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盈袖一把推開我,拿起大廳里的椅子就朝著我砸來,我滿屋子的躲,然而她仿佛會武功?我躲不過去,最終還是中了招。
一把椅子砸在了我的腦門上,我痛的有那么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完全不知道眼前發(fā)生了什么。
她現下正在氣頭上,可我說的明明這就是事實,她不愛聽,我又能有什么辦法?
我一早就跟她說過,若是三殿下心里真的有她,肯定不會讓她失去女子最珍貴的名節(jié)來幫他做事,明明就是被三殿下給利用了,同為女子,我實在不忍看到她這般執(zhí)迷不悟。
分明是一只美麗的金絲雀,為何要自己躲在籠子里?偏偏有的人想要從籠子里飛出去,卻沒有機會。
就比如我。
我被砸的整個人都沒有了意識,原本還有好多話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說。
也罷。
眼前最后一幕,是香兒有些驚慌的眼神:“南妃,這丫頭……該不會死了吧?萬一三殿下真的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眼前黑影一晃,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永芳閣,碧兒守在一旁,見我睜開眼,一臉的欣喜:“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腦袋一陣發(fā)沉,我伸手就要去碰,然而這時碧兒一把扣住了我的手:“別亂動,大夫說了,腦袋上的這個包至少得五天才會消。”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人才清醒了些:“我是怎么回來的?”
鄭盈袖那么恨我,該是不會輕易放過了我,可現在我還好好地躺在永芳閣的床上,讓我有些意外,而且身上看起來,只有當時腦袋受的這一處傷。
“三殿下一下朝就去了南妃處,”碧兒道:“也不知道是誰跟他通了消息,他到的時候,姑娘剛好暈倒不久。”
我立即明白過來。
一整個永寧宮都是三殿下的人,鄭盈袖的身邊自然也有三殿下的眼線。像謝延青這種人,是不會允許身邊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那碧兒呢?
也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么?
“三殿下發(fā)了好大的脾氣,說是警告過南妃,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動他的人。”碧兒緩緩道:“三殿下把她關起來了。”
“?。?rdquo;
聽到這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鄭盈袖被關起來了?
“他最討厭府上有人違背他的意思,南妃這次是觸了三殿下的逆鱗,”碧兒在永寧宮待了有些年頭,對于這些十分了解:“他還發(fā)了話,這幾天姑娘安心養(yǎng)傷,就不必去伺候了。”
一連休息了幾日,腦袋上的包才漸漸地消了下去。到了第五日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書信。
碧兒偷偷的將信塞給我,我有些奇怪,誰會給我寫信?
我打開看到上面的字跡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是雪兒!
信里前半部分都是關心我的話,而后半部分的內容……讓我有些意外。
沈木槿懷孕了。
大夫算了日子,孩子正好是我離開相府的那天有的。
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我立即將書信放在燭臺上燒了。
沈木槿也算是得償所愿,只是……扮成我的樣子,得到了一個孩子,真的合適嗎?
碧兒見我的臉色有些難看,忙給我端了一杯茶,手里的茶水冉冉冒著水霧,朦朧之間,我看向碧兒,輕聲道:“你是相府的人?”
碧兒似是沒料到我會突然有此一問,她很明顯的一怔,隨即彎了彎嘴角:“是,也不是。”
這時,我想起相府承光院住著的五殿下,立即明白過來:“你是五殿下的人。”
相府的人都知道,溫言玉和謝錦元走的很近。
雖說圣上十分忌諱皇子們結黨營私,可為那個位置,皇子們又怎么甘心白白等著?朝臣們也都不安分,皇上年邁,天下終究還是會變的。
“姑娘好聰明。”碧兒不置可否,似乎并未打算瞞我:“為了讓我留在姑娘你的身邊,五殿下可是費了好大的周折。”
我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五殿下把你留在我身邊?”
“他怕姑娘在永寧宮受欺負,”碧兒緩緩道:“跟著他這么久,我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這么上心過,姑娘好福氣。”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前浮現的那一張臉,那么清晰,他數次救我于絕望之中,為什么現在還派人在身邊看著我?
怕我出事?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也暖滋滋的,看著碧兒也覺得格外的親切。
碧兒又準備說些什么,這個時候,她突然看了看門外,朝著我使了一個眼色,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三殿下身邊的凌寒已經走了進來。
“明天開始,你繼續(xù)去三殿下身邊伺候。”
他面無表情的說完了這話,又走了出去,想到明天的日子,我的心又沉了下來。
這時我拉住碧兒的手:“我不想在永寧宮待下去了。”
碧兒一愣。
“你可不可以幫我給他帶句話,讓他幫幫我……”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想想要在這永寧宮關一輩子,整日面對著謝延青,我的心里就一陣發(fā)寒,尤其是我始終覺得他把我留在這里,是因為我對他而言還有利用的價值。
可我不知道我究竟有什么價值。
我身后的將軍府?
不,三殿下守衛(wèi)邊關,手里的兵不比將軍府的少,應該不是這個。
我思來想去,不知道自己的作用究竟是什么,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姑娘的意思,我會轉達的。”
夜深露重,我躺在床上睡不著,這樣膽戰(zhàn)心驚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我想著心事,兀自的出神,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在輕輕的敲我的房門,
碧兒黃昏的時候就不在永芳閣,大約是出府去了,我摸索著自己去開了門,突然,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冰涼而又充滿著殺氣的匕首抵住我的命門,我甚至能夠感覺的到它即將刺穿我的脖子,這種死亡即將到來的恐懼包裹著我,讓我心里發(fā)寒,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我看著那人,忐忑的說道:“你……你快放開我!”
鄭盈袖一臉的陰森,她將手上的匕首朝著我推的更近了些:“都是你!不然三殿下怎么會把我給關起來的?呵……五天了,今天我總算是找到了機會,趁著宮人睡著的時候,我悄悄地殺了她們,一出來,我就來找你了。”
殺了他們?
怪不得抵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上血腥味兒那么的濃烈!原來上面已經是沾上了鮮血了嗎?想到這里,我的心就更冷了。
鄭盈袖現在發(fā)了狂,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可她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多么的可怕。
“你冷靜一點兒,”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下意識的,我雙腿都止不住的在顫抖,我的嗓音盡量放軟了些:“三殿下只是一時生氣而已,他會把你放出來的。”
“這個還用你說?”鄭盈袖聽到這話,嬌艷的笑了,她的笑容那么動人,只是細看之下才會發(fā)現,這笑容隱含著猙獰:“我自小就跟著三殿下,幫他處理各種棘手的事情,可你知道他派我去丞相府是為了什么么?竟是為了你!”
“……”
“那日他得知溫言玉投入五殿下麾下,一怒之下派人暗殺,誰料中途竟被你攪了局,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我引起了三殿下的興趣?
“他說你這個女人,將來對他怕是有點兒用處,便讓我潛入相府保護你,呵呵,現在想來,你哪里是對他有用?”鄭盈袖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瞥了一眼手上的匕首:“你不僅沒用,留在永寧宮,還是個禍患!我今天要先殺了你!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話音一落,她一把將匕首推進了我的脖子里!
我心里一涼,立即伸手把匕首給握住,手掌一怔鉆心的疼,疼到了我的心里,我忍不住的叫出聲來。
“如果你殺了我,你和他才是真的回不去了。”我有些心疼的看著她:“你以為,三殿下這種人,是那么輕易會不追究這件事情嗎?”
鄭盈袖沒料到我竟用手握住了匕首,她毫不猶豫的把匕首從我的手掌里抽了出來,我早就已經痛得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再回神的時候,她再次用匕首朝著我的脖子刺來!
“只要你死了就好了!”
嘩啦——
是鋒利的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鮮血瞬間濺了我滿臉,聞著鼻翼之間充斥著的血腥氣息,我整個人的身子都搖搖欲墜起來。
眼前,鄭盈袖瞪大了雙眼,她的眼底鮮紅,看著插在自己后背的短劍,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去。
身后,謝延青一臉冷淡,看著她倒下去的身子,似是在看一只螻蟻,眼底滿是涼薄與冷漠。
鄭盈袖笑了,笑的那么凄涼,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后留戀的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才緩緩地閉上了眼。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腳下發(fā)軟,我想起了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