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撞得暈頭轉(zhuǎn)向,險些摔倒,勉強站住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個狗日的!”
我滿臉愧疚,突然聽到了一句臟話,心中頓時不爽,抬頭一看,卻見得一個五大三粗的家伙站在了面前。
這個人叫趙德,比我大兩歲,是九灣十八官出了名的流氓。
遇見他,算我倒霉。
“對不起!”我道聲歉,轉(zhuǎn)身便走。肩旁卻被趙德一把給揪住了。
趙德力氣很大,被他這么一抓,我頓時就走不了。
“狗日的,想就這樣走了么?”
趙德惡狠狠的罵道。
我站住了,轉(zhuǎn)過身來:“我已經(jīng)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怎樣?”趙德沒有說話,一拳就打了過來。
頓時之間,我只覺得鼻子一酸,腦袋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了地上,鼻血剎那間噴了出來。
倒在地上,我只覺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鼻子中好像被人灌入了辣椒面一般,又辣又疼。
“趙德!”我將流出來的鼻血一擦,大聲吼道。
“怎么樣?你個狗日的?聽說你那神棍爺爺死了?怎么你要接替你爺爺做神棍了?”
趙德一臉得意。
“不準(zhǔn)你說我爺爺!”我一把從地面抓起了一個土塊沖著趙德就打了過去。
趙德沒有防備,被我打中了額頭。
“狗日的!敢打老子!”
趙德如同狗熊一般身體頓時沖我撲了上來。
趙德高我一個頭,比我壯一圈。
我跟他打架,結(jié)果可想而知。
“你爺爺就是老騙子!你就接他的班吧!”趙德沖著我吐了一泡口水,帶著勝利的姿勢揚長而去。
我的肺都快氣炸了,自出生以來,我從未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我頂著被打成豬頭形狀的腦袋發(fā)瘋一般跑回到家中,我一下子跪在了爺爺?shù)撵`位前:
“爺爺,士可殺不可辱!我不管了!我要報仇!我要勾趙德的生魂!”
勾生人魂,讓人由生變死,這是逆天而行。
爺爺生前警告我,讓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
但,現(xiàn)在趙德不僅侮辱我,還侮辱爺爺,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再說了,像趙德這種流氓,年紀(jì)不大,手下卻已經(jīng)沾了兩條人命了。
三友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就是被趙德侮辱而死,少女死后冤魂不散,還是我跟爺爺去超度的。
殺了趙德,是替天行道了!就算沾了因果又能如何!
再說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六歲多了,說不定一年半以后,我用不好鬼推磨這秘法,也就沒命在這個世界了。
趙德無德,莫要怪我索命。
簡單洗漱了一下,重新去了一趟麥場,將燈油打了回來。
回到了家中,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簡單吃了東西,休息了片刻等時間到了亥時的時候,我便出了門。
我點了一盞白紙燈籠,燈籠里面放著黑線銅錢,點燈用的是引靈燈的燈油。
左手打著燈籠,右手打傘,一路便來了四維村與清泉村之間的荒山。
這座荒山名叫大山山,隔在四維村和灣子村的中間,山形不大,但綿延很長,由是來個小山包組成。
山不大,沒有一棵樹,一片荒涼,在這片荒涼地上面卻有著數(shù)百座墳。
大山山中間有一條小路,小路約莫夠兩人并肩走過,這條小路連同四維村和清泉村。
只要太陽落山,幾乎沒有人敢走這條路!
亥時,是一天的末尾,這個時候也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我撐著一把黑布傘來到了這條小路上。
荒山小路,遍地孤墳,涼風(fēng)習(xí)習(xí)而來,風(fēng)中隱隱有人在哭。
頓了頓,我邁步朝前走去。
約莫走了十來步,我便感覺到身體已經(jīng)被數(shù)道冰冷的氣息給圍住了。
我撐著一把黑傘,傘柄上符印,這些東西是無法靠近我的。
他們無法靠近我,就在傘的外圍團(tuán)團(tuán)將我圍住。
白紙燈籠在黑傘籠罩的范圍之外。
這個時候燈籠變得很重,光線變得很暗。
燈籠里面的點著引靈燈的燈油,所以陰魂會不由自主的聚攏過來,而在燈籠里面則是放著沾了燈油的黑線銅錢。
此刻的黑線銅錢就負(fù)責(zé)吸收陰煞氣。
我一路緩慢的走著,后面隱隱的聽到了有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是隨著我的腳步聲一起的。
我走,身后的腳步聲就響,我停,身后的腳步聲就停。
后面有個比較厲害的東西跟著我了。
這個時候,如果是一個人走夜路,就千萬不能回頭。
人的身體上有著三把火,如果人不回頭,這三把火不會熄滅。
只要這三把火不熄滅,后面的東西就奈何不了人。
這條已經(jīng)走了大半,這個腳步聲依舊跟著我。
這么執(zhí)著?我就會會它!
猛然之間,我一個轉(zhuǎn)身過來,頓時之間,只覺得迎面一個白影撲了過來,但是很快就被吸入到了白紙燈籠的黑線銅錢之中了。
一條路走出頭,我又折身回來,原路返回。
在返回的路上,風(fēng)中的哭喊聲變得更加凄慘了一些,而同時我手中的黑線銅錢也變得更重了一些。
走完大山山的山路,我回到了家中,進(jìn)門之前,我先用三張黃紙將兩枚黑線銅錢給包了起來。
現(xiàn)在的黑線銅錢上面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的陰煞之氣,在引靈燈的燈光下看上去,上面已經(jīng)有了一種朦朧的感覺,好像上面附著了一層水汽一般。
這些陰煞之氣,乃是一些孤魂野鬼,它們雖然短暫的附著在黑線銅錢之上,但并不受我控制,只要那一盞點著的引靈燈熄滅,這些東西立即就會從銅錢之中跑出來。
要么對人不利,要么立即散去。
不過,他們雖然現(xiàn)在不受我控制,但是很快,他們就會被我治得服服帖帖。
爺爺這鬼推磨的控鬼術(shù)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我將用黃紙包住的兩枚黑線銅錢放在了青銅鼎香爐的前面,然后玩鼎爐中上香三株,點青銅燈兩盞,燒黃紙三張,念咒三遍。
咒語念罷,拖動著石磨的木架頓時就揚了起來,緊隨其后,有一道較為強大的冰冷氣息開始拖動著石磨嘎吱嘎吱的轉(zhuǎn)動了起來。
啟動鬼推磨,只是第一步。
這個時候,我緩緩的將保住黑線銅錢的黃紙給拆開,在拆開的一瞬間,立即就有七八道冰冷的氣息迎面沖了出來。
這七八道冰冷的氣息,立即在整個屋子中亂串起來。
我伸手將黑線銅錢夾住,然后手指一彈,準(zhǔn)確無誤的將黑線銅錢彈入到了鬼推磨的范圍之中。
我立即閉上眼睛,快速念咒。
屋子里面的光線在一瞬間暗到了極點。
僅有的燈光來自如豆一般的青銅古燈。
在黑暗中,我能夠感覺道那七八道冰冷的氣息在私下潰逃。
但,他們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之前,催動石磨的那一道超強的冰冷氣息,開始在整個房間的范圍內(nèi)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我能夠感覺到,不斷有冰冷的氣息,被這一道超強的冰冷氣息融入在鬼推磨之中。
到了最后,房間里面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其他冰冷的氣息了,只有凝聚在一起,一股推動鬼推磨的氣息。
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房間里面的光線已經(jīng)變得比起之前明亮了不少。
“很好!”
我看著已經(jīng)轉(zhuǎn)動得快了不少的石磨稱贊了一句,然后將黑線銅錢撿了起來,重新放在了青銅鼎香爐的前面。
“你們乖乖的聽話,好好鍛煉一下力量!幫我辦完事之后,自然不會虧待里你們!”
我沖著石磨說道,說完給兩盞引靈燈各自添加了燈油,然后點了一大把香插在了青銅鼎的香爐上。
今晚就用這鬼推磨來磨練磨練,明晚我便要趙德為他的無德付出代價。
弄好了一切,已經(jīng)是半夜,困得不行,倒頭就睡。
次日清晨,第一聲雞鳴的時候,我便起了床。
鬼推磨,在聽到第一聲雞鳴就會停下來。
其中最強的拿到氣息就會回到寫有他生生辰八字的黃符中,而其他的氣息則是回到黑線銅錢之中。
我得趕在雞叫結(jié)束的時候用黃紙將黑線銅錢包住,并且用引靈燈的燈油將黃紙打濕。
這包著黑線銅錢的黃紙一定不能見到太陽,為了安穩(wěn),我特意又在上面加了一層黑布,然后放進(jìn)了黑匣子的底層。
簡單吃了一點東西,我便出了門。我得去一趟麥場村。
趙德的家在哪里,我能知道大概的位子。
一路來到了麥場村,在村口正好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趙德。
這個時候趙德正揪著村頭的一個老大爺?shù)囊骂I(lǐng),兇神惡煞的吼道:“老雜種,錢呢?”
老大爺一臉無奈的祈求道:“我一個孤寡老人那里還有錢?”
“老雜種,老子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拿出來,我把你這老骨頭丟到西邊山喂狗去!”趙德罵完老大爺轉(zhuǎn)身就走。
待趙德走得遠(yuǎn),我才過去,趕緊給老大爺捋了捋衣服,我看到了老大爺?shù)臏啙岬难劬餄L下了淚珠。
“大爺,你欠他錢么?”我問。
爺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流氓欺負(fù)我這種五保戶需要理由么?哎,三天后我可怎么辦……”
我咬了咬,說道:“他活不過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