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聽了我的話,面上表情一僵,有些木然的愣在了那里。
隨后他的目光撇向桌上花瓶里插著的梅花以后,錯(cuò)愕的臉上浮現(xiàn)出似有所悟的神色。
子恒凝神片刻后,緩緩走過來,我將身子向后一背,故意躲著他。
他卻將我身子一轉(zhuǎn),霸道的拉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當(dāng)我的手觸到他毛茸茸的胸脯的時(shí)候,我像觸了電般想要躲開,卻被他鐵鉗一般的大手緊緊的貼在懷里。
“曌兒,我愿將我的心放在你這里,無論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你都不可懷疑...我的真心。”子恒目光突然變得深情起來,話語柔情道。
我的臉一熱,慌亂的躲閃著他的目光,心里像是蹺蹺板一樣七上八下的。
這已經(jīng)是子恒第二次對我說這種柔情蜜意的話,我不知是否應(yīng)該選擇相信,我偷瞄著他的眼,卻在那深邃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片真心。
我沒想到,自己那些責(zé)怪埋怨的理由只消得一瞬間便讓自己不堅(jiān)定起來。
沈曌啊沈曌,難道你不知道越是這樣柔情的話語才是最綿里藏刀的殺器嗎,前車之鑒難道你已經(jīng)忘了嗎?
想到這,我定了定神,幽怨道“只怕君上這番話,不止對我沈曌一人說過吧...”
話里話外,怎么聽都是酸酸的,連我自己也覺得這句話聽著不是滋味。
“曌兒,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無論如何,你要相信我,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以后會給你一個(gè)解釋,相信我好嗎?”子恒信誓旦旦的說道。
“算了,君上是狼族的君王,你做什么無需向沈曌解釋,是我沈曌多言了,還望君上責(zé)罰。”我心里不是滋味的說道。
子恒詫異的望著我,片刻后突然沖我淺淺一笑。
“曌兒,你這么說是吃醋了嗎?”子恒看著我的眼睛,一把將我摟在了懷里。
“干嘛...放開我...喂!你快放開,你這頭...大...色狼!”我掙扎了幾下,怎奈渾身發(fā)軟,竟只能任他將我牢牢控制在他的臂膀之中。
“咳咳...”不知何時(shí),槿兒早已站在我們身后。
我面露尷尬,慌亂的從子恒的懷里掙脫出來。
“君上,姐姐,飯已經(jīng)備好了。”槿兒低著頭,繃著臉上的壞笑說道。
“好,那我們先吃飯吧。”子恒向我笑了笑,說道。
“不好意思,你又沒早說,槿兒好像沒做你吃的吧?”我面無表情道,隨即沖槿兒擠了擠眼,問道“是吧?槿兒?”
“可是...”槿兒為難的搓了搓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子恒,俏皮的說道“那便將槿兒的那份給君上吃吧...”
槿兒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了,子恒聽了她的回答,向我得意的笑了笑,竟搶先坐到了飯桌旁。
我瞪了槿兒一眼,心里憋著氣,卻也只能無奈的坐了下來。
只是刻意離子恒的位置稍遠(yuǎn)的地方挪了挪,槿兒忙著給我們添飯盛湯。
我在她耳旁不滿的抱怨著“你個(gè)小槿兒,姐姐白疼你了,如今你到是學(xué)會幫著外人欺負(fù)我了。”
“君上可不是外人,只怕君上要是走了,姐姐才會怪槿兒吧。”槿兒輕輕一笑,趴在我耳邊歡聲道。
“你...!”我被槿兒懟的啞口無言,碰巧此時(shí)門被推開了。
我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原來是離嫣過來了。
“離嫣見過君上。”離嫣沖子恒行了禮,隨后又喚了我一聲姐姐,又接著說道“呆在房中悶得慌,想來找姐姐說幾句話,沒想到君上也在,不會打擾到君上和姐姐吧。”離嫣臉上掛著歉意說道。
“離嫣妹妹說的哪里的話,倒是把我這個(gè)姐姐當(dāng)作外人了,吃過飯了嗎?一起吃點(diǎn)吧,槿兒,給離嫣妹妹添副碗筷。”我忙打著招呼,然后對槿兒吩咐道。
槿兒不情愿的起了身,嘴里卻嘟囔著“槿兒只做了兩個(gè)人的飯,君上要吃都不夠,我看沒飯吃的人倒是可以湊一起去吃...”
槿兒話里有話,這會兒她倒是想起下午天梅園的事情了。
“槿兒...”我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生怕她再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不必了,我已經(jīng)吃過飯了,既然君上在這里,我也便不打擾你們了。”離嫣說完,對我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一眼子恒,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我嘆了口氣,望著離嫣離去的方向,不知槿兒的話是否會讓她多心。
我沖子恒耍耍性子就罷了,離嫣再怎么說也認(rèn)我做了姐姐,無論如何,我總該有個(gè)當(dāng)姐姐的樣子。
子恒倒是一臉坦然的吃著飯,好像離嫣未曾來過一般,我也便沒再言語。
吃過飯,我和槿兒收拾著碗筷,子恒突然走過來。
“和本君出去走走,怎么樣?”子恒懇切的看著我說道。
“我今天累了,吃完飯就不想動(dòng),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走的。”我還是拿著那股勁,回敬道。
子恒笑了笑,問道“真不去?”
“不去!”我堅(jiān)定的說道。
“姐姐...”見我擺著一副臭臉,槿兒倒是為我著急起來。
我沒有搭槿兒那茬,繼續(xù)說道“君上在外忙了一下午,這么晚還不回去休息嗎?”
聽了我的話,子恒不但不生氣,反倒托著我的下巴,認(rèn)真的說道“你為我吃醋的樣子真美...”
我羞得臉一紅,但還是嘴硬道“為你吃醋?你搞錯(cuò)了吧,算了,你說去哪...”
“要不,去玩爬犁?”子恒提議道。
“天這么冷,又黑燈瞎火的,太不安全了吧...”我還以為子恒心里有什么好的去處,聽了他的話,我不屑道,“算了,我們就隨便走走吧。”
見我終于應(yīng)了,子恒一臉欣喜的說道“好!”
漫步走出門外,今夜無風(fēng),到處干冷干冷的,一輪初升的圓月剛剛升了起來,月光皎潔,照著這茫茫大地,人間煙火。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到了上次看見子恒吹簫的河邊,尋了塊鋪滿干草的地方坐了下來,子恒仰頭望著天空,感嘆道“今夜月亮真圓,峙烏神鳥也能更清楚的看著這一方世界。”
聽了子恒的話,我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作聲。
“我吹簫給你聽吧。”說著,子恒從腰間摸出一支竹簫來。
悠長的簫聲在夜空中飄揚(yáng)了起來,我看著他堅(jiān)毅的側(cè)臉,和入神的表情,也深深的陶醉在其中了。
一切都是沉默的,只有這簫聲似在訴說什么,放佛在這一瞬間,我和他之間的所有隔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曲終了,我還尚未回過神來,子恒輕輕的吻上了我的臉,說道“你入迷的樣子,真美。”
意識到被占了便宜,我杏目圓睜,假裝生氣的瞪著子恒。
他見我嬌嗔的模樣,竟然不管不顧的傻笑著,看到他的樣子,我便再也氣不起來了。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我回了回神,說道。
“嗯,我送你。”子恒聽了,起身說道。
“我自己認(rèn)識路,不用你送。”
說完,我便站起身,往回走去。
子恒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我,直到看到我平安回到了家,才轉(zhuǎn)身離去。
剛到了院中,便一個(gè)人影迎了出來,原來是離嫣。
“姐姐,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離嫣開口問道。
“哦,出去隨便走了走,你找我有事嗎?進(jìn)屋說吧。”我答道。
“我想跟姐姐道個(gè)別,這幾天我就要走了。”離嫣仰頭看了看天中的圓月,開口說道。
“?。吭趺磩倎頉]幾天就要走了?”我不解的看著她,問道。
“昨天和卓文商量好了的,本來這次來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時(shí)間長短都是隨性的。”
“既然沒什么事的話,那就多呆幾天嘛。”我遺憾的說道。
“我有事要回去處理一下。放心,姐姐如果不舍得,我以后一定還會再來的。”離嫣一字一頓的說道。
“爬犁大賽已經(jīng)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要不等比賽結(jié)束了再回去,好嗎,咱們姐妹倆也可以多開心一下。”我拉著離嫣的手,央求道。
“嗯,那就這樣吧。”離嫣想了想,答應(yīng)道。
“那我明天就讓人去通知,叫族人都做好準(zhǔn)備,后天就開賽,如何?”見離嫣應(yīng)了,我便籌劃開來。
“那就依姐姐所言。”離嫣拉著我的手,笑著說道。
回到房中,槿兒自言自語的說道“她要走便叫她走罷了,姐姐還強(qiáng)留她作甚?”
“槿兒你以后千萬別這么說,我和離嫣也是認(rèn)作姐妹的,她要走,我自然也是舍不得。”我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可是姐姐把她當(dāng)姐妹,她不一定把姐姐當(dāng)什么呢!我看,她八成也是喜歡君上,你剛才沒看見,她見君上在我們這里用膳,生氣的那個(gè)樣子?”槿兒快嘴快舌的說道。
聽了槿兒的話,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話,想想真不知道以后該如何與離嫣相處,但還是犟嘴說道“她喜歡君上與我何干?”
槿兒見我死不承認(rèn),干著急卻也無計(jì)可施。
“明日你尋幾個(gè)人,與你一同去通知參加爬犁大賽的族人,后天開賽。”臨睡前,我又對槿兒吩咐道。
“傻姐姐,你這么拗下去,準(zhǔn)保會后悔的。”槿兒退出房門后,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