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皇子的府里伺候?
聽到這話,我的臉色猛地變了,一個丞相府就足夠讓我頭大,更何況是三殿下的永寧宮呢?
那里,將會是更個復(fù)雜的地方,弄不好,會死人的。
溫言玉也是一臉的震驚,但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很快便將臉上詫異的神色收斂了下去,看著凌寒淡淡道:“三殿下何愁找不到一個婢女?為何要管相府伸手要?”
“婢女是多,可是能被三殿下相中的卻是少,相爺該不會是不肯吧?”凌寒微微蹙眉,扭頭看了我一眼:“相爺想要什么條件,隨便開,三殿下的意思是,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把沈芳華給帶回去,作為補償,待會兒他會送十名婢女過來,若是還不夠,相爺想要什么,直說就是了,相爺不會連個婢女都不舍得吧。”
聽到這話,溫言玉的臉色很難看,似是沒料到三殿下竟然將他逼到了這部田地,也沒料到他竟然會這么強勢,十名婢女?進了府怕是就有監(jiān)視他的意思了。
我的心也更是久久無法平靜,我何德何能,能讓三殿下這般作為?
無論如何都要把我?guī)Щ厝ィ?/p>
難道他是怪我沒有拿到密函?所以把我要了去處置嗎?
我的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那天的那個冰冰冷冷的人,那么心狠的三殿下,甚至為了密函,不惜要滅當朝丞相溫言玉的口,更別談是對付我一個小小的丫鬟了。
不!
相比去永寧宮,我寧肯待在相府!
過了一會兒,溫言玉扭頭看向我,那雙眸子里攪著幾分的復(fù)雜,我的心里清楚,哪怕溫言玉是丞相,但在三殿下這種皇親貴胄面前,依舊是個臣子,他的命令,只有遵守的份兒。
若是不想去,只能靠我自己。
這時我看著凌寒道:“芳華做事向來粗苯,入了永寧宮,怕是會惹怒了三殿下,不知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凌寒瞬間就打斷了我,他前進兩步,眼底劃過一絲寒意:“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三殿下慢慢說吧,我只是個傳話的,做不得殿下的主。”
現(xiàn)如今朝堂之上,三殿下的勢力如日中天,和他相比,我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螻蟻。
這件事情,已經(jīng)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我沉默下來。
離開相府去永寧宮的那天是個清晨,鴻雁高飛,我最后扭頭看了一眼相府外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一個大大的“溫”字正在我的頭頂上方。
這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曾經(jīng)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會老死在這里,可見人生處處是變故,你永遠想不到明天會發(fā)生什么。
我沒有看到溫言玉,倒是在門外見到了雪兒。
她拉著我的手,哭泣道:“芳華,你去了三殿下的府上,一定要好好地,我聽說三殿下喜怒無常,你……”
“你放心,”我連忙回握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你在相府,也要好好地。”
雪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她的目送之下,我上了去往永寧宮的馬車。
我曾試探過雪兒,她對蜜餞有毒一事并不知情,府里的人也只知道鄭盈袖突然猝死了,卻不知道她死于中毒。
溫言玉為何要這么做?
難道他有心保我?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這怎么可能呢,他恨我都來不及,又怎么會保我?
馬車匆匆的朝著永寧宮行駛著,隱約之間,我聽到身后仿佛是有什么聲音傳來,我下意識的撩開車簾,朝著后面望去,只看到溫言玉一臉急切的追在馬車后面在跑。
我整個人都震驚了,他跑什么?
難道是來找我的?
向來儒雅得體的他,臉上是一臉的急色,甚至連頭頂綰的發(fā)髻都亂了,然而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朝著馬車的方向狂奔而來。
我看到他的臉上有怎么也化不開的焦急,嘴里仿佛還在說著些什么,見此情景,我立即讓凌寒將馬車停下來,誰料凌寒卻連看都沒看我。
“你這是做什么?”我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相爺在后面跟著,似乎是有話要說。”
“芳華姑娘,”凌寒這才斜了我一眼:“三殿下急著讓你入府,若是耽誤了時辰,這個罪名,你擔當?shù)钠饐幔?rdquo;
“……”
“姑娘可能不太清楚我家主子的規(guī)矩,主子治內(nèi)嚴謹,是最最討厭手下的人誤了時辰的。更何況,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
相爺是不相干的人?
我一下子沉默了。
是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小丫鬟,在主子的面前,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
我最后扭頭看了一眼身后依舊在追馬車的溫言玉,馬車將他越甩越遠,晨曦的光照在他的頭頂,讓他整個人的臉上多了幾分暖暖的光輝,他見我在看他,慢慢的笑了。
只是這笑容里仿佛夾雜著幾分澀然,還有一些說不盡道不明的情愫。
馬車越來越遠,或許我將要踏進的,將是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地方,一個再也出不來的地方。
放下車簾的那一刻,心里是出奇的平靜。
進了永寧宮的大門,凌寒將我?guī)У搅撕笤阂粋€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就走了。
永寧宮金碧輝煌,這間院子叫永芳閣,雖然和其他的院子相比,并不算太起眼,可是和相府我住的地方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出人意料的是,院子里竟然一早就有丫鬟候著。
那丫鬟拿過我手上的包袱,就要幫我整理東西,而我整個人都震驚了,竟然還有人伺候我?
“我可以自己來。”我看著她,有些惶恐的說道。
“姑娘還是讓我來吧,”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顆小虎牙,天真浪漫:“碧兒是負責(zé)這間院子的丫頭,只要住進來的人,都是碧兒的主子。”
見碧兒堅持,我也不好再推脫什么。
只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三殿下那么著急的讓我入府,可是整整三天,都沒見到他召見我。
我在永芳閣里整日足不出戶,哪怕就連吃飯都是碧兒從廚房端來放在我的面前,我就好像是一個被人遺忘了的存在。
其實這樣也好,對于三殿下,我的心里終歸還是敬而遠之的。
他太深沉,這樣的人,越少接觸越好,我倒是希望他把我遺忘了。
然而好日子終究還是到了頭,在我入永寧宮快要到半個月的時候,謝延青來找我了。
一這天大早,我才剛剛用了早膳,桌上的碗筷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下去,凌寒冷著臉走了進來:“三殿下今日傍晚回府,沈芳華,你準備著見他吧。”
我還沒有深想他言語里的含義,凌寒就走了,然而沒過多久,永芳閣里又來了一個人。
當看到她的時候,我的臉色猛地變了,刷白一片!
“香……香兒?怎么是你?”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說香兒在相府自殺了么?怎么她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了三殿下的永寧宮?
我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生怕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然而香兒見到我這個樣子,冷冷的笑了:“怎么?沈芳華,你怕我?”
我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在心里艱難的消化著這個消息,看到她地上的影子,我才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香兒她沒死!
“你怎么會在永寧宮?”我按捺住自己有些不太穩(wěn)的心情,對上她的眼睛:“你不是死了么……怎么會……”
“看到我還活著,你似乎很失望?”香兒有些摒棄的瞟了我一眼:“罷,我不想跟你廢話,今天我來找你,是有個人要見你,沈芳華,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懷著又驚又怕的心情跟在香兒的身后去了。
香兒似乎對永寧宮十分的熟悉,像是經(jīng)常來這里似的,我的心里正感到奇怪,七拐八拐之后,她將我?guī)У搅艘婚g富麗堂皇的院子外。
這間院子在整個永寧宮十分的搶眼,不僅是因為裝潢華貴,更是因為它坐落在永寧宮的正中央,離謝延青的書房最近的地方。
住在這里的,必然是對三殿下很重要的人。
可我的心里不禁有些納悶,永寧宮內(nèi),除了三殿下謝延青,還有誰認識我?竟然點了名的要見我?
“沈芳華!”
正在我暗自出神的時候,驟然前面不遠處有一人在叫我,我堪堪的抬起頭來,正看到鄭盈袖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
鄭盈袖?!
她怎么也在這里?
她不是中毒而亡了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顆心也是狂跳不停。
看著她的身上穿著光鮮亮麗的華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被一大群婢女簇擁著,我覺得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金蟬脫殼?
鄭盈袖是三殿下的人?!
我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兩步,誰料鄭盈袖這時卻是上前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能再見到你,可真好,在永寧宮的這些日子,你過得還習(xí)慣嗎?”
我震驚的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艱難的消化了這個消息,點了點頭:“側(cè)夫人還活著,奴婢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