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霓雄帶兵來了!”我心頭咯噔一聲,現(xiàn)在走已經來不及。
周天郢看向八字胡,“軍師。”
“別慌,烏邑山易守難攻,他們一時半會上不來,先把喝醉的兄弟們潑醒。”八字胡說完一揮手,醒著的弟兄們立即拿水潑那些爛醉如泥的。
“你那些暗哨撐不了多久,這山上有香和紙錢沒?再給我準備三碗白米飯、筷、水和一塊白水煮的五花肉。”
“谷子,你拿這些做什么?”谷子娘皺眉。
“娘你先進去休息,我和霓雄有過節(jié),不能讓他看到我和土匪在一起,先把他處理了再說。”說完我看著八字胡軍師,“還不快讓你的人去準備?”
八字胡冷哼一聲,扭頭就對著弟兄們吼,“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將軍的小公子準備!”
“呸!你胡說什么?”谷子娘一口唾沫吐過去。
“快去快去。”
周天郢哈哈大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眼,然后催促谷子娘趕緊進屋休息。
現(xiàn)在我和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周天郢命人去把喜子放出來,喜子被土匪關起來都沒哭,看到我反而哭了,沖過來狠狠摟著我脖子。
“喜子……放開我!”我被他摟的喘不過氣。
“你死哪去了,現(xiàn)在才來救我!”
喜子帶著哭腔把臉埋在我脖頸上,抱著我就是不撒手,我只好用蠻力把她扒下來,“別鬧,外面有人攻山,你去屋里和娘待一起。”
“不去,我要跟著你。”喜子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半月不見,喜子瘦了,以前總是梳著精致的小辮子,現(xiàn)在頭發(fā)散亂的就跟個瘋子似的,臉也臟不拉幾,視線緊緊盯著我,生怕我突然消失。
無奈,正事要緊,我只好讓她圍在身邊。
周天郢去外面布防回來看我在搗鼓米飯,走過來問道,“你干嘛?請他們吃飯???”
“呵呵,是啊。”
只不過這個他們,應該是它們才對。
霓雄知道今晚山上的人都喝醉了,肯定志在必得,唯一能阻止他的方法就是鬼打墻,讓他永遠到不了這山上。
烏邑山上樹木茂盛雜草叢生,以前又是土匪窩,殺了的人全都丟山林里亂葬了,剛才我來時就發(fā)現(xiàn)這里陰氣很重,除非在山頂上修座大廟,不然住這山上的人,一輩子都要刀尖舔血。
“拿著,跟我走!”
準備好之后,我把米飯塞到喜子手里就快步出門,喜子小跑著跟在我后面,就算山路崎嶇,跌跌撞撞也跟的緊緊的。
“谷子,你也是被抓來的么?”
“不是,我是來救你們的,不是讓你們去全??h么,怎么被抓到土匪窩里來了?”我回頭,伸手扶著喜子,越往前更難走。
“我和娘在路上遇到強盜,是周天郢救了我們,誰知他看上娘親,就把我和娘親綁上烏邑山了。”
呵,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看周天郢對谷子娘的態(tài)度就知道他沒為難她們娘兩了,一個將軍落草為寇怪可憐的,等這事過后,他要是肯放了谷子娘和喜子,我定為他指條明路。
喜子跟著我摸到了半山腰上,這里陰風陣陣,就連泥土中都彌散著一股腐臭味。
“谷子,你要干什么?”
“你閉上眼。”
說完,我把三碗米飯成三角形擺在地上,然后把冷水倒在飯里拌勻,再把五花肉放在三碗中間,點了香插在五花肉上,筷子拿在手中。
“喜子,千萬不要說話,也別睜開眼睛,等我叫你你再睜開。”
喜子閉著眼睛點點頭。
其實我心頭也有點發(fā)怵,吞咽口唾沫之后用筷子敲在碗上。
叮聲一響,霎時樹林內冷風大作,吹在我身上整個人透心涼。
“天皇皇地皇皇,拜請各路鬼神來幫忙,降下城墻阻人狂,護我周全換陰糧,鬼府神兵急急如律令赦。”我一邊敲一邊念,明顯感覺此處陰氣越來越重。
等我把筷子往米飯上一插,樹林里多了好幾團飄忽不定的黑色鬼氣,慢慢朝米飯圍過來,我甚至都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呼吸,和吞咽唾沫的詭異聲音。
好多,他們把我全圍起來了,我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種到了陰曹地府的感覺。
還好這些都是橫死的人,沒資格轉世投胎,像林宛如一樣緊靠執(zhí)念殘存在世上,沒什么法力,鬼打墻迷惑霓雄他們還行。
只是吃了我這陰糧,這些鬼法力會增長不少,能在這世上多逗留些年頭。
“喜子,我們走。”
我牽著喜子離開,等那些鬼吃完飯,我們也會被困在鬼打墻中。
喜子身子在發(fā)抖,跟著我一路小跑,到了山上我讓她睜開眼才敢睜開。
“以后還要不要跟著我?”
“要!”喜子怔怔的看著我,眼底還有些害怕。
我伸手在她頭上寵溺的揉了揉,讓她進去陪谷子娘,收拾收拾,明天我?guī)齻冸x開。
周天郢又是制定守城計劃,又是調兵遣將,在山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到后半夜也不見霓雄兵馬攻上來,就連他的探子都沒人回來報告,納悶的問八字胡軍師,“怎么回事?”
八字胡軍師瞟了眼屋外大口吃肉的我,“多半是你這個便宜兒子干的好事。”
說完,他從屋內走出來,到我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在下肖瑜,剛才沒看出來,小公子竟然是高人,不知能否告訴在下,你用的什么辦法?”
“可以啊,你讓周天郢明天放我們離開,到時候我就告訴你。”
“不行!”周天郢從屋內跨出來,一口拒絕。
“呵,我看你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霓雄今天吃了虧,明天肯定還會再來,你如果真愛我娘,就讓她跟著我離開,別把她綁在這里和你一起等死。”
“小公子說的有道理,這里是不能待了。”說完,肖瑜嘆了口氣。
周天郢凝著墨眉沉思,不得不承認我這個小孩說的有道理。
在我剛才去請鬼打墻的時候,周天郢收拾了下被燒焦的胡子,現(xiàn)在總算能看清他的面相了,和王洪面相差不多,是個從武的命。
只不過這周天郢面相更好,應該是一呼百應的人物,不對,應該是個大將軍的命!
那肖瑜面相也不差,算不上是好人,但絕對是足智多謀的人,有這樣的人才跟在身邊,周天郢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站起來,圍著他仔細看了圈,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周將軍,我知你被人陷害通敵叛國心頭很氣憤,難道土匪就高興了?去禍害那些你曾經用血汗性命去保護的百姓?”
“哼!”周天郢冷哼一聲。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昏君無道,奸臣妄為,將軍戰(zhàn)功赫赫卻不斷被降職,朝廷提拔的全是外戚親信,就連我們想伸冤都無門。”
肖瑜失意,抓起瓶酒就往嘴里灌。
唉,我也是一聲嘆息,難道真的要讓我去當救世主?
“我困住霓雄的方法是鬼打墻,十二個時辰之內,霓雄別想上山,當然,你那些暗哨也被一并困在其中,要是兩隊人馬遇上,能不能活命就看他們造化了。”
“鬼打墻?”
“不錯,這烏邑山原本是土匪窩,殺了很多人,要是換了別的地,這法子還行不通。”
“小公子怎么會這些術士之道?”肖瑜十分感興趣,對我態(tài)度大變。
說出請鬼打墻不過是為了接下來的話做鋪墊,我清了清嗓子,“我不但會請鬼,我還會看相,看周將軍面相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才,實不該淪落至此,你們要是信得過我,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