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蜜姐的女兒平時身體很不錯,可是前幾天身體不適,發(fā)高燒一直不退,蜜姐從我門口匆匆忙忙開車過去,就是為了給女兒取進(jìn)口藥,結(jié)果剛到這里車就被砸了,還沒來得及鬧,女婿就來了電話,說她女兒服用新藥物過量,起了過敏反應(yīng),人快不行了。
蜜姐如同聽見晴天霹靂,當(dāng)然立刻趕過去了,可是她女兒的這個反應(yīng)來的非常厲害,最后沒能搶救過來,人還是沒了。
蜜姐辛苦一輩子,最后落個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為此悲痛欲絕,天天都睡不著覺,稍微打個盹,就覺得女兒在身邊哭訴,說自己是枉死的,讓蜜姐給她做主。
蜜姐開始是以為自己悲傷過度造成的,可是這個夢做的時間長了,她也不得不疑心,跟朋友談?wù)撈鹆诉@件事情想商量一下。
說來也巧,那個朋友也是商店街的一個老板,平時很信玄學(xué),給她分析說女兒年輕少亡,八成就是走的不甘心,這樣拖下去既影響女兒輪回,也對蜜姐的陽氣有損傷,就讓蜜姐找個靠譜的看看。
可是蜜姐這輩子都不信這個,也不知道誰靠譜,那個朋友正好知道我?guī)椭繓|趕了那個大廈的小伙子和老太太,極力推薦蜜姐過來找我。
蜜姐這么一尋思,忽然就想起來車被花盆砸了的時候我說的話,立刻就趕過來了。
接著,蜜姐半信半疑的看著我:“還以為你多靠譜,算錯了吧?”
這是砸飯碗的事兒,不能夠啊!
我看的很清楚,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想打電話叫人來弄車的事,在通訊錄上寫了一個“嬴”字。
這是個姓氏,秦始皇就姓嬴,但是她書寫這個姓氏的時候,上三長下兩短,正是三長兩短之勢,下有一女,自然只能是她女兒。亡下破口,就是橫損人口,為人所害,絕對不是好死,恐怕死的還非常慘。
蜜姐一聽,手不受控制就哆嗦起來,從懷里摸了一瓶藥吞下去才好了一點(diǎn),喘了半天氣說不可能,但是事實(shí)擺在眼前,她想了想,猛然就抓住我就讓我把事情給查清楚了。
我趕緊說我就是個測字的,不是柯南,這種東西需要講證據(jù),我算出來也不能當(dāng)呈堂證供啊,要不還是找找警察?
蜜姐一聽覺得有道理,立刻去了警察局。
沒多長時間,平常就很喜歡八卦的古玩店老板忽然來了,沖著外面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你瞅上次被被砸車的女黃蜂蜜姐了沒?她沒了女兒,恐怕給刺激的精神失常了,剛跑到警察局大鬧,被人家以擾亂治安罪拘留了。”
我一愣,好好的報個案咋還給拘留了?就忙問古玩店老板怎么回事。
古玩店老板回答道:“蜜姐也不知道抽了啥瘋,非說自己急病死了的女兒是被人給害死的,還讓警察去查,可是蜜姐的女兒尸體已經(jīng)火化了,警察也沒有辦法,就詢問蜜姐有什么疑點(diǎn)或者懷疑對象,你猜不著,蜜姐居然說是測字測出來的,搞得警察來了火就要趕她。
可是蜜姐那個更年期暴脾氣上來,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拿警察局的臺燈把趕她那民警的腦袋給砸了,這不給拘留了,哎,這女人啊,好的時候是菩薩,惡起來就是夜叉,以后你結(jié)婚了就知道了。”
我家蕪菁才不是夜叉呢。
不過這讓我有點(diǎn)心虛,雖然不能怪我,卻就是因為我,蜜姐才被拘起來的。
其實(shí)按著窺天神測的規(guī)矩,跟人命案子有關(guān)的是不能跟著摻和的,一方面這是人家的輪回因果,你根本不會明白人家的前世今生,一方面就是這種東西牽扯很廣,一不小心,你自己也會被拉到人家的因果了。
我嘆了口氣,本來希望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沒成想最關(guān)鍵的尸體都火化了,現(xiàn)在連證據(jù)都沒法找,還咋討回公道。
結(jié)果我還沒唏噓多久,蜜姐從警察局的拘留期一滿,立馬闖進(jìn)了門臉,指著門口的豪車就跟我說:“給你兩條路,賠我修車費(fèi)用,要不就把女兒的死因給查清楚了。”
接著跟冰山女一樣甩給了我4s店的賬單,我一看差點(diǎn)挺過去,讓我賠錢我得賣腎。
你娘,我是造了哪門子孽了!證據(jù)都沒法找,這事要多難辦有多難辦,可是眼下也沒轍了,冰山女明確表示她當(dāng)時不在家,絕不會負(fù)責(zé),我橫不能真去賣腎。
接著蜜姐就開始哽咽,哭訴她一個人把女兒養(yǎng)大有多不容易,好不容易女兒現(xiàn)在結(jié)婚了,過的也挺幸福的,接受不了突然就這么沒了。
再說她女兒平時是個特別乖巧善良的人,從來不會跟人鬧矛盾,她想不出誰能那么喪心病狂害自己的女兒,非得給女兒報仇不可。
其實(shí)那個嬴字左右一個月一個凡,我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個情況了,于是我就說,要不你先帶我去你們家看看,真能找到證據(jù),我一定幫忙。
冰山女聽說我要出門,自然如影隨形,生怕誰把我的后背給怎么著了。
蜜姐家就在商店街后面,是縣城有名的高檔小區(qū),帶花園洋房的,一水歐式設(shè)計,我不由心里暗嘆,好些人一輩子都住不上這種房子。
而屋子的前后風(fēng)水也不錯,屋宅入門步步高,須知住后出富豪,難怪生意順風(fēng)順?biāo)摹?/p>
一進(jìn)門,那裝潢更是亮瞎眼,我瞅著電視劇里的貴族差不多也就這樣了。
剛踩上了軟綿綿的提花紅地毯,屋里就出來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著蜜姐帶我們來就趕緊招呼,端茶倒水的。
這個男人歲數(shù)不大,肯定不到三十,身材保持的是城里男人少見的好,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有一種知識分子的儒雅,白白凈凈的,應(yīng)該很討女人喜歡,連冰山女也看了他好幾眼,拉拉我的袖子:“你看人家這氣質(zhì),學(xué)著點(diǎn)。”
我飯都吃不飽,學(xué)什么氣質(zhì),只能學(xué)學(xué)喝風(fēng)。
蜜姐給我們介紹了一下,說這是她們家的上門女婿,叫嬴之航,是個醫(yī)生。
這么說,那天蜜姐就是要給自己的女婿打電話來幫忙。
原來是新鰥夫,但是我看得出來,提起上門女婿這四個字,那個嬴之航的眉毛稍微動了動,顯然對自己的這個身份很在意:“媽,事已至此,您也別太傷心了,您放心,小珠沒了,我也不會離開您,永遠(yuǎn)是您的親兒子,替她一輩子孝順您。”
蜜姐一聽“小珠”這個名字,忍不住擦了擦眼淚:“還好女兒給我留下個好女婿,我心里也知足了,再讓你們幫我找到了害小珠的兇手,我死也瞑目了。”
這話一出口,那嬴之航像是嚇了一跳,趕忙說道:“媽,您就別鉆牛角尖了,小珠怎么會是被人害死的呢,你不要聽外面的騙子妖言惑眾,他們?yōu)榱隋X,什么都干得出來。”
說著瞪向了我們,鏡片后面的眼睛異常凌厲:“就是你們糊弄我媽,騙她去警察局鬧事的?你們還有沒有人性,為了點(diǎn)錢就利用別人的傷心事,蠱惑人心害人?”
冰山女天生愛懟人,聽人這么跟她說話哪兒還耐得住,當(dāng)時就冷笑了一聲:“錢?聽說過寡婦為了孩子守節(jié)不改嫁,沒聽說過姑爺志向高,不離屋檐下,啊,對了誰讓這里有錢,人家舍不得走呢?”
嬴之航豁然就站起來了,伸手就要將冰山女給拽出去,我見狀趕緊要攔住他,可是他看著文弱,力氣卻很大,我沒成想,差點(diǎn)被他給帶個跟頭,眼瞅就要摔個狗啃泥,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股氣忽然撞了出來,身體的反應(yīng)竟比腦子更快,猛地轉(zhuǎn)了身,一把倒是將這個力氣搭在了嬴之航的肩膀上,輕輕一抬,他竟然就遠(yuǎn)遠(yuǎn)的摔到了沙發(fā)的另一側(cè)。
陸茴興奮的臉都紅了,一雙黑沉沉的丹鳳眼直發(fā)亮:“我還真不知道,你個土狍子能這么帥!”
我更不知道……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剛才那一瞬間,好像我就是個機(jī)器人,執(zhí)行的是不知道來自哪里的指令一樣!
蜜姐顯然也給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厲聲對嬴之航說道:“誰讓你動手的,我還沒死,你就要當(dāng)家做主了?”
嬴之航滿臉通紅的站起來:“媽,你別被他們給……”
“我要做什么,還輪不到你管!”蜜姐不愧是女黃蜂,一下就把嬴之航鎮(zhèn)住了,接著就指著嬴之航:“你也過來,給我寫個字讓大師給測測,多點(diǎn)線索算點(diǎn)線索!”
那個嬴之航嘴角一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用一根看上去就挺貴的鋼筆在提花記事本上寫了個字推給我:“你真要看出來什么還好,看不出來,我就報警抓你用封建迷信詐騙。”
我一看這個嬴之航寫的字,心里更有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