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做了什么?。?rdquo;
林宛如突然大吼,霎時蒼白的臉上七竅流血,頭發(fā)瘋長狂舞,迅速出手朝我抓過來,要是掐住我脖子,絕對能把我喉管扯出來。
我想躲已來不及,下意識就用拇指掐到剛才咬破的食指上,血流出來立即兩手結(jié)成‘雙決’交叉在胸前,“惡靈退散!”
瞬間一道紅光朝林宛如彈過去,震得她一時鬼氣不聚,鬼影散了。
“娘,娘親!”
小鬼感應(yīng)到林宛如受傷,在蘇言廷肚子里橫沖直撞,可惜被紅線綁著,只能一聲聲嚎叫著。
“啊——”
蘇言廷慘叫著滾到地上,滿臉血管暴跳,就像蜈蚣在亂爬,看起來十分恐怖,他伸出手狠狠抓住我腳踝,“我受不了了,讓她殺了我吧!”
“殺了我!”
蘇言廷大吼,嘔出大灘鮮血在身前。
多虧了童子血大大提升我法術(shù),對付林宛如應(yīng)該沒問題,再這么下去蘇言廷就要痛死了,我和阿九也得跟著陪葬。
“現(xiàn)在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現(xiàn)身我就打得這小鬼魂飛魄散!”
“一”
沒有動靜。
“二!”
我抄起桌上的柳枝抽在蘇言廷肚子上,打的小鬼鬼哭狼嚎,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我手里的是三條柳枝編織而成的法器,再打一下,能把這小鬼打得魂飛魄散。
“三!”
“不要!”
林宛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匯聚到眼前現(xiàn)出身形。
我眼神一凝,“冤有頭債有主,蘇言廷食言退婚是他的錯,可你的死和他沒關(guān)系,你不要被執(zhí)念蒙蔽,想想你到底怎么死的!”
“我是怎么死的?”
林宛如皺眉,跟著我的指引開始回憶,頓時房間內(nèi)彌散的鬼氣安靜下來。
漸漸,她的手垂了下去,嫁衣上的血色退去,惡鬼面容恢復(fù)成了以往林小姐的模樣。
面色蒼白,柳葉眉輕簇著,眼角流出兩行血淚,緊接著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伏著抽噎。
“娘親……娘親……”
“霖兒,娘親對不起你……”林宛如抬臉看了眼蘇言廷,繼而撲在地上哭的更兇了,一聲聲悲戚的抽噎讓人心疼。
“宛如,到底是誰害了你,你說出來,我?guī)湍銏蟪稹?rdquo;蘇言廷心知對不起林宛如,想為她做點什么減輕罪孽。
“我不能說……”林宛如一個勁的搖頭,就知道哭。
“是林知縣吧!”
我話音一出,林宛如猛的轉(zhuǎn)頭看向我,在蘇言廷一再追問下,林宛如終于說了出來。
原本她聽了我的話在清心庵為知縣夫人祈福,誰知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回家養(yǎng)胎又發(fā)現(xiàn)被退婚了。
林宛如愛極了蘇言廷,執(zhí)意要把孩子生下來,林知縣為了她以后能再嫁,瞞著給她喝了打胎藥,不料卻害她大出血而死。
我雖然猜出了大概,卻沒想到會是這樣,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霖兒,是娘親對不起你……”
林宛如雖然是說給孩子聽,可視線卻一直落在蘇言廷身上,心頭可能覺得沒能保住蘇言廷的孩子,對不起他。
蘇言廷滿眼歉疚,卻又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
“既然你已經(jīng)想起前世種種,蘇言廷對不起你,你也已經(jīng)折磨了他,從此以后你們兩不相欠,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
林宛如看了眼蘇言廷,滿眼不舍。
“人鬼殊途,他現(xiàn)在陽氣大損,你留在他身邊會害死他的。”
我并沒有強硬逼迫林宛如,必須等她自己想通,沒了執(zhí)念,她的鬼魂很快就會在陽間散去,不然今天算是白干。
蘇言廷這幾天粒米未進,加上今夜的折騰,沒支撐多久就暈過去了。
林宛如就那么伏在地上看著他,看了許久,漸漸的,她身形淡下去,我看出她準備離開,“林小姐,你是個好人,如果信得過我,再聽我一句,往西方去尋土地廟。”
“土地廟?”
我點點頭,林小姐算我半個恩人,今天或許就是永別,我干脆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了,“當(dāng)初我看出你短命面相,為你改命指引你去清心庵,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她不算是壽終正寢,沒有引魂燈引她去土地廟,是沒資格投胎轉(zhuǎn)世的,只有壽終正寢的鬼魂才能去土地廟登記造冊,過黃泉路。
人們常說魂歸西天,駕鶴西去,指的就是西方冥府土地廟。
我也是聽師父說的,希望她在魂魄散去之時,能順利找到。
林宛如早已發(fā)現(xiàn)我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傻子了,點點頭起身,“那霖兒怎么辦,他是無辜的,求你放了他,讓他和我一起走吧。”
提起這個鬼娃子我也不好直說,他剛才吃了我一鞭,現(xiàn)在三魂七魄不穩(wěn),放出來肯定會立即魂飛魄散。
“霖兒太小,三魂七魄不穩(wěn),暫且讓他留在蘇兄肚子里吧,等他大些了我再放他出來去投胎。”
“這……”
“你放心,對你這個惡鬼我都心存憐憫,霖兒還是個孩子,我不會對他出手的。”
好說歹說,終于把林宛如說通,也相當(dāng)于留了個人質(zhì)在這里,她如果不乖乖離開,下次來我也不用費盡心思去對付她了。
而且把霖兒放在蘇言廷腹中,對我也是件好事,日后小爺就是蘇家的座上賓了。
等林宛如離開之后,我去打開門,讓守在外面的人扶蘇言廷上榻,再把屋里那些黑狗血和符紙全部弄干凈,打開窗戶散散鬼氣。
“公子!”阿九立即跳進來,看我完好無損輸出口氣。
蘇太守和夫人一起進來,掃了眼整個房間,待看見蘇言廷肚子還大如皮球,頓時面色凝重,“那鬼胎還在廷兒腹中?”
“是的,暫時不能取出來。”
“為何?”太守凝眉。
“因為那小鬼是我的人質(zhì),等林宛如乖乖去投胎之后我再把小鬼取出來送走,太守放心,只要林宛如走了,這小鬼沒有法力,傷不了大公子分毫。”
“為什么不直接把那對鬼母子打的魂飛魄散!”
蘇太守嗓音提高不少,顯然怪我辦事不利,呵呵,這是翻臉就要不認人的節(jié)奏么?
哥是誰?哥是個神棍啊,早就想好了說辭。
“太守大人有所不知,世間萬物講究因果循環(huán),林小姐因大公子而死,我們要是再打的她魂飛魄散,等于增加了大公子的陰債,對他不利。”
“你懂什么,一切都按小神相說的辦!”太守夫人埋怨的看了眼蘇太守。
這下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蘇太守表面威嚴,原來怕老婆啊。
我趕緊轉(zhuǎn)身給太守夫人行禮,“夫人請放心,有我在,大公子很快就會好起來。”
“好好好,明天讓太守重重賞你。”
太守夫人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容,我當(dāng)然只能說一些不敢當(dāng)之類的。
客套一番之后,太守夫婦離開,給我和阿九分別準備了房間休息。
躺在雕花大床上就是舒服,等我以后有了錢,一定要弄座這樣的府邸,再買幾十個漂亮丫鬟,娶十房夫人……
我不敢往下想,再想該睡不著了。
趁著天還沒亮,我趕緊睡覺,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剛洗漱完出去就被請到了客廳,只有太守夫人一人坐在主位,四十來歲的她保養(yǎng)得宜,看得出年輕的時候肯定非常漂亮,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她身上盡是一家主母的風(fēng)范。
別看太守之前對我還算客氣,那是因為他有求于我,現(xiàn)在事情辦完了,他那種高高在上慣了的人,不屑與我這種不入流的術(shù)士攀談,肯定借口回避了。
“小神相來了,快坐。”太守夫人輕輕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