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菡享受了一會勝利的果實,很快收斂起心神,投入正事,還差臨門一腳,沒徹底把他們趕出去之前不能放松。
她坐下來,開始一條條提條件:“要我救你兒子,可以,而且這天下只有我能解這個毒。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問這位大夫。”
大夫拱手道:“老夫汗顏,對這毒確實束手無策。以老夫多年的行醫(yī)經(jīng)驗,竟然絲毫看不出這毒究竟是由何物所制,慚愧,慚愧。”
得到大夫的肯定回答,陸家二老更加只能求著葉曉菡。
葉曉菡道:“你們也不用著急,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會趕盡殺絕。只要你們答應(yīng)我的條件,我馬上就能動手替他解毒。”
到了這份上,陸小弟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陸家二老相互看了一看,只能認(rèn)栽了。
葉曉菡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筆墨紙硯,一邊說,一邊讓陸陽記下來,防止以后陸二叔一家又抵賴。
“第一條,交出所偷的財物,不單只是這次的,還有之前所有的,一文錢都不能少。”
陸家二老為難道:“這,我們也不知道他把錢放哪里了啊,他現(xiàn)在這個模樣,連話也說不了,上哪去找這筆錢???”
“這個簡單。”葉曉菡走上前,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解毒劑,讓陸北給他灌下去。
眾人閉氣凝神,之間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陸小弟的面色由紫轉(zhuǎn)青,又由青轉(zhuǎn)向正常,雖然還帶著久病初愈的蒼白,但是跟之前比起來已經(jīng)天壤之比。
葉曉菡又伸出手,在他的各處穴位按了一會,很快,陸小弟艱難地掙開了眼睛。
“我的兒子?。?rdquo;陸二嬸撲過去,抱著陸小弟欣喜若狂。
葉曉菡打斷他們的歡聚,冷聲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
陸小弟懼怕地顫抖著身體,陸二嬸心疼壞了,沖著葉曉菡嚷嚷:“他才剛醒,還很虛弱,你怎么能這么狠心,這么逼著他!先讓他調(diào)理一陣子,銀子這事以后再說。”
“哼!”葉曉菡見他們剛剛有點(diǎn)好轉(zhuǎn),又開始蠢蠢欲動,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上前將一個小瓶子放在陸小弟鼻端之下。
陸二嬸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到陸小弟抽搐了兩下,翻著白眼又倒了下去。
“我要想出手,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葉曉菡抱著手在一旁冷眼旁觀。
陸家二老這才算是見識了葉曉菡的厲害,知道之前人家只是給陸北面子,不去跟他們計較,不然他們一家只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徹底噤聲的陸二叔一家,唯唯諾諾地,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敢在造次。
葉曉菡滿意了,把剩下的條件都一一提出來,主要是兩條,一是歸還失竊的財物,二是不準(zhǔn)再打桃花塢和秘方的主意,三是離開陸家,以后只能當(dāng)作普通親戚來往,來之前要先打個招呼。
這是為了顧及陸北顧念親情,如果直接要求他們斷絕關(guān)系,怕引起陸北的反感。
不過之后,陸二叔一家還敢不敢再來,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陸陽照著葉曉菡說得,一一記下,拿給陸二叔一家簽字畫押。
陸小弟畏懼地瞄了葉曉菡一眼,小聲坦白道:“剩下的銀子我都埋在院子的角落里了,我?guī)銈內(nèi)ネ?,可是,之前的,我,我花掉了一點(diǎn)……”
說著往陸二嬸背后躲去,生怕葉曉菡冷不防再給他來一下。看他害怕的樣子,不知道被下毒的感覺究竟有多糟糕。
陸陽自告奮勇,扛著鋤頭去所指的地點(diǎn)挖掘,果然大包的銀子整整齊齊地埋在底下。清點(diǎn)了一下,大部分都在,昨晚偷的銀子還來不及花,之前的銀子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不敢肆意揮霍,饒是如此,也已經(jīng)少掉了一筆不少的數(shù)目。
陸家二老連忙求情:“陸北媳婦,你看,這錢花都已經(jīng)花掉了,你再跟他要,我們也拿不出來啊,能不能就算了。我們保證馬上就走,以后再也不上門了!以后你就是我們陸家的恩人,我們回去之后給你立個長生位,每天給燒高香!”
心知他們確實拿不出這筆錢,陸二叔家窮得叮當(dāng)響,口袋里有幾個錢都能數(shù)得出來,就算把他們都賣了,也湊不齊這筆花銷。
葉曉菡也是為了嚇唬他們一下,只要能把他們趕走,這筆錢花得值。
看著三人按下手印,葉曉菡吹干墨跡,把紙張收好,這才把完整的解藥交給陸二嬸。
陸小弟的病情好轉(zhuǎn)地很快,第三天就能下床行走,到了第五天一家三口收拾好行禮,一大早就來告辭了。
“你兄弟的病已經(jīng)好了,我們來了這么久,老是打擾你們也不好,家里也有事,就不留下來咯,今天就回去,你跟你媳婦說一聲。”陸二叔不敢去找葉曉菡,只敢告訴陸北。
陸北神色不復(fù)之前的恭敬,聽到他們要走,也沒有挽留,只道:“這樣也好,我送你們出去。陸陽,去把廚房曬著的兔子干和肉條拿來,給二叔二嬸帶回去吃。”
“不用,不用,”陸二叔趕緊拒絕,他們現(xiàn)在只求平平安安的離開,哪里還敢再占陸家的便宜。
陸陽心里也不愿意,憑什么這些人仗著一個親戚的虛名,就能在他家連吃帶拿的,他口里答應(yīng)著,腳下卻不動。
陸北差遣不動他,只好自己去拿。剛要動身,看到葉曉菡抱著陸小七走過來。
自從解毒的那天起,陸北像是有意在躲著她,同在一個屋檐下,兩人竟然沒怎么碰過面。這時突然見到,陸北面上一僵,停了下來。
葉曉菡倒是神色自如,走到陸二叔一家面前,打量了一眼他們單薄的小包裹,笑道:“二叔二嬸怎么這么快就要回去了,難得來一趟,不如多住幾天,好讓我們這些晚輩好好盡些孝道。”
別人家的孝道是有沒有福氣享受,葉曉菡的孝道是有沒有命享受。
陸家二老趕緊賠笑:“您,您太客氣了,我這住了這多天,也該回去,家里還有田地要看管,再不回去,恐怕沒什么收成了。”
葉曉菡的挽留不過是戲謔而已,當(dāng)然不會有人當(dāng)真,她不過是來驗收成果而已。
見陸二叔一家識相地離開,葉曉菡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忍著氣過日子,心情好的不行,連帶看罪魁禍?zhǔn)滓膊荒敲从憛捔恕?/p>
“既然二叔二嬸執(zhí)意要走,我們也不敢強(qiáng)留。不過好歹來了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陸陽去我房里拿十兩銀子,給二叔二嬸做盤纏。”
“啊?”陸陽一愣:“他們都偷了我們這么多銀子了,還要再給他們?”
葉曉菡大度地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都不必再提,相信陸小弟經(jīng)過這次的事,也得到了教訓(xùn),以后一定會改過自新,不會再做出這種鬼迷心竅的事了。”
她轉(zhuǎn)向陸二叔一家,勾起唇角,問道:“你們說是嗎?”
“是是是!”陸二叔陸二嬸連忙點(diǎn)頭,陸小弟不敢抬頭,緊緊地縮在兩人背后。
其實葉曉菡心里恨不得巴不得把他們的包裹也扔出去,裝作大方也只是為了做給陸北看而已。
陸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嘴巴撇得老高,沒好氣地把錢遞到陸二叔面前。
陸二叔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只覺得手心癢癢的,想拿又不敢拿,諂笑著看向葉曉菡:“嘿嘿嘿,這,這怎么好意思?”
葉曉菡把銀子往他手里一塞,說道:“拿著吧,是我們小輩孝敬長輩的,不必客氣。”
“那,那我就拿著了!”陸二叔一邊說著,一邊手腳利索地解開包裹,把銀子小心翼翼的放了進(jìn)去。
陸北送他們?nèi)ゴ蹇?,還提他們雇了牛車:“走吧。”
送走了陸二叔一家,陸家終于回到了久違的安寧,葉曉菡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的樹蔭下,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冬天的棉衣早就穿不住了。
脫了厚棉襖,換上單薄夾襖的陸小七靈活地像只小兔子,在院子里四下亂跑,偶爾摔著了也不哭,站起來自己怕拍身上的塵土。
葉曉菡被暖洋洋的熏風(fēng)吹拂,暈暈欲睡,手支著額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看陸小七乖乖地自己玩,她索性打起了瞌睡。
夢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回到了現(xiàn)代的家里,拉開冰箱還有沒吃完的半桶冰淇淋,拿出勺子舀著吃。
她吃得很快,像是有任務(wù)沒有完成,急著去繼續(xù),雖然很努力在想?yún)s記不起來,但是卻一直大口大口吞咽,想要快點(diǎn)吃完。結(jié)果越吃越冷,渾身涼颼颼的。
葉曉菡被凍醒了。
睜開眼看到日漸熟悉的景象,葉曉菡呼出一口氣,究竟是慶幸多一點(diǎn),還是遺憾多一點(diǎn),連她自己都恍惚了。
醒來沒看到眼前陸小七的小團(tuán)子,葉曉菡疑惑地四下瞧瞧,以為她跑到外面去玩了,提高音量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
葉曉菡伸著懶腰站起來,打算去找找,沒想到一轉(zhuǎn)頭,一個身影默無聲息地站在旁邊,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