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頓時心里頭就是咯噔了一下子。先不說別的,光是這種可能性,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歷朝歷代的墓葬之法尤其之多,這要真是棺木之中藏著一具尸體,那也可以理解。我祖上那本《詭尸詳解》中有過一些更加奇特的記載,所以我覺得這應(yīng)該十有八九錯不了。
想到這里,我掏出手機來,就給我家老爺子打了個電話,把這發(fā)現(xiàn)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老爺子一聽,立馬就來了精神,幾乎是飛速從家中趕到了棺材鋪。我們一碰面,我爸就問我:“這個事情,現(xiàn)在沒別人知道吧?”
我遲疑了一下,心里想著難不成事關(guān)重大?便如實相告,對我爸說道:“我電話里頭不是講過了嗎?店里的伙計大壯知道,除了他,就是咱爺倆了。”
“嗯!”我爸把頭重重一點,道:“走,先上樓。對了,你去把大壯叫來,待會咱們可能得出去一趟。”
聽我爸這么一講,我覺得這里頭肯定藏著不少貓膩。我經(jīng)驗不多,雖然從那本祖?zhèn)鞯难蚱戳瞬簧僦R。但是也無法跟我家老爺子這種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老油瓢子比,既然我爸這么說了,那這口鎮(zhèn)尸棺中指定有著了不得的東西。
我爸說完話,就先一步上了樓。我找到大壯,也相繼進入了三樓的隔斷間。我們?nèi)藝?zhèn)尸棺站作一團,我爸看了看棺材板上的五行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我說道:“這是五行鎮(zhèn)尸棺,也叫長生棺。五行相生相克,看上去是用來鎮(zhèn)尸,實際上則是用來養(yǎng)尸!”
“啥?”我把眼一瞪,看著那口鎮(zhèn)尸棺,震驚莫名的說道:“這難道是養(yǎng)尸棺?”
“這往深了說,就牽扯到咱們許家一脈了。”我爸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倒斗這行里面,有這么一個說法。南陳北魏,東許西梁。這東許說的就是我們許家。而之所以咱許家能有這么大的威名,則是因為打你祖太爺那陣兒開始,咱老許家就師從降尸一派,人稱降尸官。這降尸官,其實說白了,是指專門降服尸僵的奇人異士。所以呀,這養(yǎng)尸,降尸,才是咱們老許家的真正本事。盜墓只不過是后來才加入的營生。”
“那要是這么說,我爺爺應(yīng)該看出了這口棺的底細,這才不遠千里迢迢把這口棺給拉了回來。”我點了點頭,嘖嘖稱奇的說道:“那這棺中是否養(yǎng)著一具尸呢?”
大壯這個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嘴,道:“我說掌柜的,你要真想知道,咱們砸開看看不就得了嘛。”
我爸朝大壯擺了擺手,說:“這哪能胡亂砸,鬧不好要出人命的。你不懂,不要亂說。”
頓了一下,我爸看向我,再次說道:“這樣,我們把這口棺拉到郊外去,到時候試上一試就知曉了。”
這接下來,我爸準(zhǔn)備了不少家伙事,裝在了一個大黑包里面,我瞧了兩眼,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多數(shù),在那本羊皮古書上倒是都有過記載。什么黑狗血,糯米,八骨幡子,玲瓏燈等等等等。
我叫上大壯,以及店里的另外一個伙計柱子,聯(lián)合我爸一起將那口鎮(zhèn)尸棺抬上了一輛貨車。而后我開上車,一路行至郊外,找到了一個沒人的野湖旁,我們再次把那口棺給抬了下來。
我爸拎著玲瓏燈,讓我打開棺材蓋,把點燃的玲瓏燈放入了棺內(nèi)。之后我們又一次把棺蓋封上,等了一陣兒,棺材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
大壯頓時就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聲音幾乎打著顫,帶著哭腔喊道:“我的個掌柜的,這是啥情況啊?”
我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腳,罵道:“有點出息,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什么?”
大壯讓我一罵,松開了抓著我胳膊的手,連聲說道:“不是,這棺材怎么自己動起來了?”
我爸摸了摸下巴,像是思考著什么,過了幾秒后對我們說道:“你們看,現(xiàn)在這口棺已經(jīng)開始動了,這證明咱們猜的不錯。這棺中肯定藏著一具尸,這鐵定了沒跑,這口棺就是一具養(yǎng)尸棺!”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摸了摸后腦勺,問道。
“燒!”我爸把眼睛一瞇,看著那口棺材,斬釘截鐵的說道:“既然是五行鎮(zhèn)尸棺,那就有辦法了。正所謂是火克木,只要用火燒,就能破了這養(yǎng)尸棺。動手,我倒要看看這棺中究竟藏著哪種尸僵。”
“曉得了!”我踹了還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大壯一腳,又喊了柱子一聲:“去撿點柴火,從車里頭抽點汽油,把這棺材燒了。”
柱子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抽汽油。大壯看了我一眼,把頭一低,去找柴火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快接近黃昏,夕陽灑在野湖的湖面上,顯得有些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然而唯獨那口棺,有點不同尋常,一個勁地在那抖動不止,發(fā)出著沉悶的撞擊聲。
我抽了兩根煙之后,柱子已經(jīng)在那口棺上澆滿了汽油,大壯也搬運來了一些柴火。我找了一塊用來擦車玻璃的毛巾,點著之后朝著堆積在棺下的柴火一把扔了過去。因為起初那些柴火上都澆了汽油,所以那堆柴火剛一接觸正在燃燒的毛巾,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連帶著棺身也快速燒了起來。
我們站在一起,扒拉著頭觀看,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后,火勢逐漸退去,正在這時一聲非常凄厲的叫聲從那火堆之中響了起來。
“我的個乖乖!”柱子一把抄起一根早就準(zhǔn)備好的撬棍,對我們?nèi)碌溃?ldquo;老掌柜的,現(xiàn)在咋整?”
“你們?nèi)齻€退后,我來降了這僵。”我爸一把拉開黑皮包的拉鏈,從中掏出一個塑料瓶子,里面裝滿了黑狗血。而后他又拿出一個碗,把那黑狗血倒了滿滿一碗。做完這些之后,他仍然動作不減,抓起兩把糯米扔進了盛滿了黑狗血的碗中,用兩根手指頭攪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更加凄厲的叫聲從那一堆木炭之中響了起來。我爸眼睛死死地盯著火堆,手猛地伸進血碗之中抓起來一把染著血的糯米。只聽“砰”的一聲響,火堆突然之間炸裂開來,從那火堆之中猛然飛出一個鐵匣子。我爸頓時罵了一嗓子,無比驚慌的說道:“糟糕,這是青銅鎖尸棺。你們快走!”
事發(fā)突然,我哪里能夠反應(yīng)的過來。剛想有所動作,就看到那鐵匣子一頭掉在了我的腳旁??次野帜敲瓷裆o張,我心里也是一個勁的犯嘀咕。一看這鐵匣子到了我的腳邊,出于下意思的自我保護動作,我飛起一腳就給踹了出去。
那鐵匣子在空中翻滾一陣兒,掉落在了十幾米遠的地面之上,咔嚓一聲,好像是那鐵匣子的蓋子摔開了。
我爸從黑提包中掏出八骨幡子,朝著那鐵匣子就扔了過去。他一口氣扔了八個,形成了一個大圓圈圍住了那鐵匣子。那匣子抖動了兩下,其上的蓋子自行脫落,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從那匣子中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果然是侏僵!”我爸眼睛一瞇,對我們說道:“幸虧發(fā)現(xiàn)的及時,不然咱們現(xiàn)在早就去見閻王了!”
“真有這么邪乎?”我打量著那小人,話剛剛出口,就心說不對,這何止是邪乎,簡直是邪乎的沒邊了。
那小人雖然不大,可是跟正常人幾乎一樣,有鼻子有眼,說白了就是個縮小了許多倍的人類尸體。剛聽我家老爺子喊了一聲侏僵,我想了想,好像從那本羊皮古書上看到過。這侏僵也是尸僵的一種,被養(yǎng)尸人用奇特之法給縮小了很多倍,變得只有巴掌大小。
那只是書中的記載,和眼下所見那完全就是兩碼事?,F(xiàn)在瞧見此物,我只覺得后背發(fā)涼,一直在冒著寒氣。這侏僵青面獠牙,身上被纏著幾圈青銅鎖鏈,兩只手平抬于胸,正在八骨幡子圍成的圓圈里面來回跳動。
柱子這時顯然也是被嚇的不輕,抱著撬棍走到了我的身旁,問:“掌柜的,這玩意一棍子掄的死不?”
“你要不試試?”我緩了緩神,打趣著說道。
柱子摸了摸后腦勺,說:“我看還是算了,這玩意看著就邪性。”
我爸沒好氣的瞅了我們一眼,說:“別說你手上的撬棍了,就是你整個機關(guān)槍來,也打不死!”
大壯這時明顯被嚇的雙腿發(fā)軟,在那一個勁的渾身顫抖:“我說老掌柜的,您趕緊施施法,滅了這妖,咱也好繼續(xù)陪您取經(jīng)不是。”
“去你大爺?shù)模?rdquo;我一巴掌拍在大壯的腦袋上,罵道:“你還他娘的孫悟空呢?你怕的屁?現(xiàn)在這侏僵已經(jīng)被困在了八骨幡子里頭了,根本就出不來。”
“為啥?。?rdquo;大壯看看我,又看看在八骨幡子里頭亂蹦的侏僵,發(fā)聲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理了理思緒,說道:“這八骨幡專門針對的就是這種尸僵。因為這八骨幡,也稱之為鎮(zhèn)尸幡。是用了八種動物的骨頭做成的,而且這八種動物每一種都專門克制尸僵。比方說黑狗血的黑狗,凰羽香的凰雞等等。只要是用這八骨幡圍住尸僵,因為天生克制的緣故,這尸僵就心生懼怕,所以根本不敢亂闖而出。”
“說的不錯!”我爸扭頭瞅我一眼,滿臉的贊許之色:“看來這段時間你學(xué)的還算認真,不過別老紙上談兵,也得實踐實踐。這侏僵就交給你了,趕緊去降了。”
“別介呀,我這也就耍耍嘴上功夫。還真讓我去降尸啊?”我頓時就傻了眼,打心眼里頭就一百二十個不樂意。
柱子聽我們說了半天,點了點頭,看樣子剛要說些什么,但是突然話音一轉(zhuǎn),看著那八骨幡的位置,對我們喊道:“我說兩位掌柜的,那要是其中有一個幡子倒了呢?”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八骨幡子其中一支竟然倒了,那侏僵嗖的一下就從那倒了的幡子位置躥了出來,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我剛想去喊我爸,只聽得大壯一聲大叫,指著我后背說道:“掌柜的,你……你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