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鄒楊的臉色好看了些,安先生熱情地搬過椅子,讓鄒楊坐下說話。伸手不打笑臉人,鄒楊一屁股坐在床邊,讓安先生坐在椅子上,倆人心平氣和地嘮家常。
“你真是個騙子?”鄒楊有些不可置信。
“混飯吃而已。”安先生笑得人畜無害。
“可我爸怎么會那么信你?以前那些就不說了,前陣子你說他有血光之災(zāi),他就出車禍了,你說他災(zāi)禍之后有喜事,我就和相認(rèn)了,這些難道都是碰運氣撞上的?”這概率,比他出門被被雷劈還低吧?呃,貌似他被雷劈的概率挺高的,要不怎么一出門就碰上所謂雷神了呢。
“那些啊,”安先生笑得一臉謙遜,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三分桀驁,“還真就不是蒙事。”
“哦?說來聽聽?”鄒楊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安先生有幾斤幾兩。
安先生笑得有些神秘莫測:“混我們這行的總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根本,天機(jī)不可顯露。”
鄒楊撇撇嘴,說得好像他要搶生意似的。
安先生像是沒看出鄒楊的想法,兀自說著:“就拿鄒少爺您來說吧,您未來必是大富大貴之人。”
鄒楊的嘴撇得更明顯了,這不廢話嗎,他爸是杉城首富,他未來哪怕只繼承十分之一的家業(yè)也夠別人羨慕嫉妒恨一輩子了,還用你說!
這次安先生讀懂了鄒楊的表情,笑著搖了搖頭:“我想鄒少爺對我的話有些誤解,我說的大富大貴可不是您從令尊那繼承來的,是您自己打拼出來的。”
見鄒楊不解地看自己,“不過這打拼的過程必然兇險之際,可能……”
“可能什么?”鄒楊來了興趣,他很好奇這個安先生會如何忽悠自己。
“可能會有不止一次的血光之災(zāi)。”安先生突然板起臉,恰在這時,一陣狂風(fēng)吹進(jìn)來,將半開的窗戶吹得撞在墻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嚇得鄒楊一個激靈。
“鄒少爺不要緊張,這幾天您還是安全的。”安先生恢復(fù)之前的狗腿式假笑,可鄒楊怎么看都覺得他像個正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不想在和這個神棍浪費時間,鄒楊剛想下逐客令,安先生突然又說:“鄒少爺昨天碰到了兩個不太一樣的人吧?”
鄒楊愣了下,警惕地問:“你指的是誰?”
安先生無辜地聳肩,“我又沒見到,怎么會知道是誰?”
“你怎么會知道我昨天遇到了兩個人?”鄒楊眼神冷了下來,他懷疑昨天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姓安的搞得鬼,目的就是讓他和他爸一樣信服這位風(fēng)水先生是個有本事的,心甘情愿掏大把鈔票供奉著這個神棍。
“鄒少爺不用這么看我,”安先生淡淡一笑,“我就是再有本事,也做不到請雷劈爛你的車。”
這倒是,想起昨天被雷劈的經(jīng)歷,鄒楊又開始渾身發(fā)麻。
見鄒楊冷靜了點,安先生翹起二郎腿,邊晃悠腳丫子邊說:“這些事我是怎么算出來的就不跟您說了,不過有些還是可以告訴您的,您剛認(rèn)祖歸宗的時候鄒老先生讓我?guī)湍氵^命,那時候算出來的結(jié)果是您庸庸碌碌,不敗家,但也沒法把鄒家的產(chǎn)業(yè)發(fā)揚光大,所以鄒老先生現(xiàn)在忙著物色能幫忙管理公司的人才,也沒逼著您去學(xué)怎么經(jīng)營公司。”
鄒楊覺得他這話有點炫耀的意思——你這個親生兒子能不能接掌公司還不是他說了算,可鄒楊不得不承認(rèn)安先生說得是對的,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個學(xué)渣,對管理企業(yè)既沒興趣也沒概念,如果鄒士軍真讓他學(xué)習(xí)管理公司,他大概會瘋。
“不過,昨天鄒先生給我打電話說您被雷劈了,我就又給您算了算,發(fā)現(xiàn)您的命格似乎發(fā)生了改變……”安先生話鋒一轉(zhuǎn),眉頭微微皺起,鄒楊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您的命格變成了大富大貴,可又和令尊那種大富大貴不太一樣,更像是,更像是……”安先生吭哧著不肯說,鄒楊忍不住催了兩遍,他這才猶豫著說,“更像是,撈偏門的。”
鄒楊反應(yīng)了下才明白撈偏門是什么意思,言外之意是他會做壞事,混個黑社會啊,走個私販個毒什么的。這把鄒楊氣得,他有個別人做夢都想要的壕爹,家里有花不完的金山銀山,干嘛去賺那種黑心錢,不在意會不會害人,他還得琢磨著會不會害死自己呢!
“嘿嘿,我也覺得您不至于去干那種事,”安先生繼續(xù)賠笑,“今天見了您,我才明白,所謂偏門,其實是普通人不會涉獵的,比如,捉妖。”
鄒楊的心咯噔一下,身體不自覺地坐直,想要掩飾什么,卻不知要掩飾什么。
安先生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說對了,笑容中多了幾分得意,鄒楊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收斂神色問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鄒少爺心里有數(shù),”安先生說著遞過一張燙金名片,“我有預(yù)感,跟著鄒少爺混,以后勢必會有一番大成就,若是鄒少爺不嫌棄,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我!”
鄒楊接過名片一看,安世南,下面是聯(lián)系電話,此外沒有其他任何信息。
“名片只贈有緣人,鄒少爺,咱們后會有期。”安世南站起身,像模像樣地抱拳告辭。鄒楊意思著送了幾步,等安世南走了,他開始對著名片發(fā)呆。
這個安世南是個神棍加騙子無疑,只是這個神棍似乎有些本事,能預(yù)言他老爹的福禍也并非偶然,就憑這人敢說他以后會和妖怪扯上關(guān)系就說明其看出了什么,卻因為兩人初次見面,彼此都不信任而沒有說出來。
鄒楊在房間里轉(zhuǎn)圈圈,聽安世南的意思,他是指定要和妖怪打交道了,而且很可能會遇到危險,不管安世南說得是事實還是危言聳聽都給他提了個醒——替雷神行雷是個危險系數(shù)極高的工作,雷神都會在行雷過程中卡在樹里、失去神力,那他這個雷神替工的情況豈不是更糟?
不行不行,他絕不能聽那個雷武的蠱惑,當(dāng)真去延鼎山找什么三尾狐貍精,先不說他根本不曉得怎么運用雷武的神力,就算他學(xué)會了怎么用,也不見得打得過人家。三條尾巴的狐貍精,一聽就是個狠角色。
鄒楊自我催眠著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可腦子卻不聽他的使喚,不斷回想著昨天和那狐貍精相遇的畫面,他必須承認(rèn),三尾狐貍精幻化的人形是絕大多數(shù)男人的夢想,難怪她能不費吹灰之力吸取男人的元陽,要是沒遇上業(yè)務(wù)太水的雷武,他這會兒也是受害者了。
不行,不能讓她繼續(xù)害人!一股熱血涌到他腦子里,鄒楊翻身坐起,琢磨著要不要利用鄒家的人脈發(fā)個尋人啟事之類的,警告男同胞們遠(yuǎn)離那只妖艷的狐貍精。想著想著,他又泄氣了,又不能在尋人啟事里說明那是個狐貍精,根本起不到警醒的作用。再說男人都有劣根性,骨子里還有點抹不掉的小自戀,哪怕明知對方是個妖怪,也會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心甘情愿爬上自己的床。
萬一那狐貍精在杉城本地找不到合適的目標(biāo),轉(zhuǎn)移去外地了呢,還不是照樣繼續(xù)害人。一想到她害死的人會算在自己腦袋上,鄒楊就一個頭兩個大,他可不想死后下地獄,更不想下輩子投胎成蒼蠅蚊子,所以還是研究下怎么開發(fā)體內(nèi)的神力,收了那妖怪吧。
開發(fā)神力,說著簡單,做起來卻毫無頭緒,鄒楊學(xué)著雷武的樣子雙手握拳,你敲敲我我敲敲你,敲得兩只手通紅也沒見半點火星,鄒楊泄氣地坐在地上,他又不是打火石,怎么可能兩只拳頭碰一碰就敲出火花。即便他能像雷武那樣想劈誰就劈誰,他上哪找狐貍精去!
“閃電也是電,我多備幾個電棍行不行?。?rdquo;鄒楊攤在地上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