可驕傲自滿,能把握機遇的人,往往很謙遜!”
王俊端起一杯紅酒,朝幾人示意,“在座各位都是我的長輩,這杯酒,我代表王家敬各位。”
眾人惶恐中,又帶著一種欣慰,王少會做人啊!
“關于針對蠶食騰飛集團的計劃,策劃部經過慎重考慮,建議我們按兵不動,坐等騰飛集團內部起火!”
王俊頓了頓,“謹小慎微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這個提議我沒有意見,但是有一點……”
眾人屏息,洗耳恭聽。
“我已經暗中掌握騰飛集團的底牌,根據(jù)我的一個重要棋子報告,葉纖柔打算以一個超大項目,鋌而走險從火中取栗。”
王俊瞇著眼,“確實很有魄力,如果真讓她成功,騰飛集團不但不會崩解,更進一步都不在話下。”
眾人驚悚,他們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內幕,更不知道王俊竟然在騰飛集團內部安插了這么重要的棋子。
“關于這件事,我已經做好了多手準備,在座各位不用擔心,說給大家聽,只是告訴大家,我王氏集團的底蘊遠不是表面那般簡單。”
王俊罷了罷手,“各位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執(zhí)行計劃就行,關于三天后葉家舉辦喪宴一事,我的態(tài)度是,隔岸觀火!”
隔岸觀火,坐看葉家內斗,等鷸蚌相爭兩敗俱傷之時,王家從中漁翁得利,這才是妙策。
葉纖柔,不經歷絕望,你怎知我王俊的好呢?
有王俊這些話,在場眾人心中大定,之后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然后離去。
“王少,關于那個土包子……”
提起這個,王俊大好的心情忽然就變得抑郁,一個土包子,三番兩次的讓他吃癟,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重重呼出一口濁氣,王俊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沉聲道:“暫時不管他,跳梁小丑登不上高臺!”
“是,王少!”
“嗯,對了,給我找一對雙胞胎姐妹過來!”
“???王少……”
“放心,不會弄死的。”
……
翌日,陽光明媚,這樣的天氣很適合戶外作業(yè)。
東城區(qū)郊外廢墟旁的馬路邊,正準備前往工地的張馳,被一輛黑色的奧迪A8攔下。
“小張,這是我們小姐給你的請?zhí)?rdquo;
張馳拿到喪貼,聰明如他,很多事瞬間想通,關于這些天的調查中,發(fā)現(xiàn)的那些葉家高層的蠢蠢欲動,那種由暗轉明的明顯轉變,也因為看到喪貼而恍然大悟。
“她……還好嗎?”張馳緊了緊拳頭。
“小姐她……”車內,陳叔臉上涌現(xiàn)憂愁,“放心,我這把老骨頭只要還在一天,就沒人能傷害到小姐。”
“小張,你也別怪小姐,她這么做,雖然有葉董事長的意思,不過她也是為了保護你……”
張馳自嘲一笑打斷他,“知道,我是她小弟嘛,她不保護我誰保護我?”
心里,張馳亦是苦澀,保護我嗎?或許吧。她可知道,我想保護她呀?
“三天后我會去赴宴的!”
張馳收起帖子,轉身走了幾步猛然回頭,“叔,替我轉告柔姐,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收了我當小弟!”
并不修長的背影,落在陳叔眼里,這一刻,格外高大。
……
工地這邊,大半個月下來,周建所承包的這一塊區(qū)域,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
看樣子,再有一個星期,工地就會停工,到時候大伙有可能各奔東西,也有可能會跟著周建去下一個工地。
張馳和工友們之間已經很熟絡,他氣力大,干活實在,加上又是工友們眼中的文化人,所以他在工友們心中,有著很高的地位。
不過眼前的場景,讓張馳有些錯愕。
工友們眼神憤慨,其中張大錘尤為明顯,攥緊拳頭,一副要吃人的兇相。
今天周六,秀兒沒上學,跟著曾玉梅來到了工地,但娘兩這時候卻肩膀聳動,默默抽泣。
另外一邊,五六個流里流氣的青年,一個個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挎著包的周建,從包里拿出一沓毛爺爺,在那點頭哈腰賠笑臉,領頭的青年還是張馳的老熟人,李明星。
李明星沒給周建什么好臉色,倒是張馳一來,立即驚愕道:“傻……不是,小馳,你別告訴我,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
有外人在場,李明星很給張馳面子,沒喊他小時候綽號。
“明星哥,很奇怪嗎?”張馳笑了笑,而后看了眼周建,“周老板,您先去忙,這里交給我。”
周建雖然詫異,但見他和李明星認識,當下也沒說什么,點點頭轉身離開。
“小馳,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李明星皺眉,“這件事我如果辦不好,雷哥那邊不好交代,我在他眼中的印象也會大打折扣。”
“咋的?這是明星哥你的投名狀?。?rdquo;張馳遞給他一支煙,“說說看,什么情況。”
“唉,行吧……”
或許是看在上次那筆錢的份上,也或許是因為別樣的兄弟情,李明星沒有隱瞞,把事情前后和盤托出。
雷老虎手下有幾個專門放貸的人,秀兒她娘當初為了給她男人伸冤,借了筆錢上下打點,結果伸冤不成,反而欠下高利貸。
放高利貸的吃人啊,曾玉梅忍氣吞聲,一共三萬的高利貸,連本帶息還了六萬多,這還沒能把債清掉。
李明星雖然在張馳面前吹牛逼,說他跟雷老虎混,實際上他也就是跟雷老虎的一個小弟混。
這不,剛入伙沒幾天,為了混出點名頭,就接下這個活,帶著一伙人來收債。
結果顯而易見,曾玉梅那邊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周建也算大好人一個,但也不能幫忙還掉所有錢,剛才拿出來的只是部分利息。
高利貸,利滾利,按照他們這個算法,以曾玉梅如今的收入,怕是一輩子給他們打工都還不完,只會越欠越多。
事就是這么個事,但理是不是這么個理就難說了。
“今天算是收了點利息,小馳,我看你面子,也就不再敲打那娘們了,但是你得轉告她,最多兩天,她得把這筆錢還了!”
李明星拍了拍張馳的肩膀,“小馳啊,哥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出來混,別讓哥為難。”
“呵呵,好!”張馳點點頭。
“嘿,小馳,你那桑塔納呢?咋沒開來?”李明星叼著一支煙。
張馳給他點上,聳聳肩道:“上班呢,太高調不好。”
“那倒也是,不過這么擱家里多浪費啊?要不借哥耍耍?放心,哥有證!”
“明星哥,那可不行!”
“嘿,你這小氣鬼,算了算了,知道那是你的心肝寶貝,這樣,哥這還有事,不跟你說了,下回請你喝酒!”
“行!”張馳心中哭笑不得,他哪是小氣???關鍵是你李明星開著那輛桑塔納,萬一給雷老虎撞見,他不抽你就怪了!
本來高利貸這種東西,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張馳是不怎么想插手的。
不過想來,雷老虎那幫貨色不是什么好東西,曾玉梅這么老實巴交的一個女人,指不定就在其中被人算計了。
“明星哥,要不你跟雷老虎說一聲,梅姐那筆賬,讓他來找我張馳要。”張馳還是插手此事。
不過,李明星顯然沒放在心上,嗤笑道:“小馳啊,你可別坑哥了,扯虎皮做大旗會死人的,我要這么跟雷哥說,到時候給咱兩收尸的都沒有!”
說完,李明星帶人離開,臨走前,還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曾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