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眾里尋她千百度,也有種幸福,是歷經(jīng)風雨無數(shù),驀然回首,她在燈火闌珊處。
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愛一個人,就該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
奧迪車遠去,張馳沒有任何的遺憾,他知道,她知道,他真的知道,她也真的知道。
不過為了保持剛才的姿勢,為了不被她看到自己的傷處,張馳也是煞費苦心,如今她已遠去,自然他也就不用裝什么硬漢了。
齜牙咧嘴一番,張馳聳聳肩,朝星夜酒吧里邊走去。
大白天的,星夜酒吧還沒開始營業(yè),但是看門的兩個,卻正是阿強和阿力,他們第一時間認出張馳。
“阿強,快去告訴雷哥,來者不善!”阿力雙腿發(fā)顫,偏偏還得假裝鎮(zhèn)定。
阿強偷偷溜走,阿力一個人迎上張馳,不敢看他的眼睛,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哥啊,您又來了?”
張馳揚起嘴角,看了眼阿力這小子,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跟殺馬特一般,左耳打了個耳釘,右手臂總有意無意顯露出那個蝎子紋身。
普通人看到別人這一身打扮,第一念頭就是壞人,得離他遠點。張馳看到別人這一身打扮,第一念頭就是賤人,得狠狠揍他。
所以,阿力被張馳收拾了,揍的哭爹喊娘,耳釘沒了,五顏六色的頭發(fā)散落不少。
“我的哥,怎的那么大火氣?阿力這王八蛋惹您生氣了?不打緊,我這就讓人把他剁了喂狗去!”
大腹便便的雷老虎風風火火從里面趕出來,短短的路程,卻讓他滿頭大汗。
“你又是什么東西?”張馳冷眼相待。
“是是,我不是東西,我的哥,您有什么指示盡管說,只要我雷老虎能做到的,哪怕割下我二兩肉下酒也不是問題!”
雷老虎姿態(tài)放得很低,就怕對方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如果是上次的張馳,他頂多害怕,但絕不會如此卑躬屈膝,畢竟出來混,面子很重要。
但是這次見到張馳,雷老虎的心態(tài)有了很大的改變。因為,昨天去南城區(qū)廢棄工廠負責給呂英等人收尸的人,正是雷老虎一幫人。
那血腥的場面,讓雷老虎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還吃不下飯。
三教九流,出來混的什么人都有,雷老虎這種,只能算是高不成低不就,而他跟呂英那等亡命之徒比起來,又差了不止一籌。
連呂英這樣的人物都栽在張馳手上,雷老虎哪還在乎什么面子,能保住一條小命就該燒香拜佛了!
張馳扯了扯嘴角,道:“只要你會做人,我就不會拿你的肉下酒,可你要是兩面三刀,那我只能拿你的肉喂狗了。”
“我的哥,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rdquo;雷老虎立即信誓旦旦表態(tài)。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賞你!”
張馳點點頭,“和上次一樣,十萬塊,這事兩清!”
雷老虎頓時腹誹,娘的,這是把老子當移動的取款機呢?
如果張馳知道他心中所想,會很明確的告訴他,是的!
當雷老虎把十萬現(xiàn)金拿到張馳手上的時候,張馳皺了皺眉,這背包很眼熟???翻了翻里面的現(xiàn)金,呵,有意思了!
“你認識蘇茜?”張馳抬眼。
雷老虎一個激靈,似乎意識到什么,趕緊辯解道:“我的哥,這錢是蘇茜她媽失信于我,給我的賠禮。”
“嗯,不過它是我的!”張馳拍了拍背包,也不去計較這錢究竟是賠禮,還是雷老虎訛詐而來。
雷老虎欲哭無淚,眼前這位根本不講道理啊,錢是你的不錯,但你給人了就不是你的,難不成到了你那里的錢,花出去了別人還不能用?
“我還是很講道理的,不然你現(xiàn)在不可能還站著說話!”張馳玩味的看著雷老虎。
雷老虎頓時冷汗涔涔,但他顧不上擦拭,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道:“是是,我的哥,我這就給您另外準備十萬!”
“不用了。”張馳罷了罷手,然后指著門口一輛車,“那桑塔納是你的對吧?”
雷老虎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不錯的,立馬拍著胸脯道:“從今兒個開始,它是您的了。”
“我確實很欣賞你!”張馳嘴角上揚,拍了拍雷老虎的肩膀。
“我的哥,您喜歡就好!”雷老虎滿臉堆笑,心里卻哭的跟淚人似的。
他那桑塔納新買來沒幾天呢,算上一切的手續(xù)費,怎么也得十三四萬,就這么給人牽走了,偏偏他還不敢有任何抱怨,多憋屈???
……
明星福利院,是一個由幾位當紅明星贊助建設的地方,故而叫明星福利院。
張馳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和他同一批被收養(yǎng)的孤兒,當時是六個人,四男兩女。
成長的過程中,兩個男孩被人領養(yǎng),還有個男孩總喜歡偷奸?;?,整天不務正業(yè),后來終于濕了鞋,算算時間,現(xiàn)在應該還在鐵窗內以淚洗面。
兩個女孩中,有個從小就看不起張馳,經(jīng)常欺負他。
在張馳十六歲那年,她憑借美色傍上一個富商,不過張馳上大學的時候,聽說她被富商拋棄,后來淪落到紅燈區(qū)自食其力,再后來,就沒有任何有關她的消息了。
剩下一個女孩,她在孤兒院只待了一年,是個丑小鴨,還愛流鼻涕,偏偏口氣大,要做幾個孩子中的孩子王。
但大多時候,她也被欺負的很慘,不過她從來都很堅強,因為她要在她唯一的小弟面前,樹立高大上的完美形象。
女孩唯一的小弟,也只能是張馳這個傻小子了。
不過,傻兮兮的張馳,只要有人愿意跟他玩,讓他當小弟,當跟屁蟲什么的,都無所謂。
每次女孩被欺負,張馳總會上前噓寒問暖,她就會霸氣的說:“那是姐讓著他們,不然姐一巴掌下去,能把他們拍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柔姐,那下次你拍他們吧!”張馳滿眼小星星。
“嗯,這個……下次再說吧!”女孩皺了皺鼻子,把鼻涕用手甩了甩,抹在張馳衣服上。
“柔姐……”張馳有些不滿。
每當這個時候,女孩都會瞪眼打斷他,“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成是對姐的贊美!”
其實,那時候張馳心里也會腹誹,柔姐你根本不漂亮啊。然后心里又會加上一句,我喜歡。
一年后,明星福利院來了兩輛豪車,一個老態(tài)龍鐘很有氣勢的老人,身后跟著一大群霸氣十足的跟班,把女孩接走。
女孩走的時候,在張馳面前很大氣的說:“傻小子,以后誰欺負你,你就說是我葉纖柔的小弟,姐的名號,在江南市黑白通吃!”
“柔姐,可不可以不要走……”
“傻小子,有緣再見。”
女孩轉身,眼中分明也淚花閃爍。
丑小鴨逆襲成白天鵝,明星福利院里,小孩們羨慕嫉妒恨,張馳卻又孤單了。
幾年后,老院長無疾而終,張馳除了孤單,更成了孤家寡人。
十年后,江南大學,他們久別重逢,女孩開始沒認出他,揍了他一頓之后,記憶復蘇。
當時,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強行弄出點鼻涕,擦在張馳衣服上,讓好幾個紈绔目瞪口呆。
是誰告訴他們,張馳是個走了狗屎運的土包子?
他們又怎么知道,十年前,張馳就和葉纖柔在明星福利院結下了不解之緣。
桑塔納停在明星福利院門口,張馳提著大包小包入門。
里邊,五十多歲的新院長領著一幫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打掃院子里的衛(wèi)生。
看到張馳進來,院長眉開眼笑,孩子們有的驚喜,有的迷茫,也有的很害羞。
孤家寡人,也是有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