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的學生時代沒多少值得留戀的美好色彩,所以我簡短敘述。
除了身上難聞的氣味兒,我的膽子還有點小,這種膽小不是怕事,而是偶爾有點什么大的動靜,我就會被嚇的一激靈。外公說這都是由于我體內(nèi)的那顆狐貍丹的緣故,它令我身上帶有一些狐貍的特性。我只有把它控住,并且‘消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我身上的特性才會消失。
可是幾年過去了,雖然我不間斷的練功,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每次在煉那顆丹的時候,我都想用意念控制著它移動,可它雖然待在我的體內(nèi),卻完全不受我召喚。我體內(nèi)沒有像外公那樣的丹氣,雖然有顆丹,但它不聽我使喚,所以一直都沒法練外公的那些高深本領,比如‘真火’,需要用丹氣來催動……
高中畢業(yè)以后,我沒考上大學,灰頭土臉回了家。我也算是一個成年人了,不能待在家里啃老,我爸便讓我學開車,并且買了一輛面包車給我。那以后,我開始從老家的鎮(zhèn)子到市里來回載客,于是又天天和外公一起,住在了距離鎮(zhèn)子不到十里的那座揚水站里。
時間過得飛快,從我十三歲那年得到關于自己前世的線索,轉(zhuǎn)眼八年過去了,這八年里,我從一個小孩子成長為高高大大的青年。外公年紀挺大了,但是由于天天練功的緣故,他除了白頭發(fā)比以前多,樣貌沒多大變化。大黃在我十八歲那年就老死了,它生了一只小黃,如今長的比大黃還要大。因為小黃出生在八月中秋那天,所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月餅’。
在這八年里,外公斷斷續(xù)續(xù)尋到一些野生藥材,雖然算不上什么罕見的珍品,但也可以補充我體內(nèi)那顆丹的能量。除此以外,外公還經(jīng)常帶我一起去采集煉丹的東西,比如死人的最后一口氣等等。為了我,外公多了一重身份,他把自己‘變身’為風水先生,到處給人看風水。但大多數(shù)人家里風水不好,都是由于選址沒選好的風水煞氣所造成的,可以采集到怨穢之物用來煉丹的情況少之又少。
只記得在我十六歲那年,外公有一次給人看風水發(fā)現(xiàn)那家里氣運不暢是邪祟在作怪,那是一只黃鼠狼,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變成了邪祟。外公把那黃鼠狼捉住剖開肚子,找來找去也沒找到里面有丹,他就把那黃鼠狼塞進煉藥爐里煉了三天三夜,煉成藥給我吃了。聽起來有點惡心是吧?是挺惡心的,我記得我吃了用那黃鼠狼煉成的藥以后,三天沒吃東西……
總之在這八年里,一切都很平靜,沒發(fā)生過什么大事,那個丟丹的老頭兒也一直沒再找過來。關于我的‘前世’,外公讓我順著‘漕會’那條線去查,可那是古代的幫會,消失了這么多年,根本就沒有頭緒。
外公說由于我查不出自己的前世,毫無應對命劫的辦法,從二十一歲開始,我的平靜生活將被打破。他給我算過命,在我二十四歲最大命劫的前三年,我的人生就會開始經(jīng)歷各種各樣的波折,也可以說劫數(shù),這就像大地震的余震,可是地震的余震都是在大震過后,而我的人生余震卻是在大震之前。外公說可能我還沒到二十四歲,小命就被各種‘余震’給玩兒完了,所以一定要步步謹慎。但就算能夠挺過‘余震’,我也很難挺過最后的‘大震’。所以我要想盡一切辦法,在最后的三年里查出我前世到底是誰,是個干什么的……
這一切,包括我一直隨外公練功的事,我父母都不知道,外公不讓我說。按照我老家的習俗,只要上了十八歲沒讀書就該訂婚了,和女方家走動個幾年,到了法定年齡就結(jié)婚。憑良心說,我自身的條件還是很不錯的,我爸這些年做生意也賺了些錢,他放出話去,到時候結(jié)婚會在市里給我買房子。所以很多女方都不計較我身上的氣味兒,在我二十歲那年,用句俗話說就叫,前來說媒的快要踏破了我家的門檻。但我都是連對方的面也沒見就拒絕了,這并不是因為我眼光高,而是想到自己身上的劫,我不愿連累到別人……
外公的話終于應驗了。
二十一歲這年的六月份剛過,我就開始‘氣運’不暢,先是接連開車撞死了別人家的牲口,修車費加賠償費,花了不少錢。到了七月,由于這些年以來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市里的公交線路通到了我老家鎮(zhèn)上,既方便又便宜,很多人放棄了乘坐面包車之類的交通工具。我的生意蕭條下來,有時一整天都拉不到一個客人。七月下旬,我干脆連車也不開了,跟著外公給人看風水,雖然練功沒進境,但是這些年經(jīng)常跟著外公跑來跑去的,我看風水之類的本領卻在不斷長進。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蓋樓建房的一年比一年多,風水這門學問開始吃香起來,半個多月下來,我的收入竟然也不低……
時間進入這年的陽歷八月,尚未立秋,仲暑還沒過去,天氣依然炎熱。這一天,外公一大早就出門趕集去了,剩我一個人沒事做,待在揚水站里。雖然外面的世界一直在變化,可這揚水站還是老樣子。后院里外公的那片菜園比原來又擴大了一些,里面除了蔬菜,還種有黨參、野姜等各種藥材。我用自己賺的錢給外公買了臺電視,但他基本不看,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看。
吃午飯的時候,我見電視新聞里說,今年最大的流星雨‘英仙座流行雨’,將于本月7號的夜間出現(xiàn),我們魯西以及魯中南地區(qū)都可以看到。我都二十一歲了還沒談過女朋友,再加上頭段時間剛追完《流星花園》,心里不禁浮想聯(lián)翩,要是有個女孩兒跟我手牽著手,找一處高地一起看流星雨,該是多么浪漫的事……
我從幾年前就做好了‘遭受劫難’的準備,雖然把一切都好像看淡了,但心里面還是憧憬愛情的。下午睡了個大覺,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外面的知了仍在聒噪地叫著,屋子里十分悶熱。我來到院中,由于百無聊賴,所以就拿了一塊肉逗‘月餅’。我把肉高高拿在手中,任憑月餅怎么躥跳都夠不到。正玩兒的起興,后院的鐵柵門‘咣啷’一聲響,驚的我抖了一下,眼睛看過去,是外公回來了。
“你還小啊!”外公瞪了我一眼說。
這些年動不動就挨他訓,我早就習慣了,于是就沖那狗偷偷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擠擠眼睛。月餅伸著舌頭搖了搖尾巴。
外公買回來不少菜肉,這頓晚飯吃的很開心。飯后,外公把我叫到了院子里。
這晚十分晴朗,但沒有月亮,天上的星星很多,一閃一閃的,徐徐的晚風從小門透進來,夜色靜人,一切都顯得是那么的美好。
見外公往東南方的天空看,我也看過去,但除了星星什么也沒看到。我想要發(fā)問,可是見外公表情凝重的樣子,沒敢開口。
終于,外公說道:“今年后面的這場流星雨,是幾十年不遇的……”
“是嗎?”我朝天上看了看,疑惑地說,“流星雨不是每年都有的嗎?”
“我指的是,對于我們來說,幾十年不遇。”
“什么意思?”我咬了下嘴唇。
外公說:“從半個多月前,我就在觀星了,今年的這場流星雨規(guī)模會比較大,正中的輻射點,在我們魯中南地區(qū)。到時候,應該會有大的隕石落下來。”
“隕石?”我又朝東南方的夜空看了看。
“不錯。”外公點頭問我,“你的車呢?”
“在家里呢。”我說。
“明天把它開過來,我已經(jīng)計算出了隕石墜落的大體位置,我們要在流星雨之前趕到那里去。”
“為什么要去那里?”我好奇問道。
外公看了看我說:“采集星精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