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遲疑了一會兒。
高姍等不及,又喊了他一聲。
唐樂騁笑了笑,說:“她有別的用處,你們分工合作,這樣進展會快一點。”
這時候坐在高姍旁邊的男人說話了,揶揄道:“樂騁,我怎么總覺得你對這個丫頭有點偏心啊……這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高姍有點不悅,突然坐到了唐樂騁那邊,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樂騁哥哥,你自己說,你對誰偏心?”
我嫌惡的皺眉,暗道這唐樂騁的桃花債還真是多。
轉(zhuǎn)而又想到那天秦婉電話里說的正宮娘娘,頓時啞然,下意識偷看了高姍一眼。
唐樂騁十分自然的環(huán)住了高姍的柳腰,將她往懷里帶了帶,柔聲道:“她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你們沒有可比性。”
高姍樂了,在唐樂騁的臉上印了個口紅印。
我在心里冷笑,好你個唐樂騁,明明跟高姍是一伙的,還假意讓我給高姍發(fā)視頻。
一旦確認視頻出自我手,我豈不是又要讓他抓住我一個把柄?
心里發(fā)寒,我將杯里的酒一口喝完,正準備叫服務(wù)生結(jié)賬,就聽到震天響的音樂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打斗聲。
我驚得往聲源處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一群人圍著的王熊。
那邊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王熊身上的羽絨服已經(jīng)不見了,頭上破了個洞,許多酒瓶的玻璃碎渣掛在他的頭發(fā)上,十分觸目驚心。
我急了,拔腿就往那邊跑。
王熊頭上往下淌血,很快就染紅了半邊臉,他憤怒的揮著拳頭,好似一頭被激怒的棕熊,狠狠的往那些圍著他的男人身上揍。
王熊生氣的時候特別恐怖,我以前在沙縣小吃就見過,一個干翻十個絕對不成問題。
這里魚目混雜,我擔心王熊吃虧,趕忙上前拉住了他,讓他別打了。
結(jié)果還沒等我開口跟那群男人講道理,一個熟悉的女聲就突兀的響起了:“我操!這不是蘇青亦嗎?你他媽還沒死?真是神了!你丫是蟑螂轉(zhuǎn)世的吧?”
我心口狠震,怒火頓時直沖頭頂。
今天還真是個黃道吉日,都他媽聚在了這里。
側(cè)眸掃了一眼站在那幾個男人前面的鄧佳,我勾唇,舔了舔唇角,直接從口袋里摸出了彈簧刀,藏在了袖子里。
將臉上面具的帶子系緊,我將羽絨服的兜帽戴在頭上,斜眼瞄了眼攝像頭的位置。
跟王熊對視了一眼,我輕笑道:“本來還想當當動口不動手的君子,現(xiàn)在看來,似乎當個動手不動嘴的小人更好點。”
“操他媽的!干!”我用力拍了王熊一巴掌,轉(zhuǎn)身就直接抬腳踹在了鄧佳的肚子上。
她被我踹了個措手不及,頓時坐在了地上。
我急沖了幾步,直接坐在了她的腰上。
“媽的,蘇青亦,你他媽活膩歪了?敢打老娘?”鄧佳見我伸出了刀子,臉都白了。
她朝著圍著王熊的那幾個男人揮了揮手,驚慌道:“你們都是傻逼嗎?趕緊過來保護我啊!”
王熊吼了一聲,突然像是一個巨型推土機一樣,張開雙臂就直接將那幾個欲沖過來的男人推飛了出去。
今天是面具主題舞會,人出奇的多,我們已經(jīng)打成了一團,離得遠的人還在群魔亂舞,根本不受任何影響。
離得近的人見我們打起來了,頓時亂作了一團,尖叫聲,音樂聲,驚呼聲,混做了一團。
陰狠的看著鄧佳,我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捅進了她的兩個腳腕里,挑斷了她的腳筋。
她哇的尖叫了一聲,直接嚇尿了。
她哆嗦著身子,死鴨子嘴硬:“蘇青亦,你他媽知道我爸是誰嗎?你是不是想死?”
我笑了,緩緩湊近了她:“正如你說的,這里人這么多,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面具,誰他媽知道誰捅你的,你平時不是很狂嗎?難保得罪了誰,蘇青亦?蘇青亦是誰?我不認識啊。”
“知道踩踏事件嗎?你看看這些玩的嗨的人,如果我把你扔進人群里,嘖嘖,你覺得后果會是什么樣呢?”
鄧佳嚇得身體都抽搐了好幾下,她看著那些驚慌失措的亂竄的人,突然哀求我道:“蘇青亦,蘇青亦,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后肯定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求求你,放過我!”
“放過你?”我冷笑,“你放過我嗎?”
用袖子墊著手,我一手捏著刀子,一手捏著她嘴,直接將有我指紋的刀子在她的嘴里涮了涮。
將刀子隨意扔進人群里,我拍了拍她的臉,輕聲道:“鄧佳,一路順風,下輩子別他媽再來煩我,記住,我不是軟柿子,下輩子欺負人的時候擦亮眼睛。”
鄧佳猛搖頭,望著我的眼神絕望而又恐懼。
我回想起那晚在蛇窟里遭受的一切折磨,抬起腳,直接將她踹進了大亂的人群里。
鄧佳尖叫了一聲,突然,整個夜總會的燈嘩地都滅了。
氣氛一時凝固,不知是誰突然喊了聲著火了,原本群魔亂舞的所有人突然就亂作了一團,四處亂竄起來。
黑暗中,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就攥住了我的手。
他握得我很緊,拉著我就跑。
隱約間,我聞到了他身上的薄荷香氣——是霍致遠。
我心里有點慌,突然就想掙開他逃走。
我害怕,害怕他看到我的另一面會厭惡我,討厭我。
我掙扎了一下,就聽他沉聲道:“跟我走,失火是假,很快就會來電,沒時間了。”
剛才是霍致遠在幫我?
一口氣從人群中竄出夜總會,跑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我們才終于喘著粗氣停下腳步。
我抬手解面具的帶子,喘息道:“熊子還在里面,我們……”
“噓!”霍致遠突然伸出手指,朝著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以為有人追來了,趕緊拽著他往墻根貼了貼,心驚膽戰(zhàn)的繃緊了身體。
迅速移動使得霍致遠和我的身體貼在了一起,我的額頭貼在他的肩膀上,心跳頓時加快。
霍致遠胸膛起伏,呼吸有些不穩(wěn),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疑惑的抬頭看他,他星眸瞇了瞇,突然像是獵鷹捕食,猛地俯身擒住了我的唇瓣。
唇瓣與唇瓣相貼,冰涼與火熱的觸碰頓時靜了整個世界。
霍致遠將我往墻根擠了擠,抬手捂住我的眼睛,頓時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十分強勢,甚至有點嗜血的味道。
狂風暴雨席卷過后,我整個人都懵了。
他依舊捂著我的眼睛,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鼻尖,一下又一下,化作根根羽毛,劃過我的心尖。
“你究竟有多少事瞞著我?嗯?”
霍致遠聲音沙啞極了,如磨砂般使得人耳朵發(fā)癢:“告訴我,你打算瞞到我什么時候?”
“蘇青亦,我問你,那天你當著我的面刺傷自己,說你要與我彼此忠誠,永不背叛的話還記得嗎?”
霍致遠生氣了,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經(jīng)過這些天的相處,我已經(jīng)清楚的記住了他的每一種語調(diào)代表的情緒。
我彎唇笑了笑,驚然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jīng)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了他那么久。
笑著笑著,我就哭了。
我喜歡上他了。
被男人狠狠背叛傷害過的我,喜歡上了一個將來會有很大成就的男人。
因為喜歡,所以在他不敵唐樂騁他們的時候,我絕不能將他卷進來,讓他受到一丁點傷害。
抬手,我不顧霍致遠的憤怒,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我哽咽著說:“霍致遠,我都記得。”
怎么會不記得呢?我甚至記得你說每句話的每一個神情。
他抽出遮著我眼睛的手,放柔聲音問我:“那好,我聽你解釋,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
我心口一窒,痛苦的皺了皺鼻子,眼淚瞬間洶涌起來。
霍致遠,我不想再編造謊言騙你了。
我咬著牙,將眼淚往回逼,努力換上了淡漠的臉色。
我從他懷里退出來,將臉上的面具摘下,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眼睛。
我說:“霍致遠,我是承諾過你對你忠誠,永不背叛你,但你覺不覺得,你對我的約束已經(jīng)過頭了?”
他喉頭滾動了幾下,不可置信的盯著我,突然笑了。
他點了點頭,又笑了笑:“是啊,我們不過是合伙人罷了,我又何必總是約束你的私生活。”
“解釋……我有什么資格讓你跟我解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去看他離開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到,我終于卸下臉上的偽裝,低聲痛哭。
霍致遠,求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必須要表現(xiàn)的對你無所謂,才能讓那些時刻想要抓我把柄的人不會盯上你。
將帶血的羽絨服脫了拆了撕碎,我連帶著面具裝在了一個裝著石頭的袋子里。
將袋子扔進護城河里,我頂著寒風,雙目無神的在馬路上走。
晚上的北城總是一片蕭條,我望著高樓里依次熄滅的燈火,想哭,卻沒淚了。
走到酒店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我正準備給李燕打個電話,一件寬大的外套突然披在了我肩膀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