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六歲的那一年,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被迫去做了上門女婿,卻不曾想因為這一件事,我開啟了一段與他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當時和我結(jié)婚的女孩是鄰村村長的女兒,她名叫張秀梅,是周圍三鄉(xiāng)十八村有名的病秧子,常年躺在病床上。
張秀梅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樣貌和家世在周圍都算得上一等一的,正常情況下以我家的情況想要娶到這樣的媳婦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xiàn)在說句不好聽的,張秀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掉,所以根本是沒有人愿意娶她回去,這么一來就便宜了我這個窮小子了,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依然還是入贅過去的,畢竟我家太窮了。
坐在張家的奔馳車上,我心情有些不好,而我的那個便宜老婆張秀梅也坐在了我的身邊,她一路上正眼都沒有看我一眼,就更別說是和我說一句話了,車上除了她時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和車子前進的響聲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周俊,回去后你就是我張家的人了,只要你好好聽話,不會虧待你的!”
張秀梅的父親張有倫坐在了副駕上,老神在在的開口說著,只是他話里還有一層隱晦的意思,如果我不聽話的話,他顯然也不會‘虧待’我的。
我悶悶地應了一聲,若不是為了錢,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入贅張家的!
父親在幾個月前得了怪病,為了治療已經(jīng)是花光了不多的積蓄,所以在張家許諾的金錢面前,我只能是屈服地入贅到張家來了。
似乎是對我的軟弱有些不屑,張秀梅輕哼了一聲之后,就是直接別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風景去了。
我偷偷地瞄了張秀梅一眼,只能看到張秀梅的側(cè)臉,不得不說張秀梅確實是長得不錯,但可惜卻是典型的短命相。
“印堂狹隘,人中短,小人相;天中塌陷,命途不濟,是兇相;眉心相連,早夭相!幾相相加,必然時運乖舛,易得惡疾早夭!”
這些都是我根據(jù)爺爺教我的相學看出來的,爺爺早年間出來行走,學到了一身的本事,其中相學就是他的拿手好活,他憑著這一手技藝攢下了不少的家底,只是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突然收山,不再輕易替人看相了。
而那些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也在二十年間逐漸消耗一空,現(xiàn)在家里為了給父親治病,更是欠下了不少的債務。
然而就算是如此,爺爺也依然還是不愿意輕易幫人看相賺錢,甚至是寧愿讓我入贅張家都不愿意破戒,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個時候,我渙散的視線是被張秀梅發(fā)現(xiàn)了,她厭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這個廢物看什么看?”
我這個時候才是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看了張秀梅一眼,只看到了她眼中充滿的都是極度的厭惡和不屑。
張秀梅討厭我,這一點我心知肚明,此時被她呵斥,我也不好說些什么,畢竟現(xiàn)在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干脆轉(zhuǎn)移視線,不敢再繼續(xù)看她了。
不成想張秀梅看我這幅樣子,卻是不依不饒了起來,她罵道:“你真他媽的是個窩囊廢!連被女人罵了都不知道要還口,我怎么就找了你這么一個玩意兒?”
張秀梅罵得十分的難聽,一直罵我是廢物,甚至還伸手來拉扯我。
她的脾氣很大,這一點我早已經(jīng)是有所耳聞的,也是因為她的這種性格,所以才會導致沒有人愿意娶她。
村子里有人知道我要入贅張家,甚至還當面嘲笑我,說我要有福享了!
張秀梅越罵越起勁,甚至是連帶著把我的父母親都一起罵了起來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廢物才能生出你這樣的貨色來!”
聽到這話,我不禁心間有些怒火涌起,這潑婦還真是以為我沒有脾氣了?
我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卻是看到張秀梅突然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張秀梅發(fā)病了!
其實我也不清楚張秀具體是得了什么病,但是此時顯然不是糾結(jié)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急忙呼道:“快停車……”
似乎是響應我的要求,車子一個急剎,我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一時間是有些暈頭轉(zhuǎn)向了起來。
“他媽的!這是誰家的!這么晦氣都有的!”
混亂之中我聽到了張有倫氣急敗壞的叫罵聲,然后是接連兩個下車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迷糊之中爬了起來,想要看看到底是干嘛了,卻是被人死死地揪住了頭發(fā),我吃痛之下,急忙抬起頭想要掙脫,但這一抬頭看到的景象,卻是狠狠地嚇了我一跳!
張秀梅雙眼圓睜呲牙咧嘴,一張臉以極度夸張猙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那涂了口紅的嘴,此時更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救……救我……”她猙獰的面孔,流著涎的嘴發(fā)出了怪異的語調(diào)。
我下意識的就是推了張秀梅一把,雖然我算不上有多強壯,但是張秀梅一個女孩又兼病弱,被我這么一推,直接就撞在了車廂的另一邊上,不斷地抽搐了起來!
這婆娘瘋瘋癲癲的,發(fā)起病來還真是嚇死人了!顯然,她剛才發(fā)起病來胡亂的抓住了我的腦袋了!
我不敢留在車上耽誤時間,雖然張秀梅看不起我,但我卻不能眼看著她死掉,其他的不說,若是她死了,我就沒法和張秀梅成親了,那么父親治病的錢就沒了!
張秀梅瘦弱的身軀在不斷地抽搐著,胸腔以極度夸張的幅度起伏著,顯然她此時已經(jīng)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
耽誤不得,我打開了車門,基本上是滾著下了車的。
“不好了!不好了!”
我在地上半滾半爬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之后才是站了起來,但是等我看清楚面前的狀況的時候,卻是傻眼了!
只看到了在我們的婚車隊伍之前竟然是一列身穿白衣,扛著棺材的喪隊!
迎親車隊遇到奔喪的,這可真的是好看了!難怪剛才張有倫下車的時候會那么火大,甚至是連自己女兒發(fā)病都沒注意到了!
我心中不禁都是感到了有些荒謬!
“我張有倫在三鄉(xiāng)都是有頭有臉的,今天我辦好事,你們竟然敢來攪黃,是活得不耐煩了?”張有倫語氣中帶著沖天的怒火,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誠然,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是會覺得無比的憤怒!
對面也是一樣,氣得不行,辦喪事遇到辦喜事的,這是沖撞,他們也絕對是高興不起來的!
而且張有倫還這么囂張,對面更是來火了,立馬就是有好幾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樣子。
我看到這樣的場面,倒是有些驚訝對方的硬氣,張有倫在三鄉(xiāng)一帶是惡霸一般的存在,對方一點都不怕張有倫,還真是令人驚奇。
但是此時卻不是看戲的時候,畢竟張秀梅此時還在車上命懸一線!
我小跑著到了張有倫的身邊,說道:“岳父,秀梅她……”
“滾!”張有倫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就怒斥了一聲,讓我滾開去,在他看來我根本不值一提,會這么對我也自然是不足為奇了。
我心中冷笑一聲,自己的女兒都快死了,他還有心情在這里和人慪氣?
雖然不敢和張有倫翻臉,但我還是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秀梅發(fā)病了,好像還挺嚴重的!”
“什么?!”張有倫聽到了我的話,頓時是清醒了過來,他急忙推開了我朝著頭車走去,我也是跟著走了過去。
車子的門還打開著,張有倫火急火燎地走了過去,叫道:“秀梅,你怎么樣了?”
我不禁腹誹,張秀梅都快死了,哪還能回答你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車子內(nèi)卻是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我沒事了……”
我不由得一愣,剛才張秀梅渾身抽搐喘不過氣來,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怎么現(xiàn)在卻又沒事了?
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張有倫狐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是俯身鉆進去了車子里,在確定張秀梅沒事之后,他帶著笑臉出來了。
我朝著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張秀梅安安靜靜地坐在了里面,仿佛是沒事人一樣。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張秀梅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意,然后是低下了頭,也不看我……
我驚呆了!張秀梅這是怎么了?之前她不看我,是因為看不起我,覺得看我多一下,都會臟了她的眼。
但是剛才她低下頭的時候,卻是帶著一臉的羞赧,就像是真正剛出嫁的小媳婦一樣,不敢看向自己的丈夫!
“真是見鬼了……”我喃喃自語,有些驚訝于張秀梅的變化。
張有倫走出了車來,站在了我的面前,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拉下了臉,下一刻他的手掌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臉上。
他三大五粗力氣也大,這一巴掌甩得我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鼻子都流出了血來,臉上是火辣辣的痛。
“說話小心點!”張有倫看都不看我,丟下了這一句話,然后就直接走開了,顯然我那句自言自語的話被他聽到了。
迎親隊遇到奔喪的他心中已經(jīng)是十分的不痛快了,而我剛才的話顯然就是觸到他的霉頭了!
周圍傳來了譏笑聲,那些張有倫請來的‘幫手’,看到我被打,都是幸災樂禍地笑著。
這一掌讓我感到了無比的屈辱,張有倫一家根本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一個為了錢愿意做上門女婿的廢物!
下至張秀梅,上至張有倫,對我輕則冷言冷語,重則就是咒罵揍打!
我被打了一巴掌,甚至是連看一眼張有倫都是不敢,只能是擦干了鼻子上的血,窩窩囊囊的坐回了車里,任由外面那些人嘲笑。
“沒事吧?”
就在我關上車門的時候,身邊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很輕很柔,像是風鈴一般悅耳,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覆在了我火辣辣的側(cè)臉上。
我轉(zhuǎn)過了頭,有些奇怪地看著張秀梅,說實在的,此時她說話的語氣,實在是讓我感覺有點怪異。
張秀梅的脾性我是有體會過的,她絕對不是會用這種語調(diào)說話的人!
此時她冰涼的小手摸在我的臉上,竟然是令我臉上的疼痛減弱的幾分。
似乎是我的目光讓她感覺到了不妥,她的臉竟然是飄起了紅暈,收回了手,眼瞼低垂,不敢直視著我。
張秀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令我心神一緊……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這兇婆娘,難道是轉(zhuǎn)死性了?
“你……沒事吧?”我感覺自己的腦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張秀梅的變化讓我摸不清頭腦,卻是把她給我的問題,又給她還了回去。
張秀梅抬眼看了我一下,明眸如水又微彎如月牙,什么都沒說,只是微笑地看著我。
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外在表現(xiàn),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眼睛,說謊最難的一點,往往就是掩飾自己的眼神。
張秀梅那對我不屑一顧的眼神,我是深有體會的,但是此時我在她的眼中卻是根本看不到那樣的輕蔑,只有一抹莫名其妙的欲言又止……
顯然,她在隱瞞些什么!
我看她這樣,也就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悻悻地坐在了位置上,其實張秀梅有這樣的變化也是好事,起碼我以后也會好過一點。
外面的吵鬧還在繼續(xù),讓我的心情有些煩躁,對面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燈,只是在吵鬧了一陣之后最終還是沒有打起來,對方讓開了路讓我們先走了。
張有倫罵罵咧咧地上了車,直罵晦氣,辦喜事遇到喪葬隊,卻也確實是十分晦氣的事情,很多時候雙方都會直接大打出手的。
“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時間,快走吧!”張有倫直接呼喝著,車隊就這樣重新開始行動了起來。
張有倫是三鄉(xiāng)的鄉(xiāng)長,但勢力并不僅僅局限在三鄉(xiāng)的范圍,據(jù)說張有倫的親兄弟在鎮(zhèn)里也很吃得開,所以他們兩兄弟在鎮(zhèn)里鄉(xiāng)里都是橫著走的。
“下車!”
到達了目的地,張有倫回頭瞪了我一眼,讓我下車去。
不得不說張家確實是家大業(yè)大,張有倫的家是一棟小樓,周圍圍起來了一圈,是一個不小的院子,也不知道張有倫是用什么手段,占來這么多的地。
酒席就在張家的院子中舉行,因為我是入贅的而張家又看不起我家,所以酒席根本沒給我家的人備位置,在場的都是張家的賓客,我一個都不認識。
這些人對著我指手畫腳,看不起我這個上門女婿,在周圍三鄉(xiāng)十八村人的眼中,給人做上門女婿都是不光彩的事情,是要一輩子抬不起頭的。
就在我忍受這些人異樣的眼光的時候,有人走到了我的身邊,握住了我微微顫抖的手,我看了一下旁邊,卻是看到張秀梅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此時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冰,冰涼的觸感讓我亂糟糟的思緒是冷靜了不少。
“沒事的,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張秀梅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安慰著我。
我莫名奇妙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奇怪,就算她要安慰我,也應該是說別的話吧?說這話是什么一回事?
這里是她家,難道她還心知肚明,知道她一家對我不好?
只是她沒有說其他的,而是一直拉著我的手,我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卻是看到她的臉是一片平靜,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簡單,在舉行了一些拜天地之類的儀式之后,酒席就開始了。
酒席上我被灌了許多的酒,雖然我的酒量還算可以,但是也架不住那些人帶著惡意的勸酒,沒一會兒我就吐得一塌糊涂,被扛回了房間里面。
躺在了床上,我醉眼迷蒙,只知道這是張秀梅的房間,也是我們的婚房,更是我的囚房。
就在我天旋地轉(zhuǎn)之中,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衣裳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床邊,我掙扎著想要起來,說道:“秀梅……”
但她卻是伸出了蔥白一般的手指,點在了我的額頭上。
她的力氣有點大,和那瘦弱的身子很不相符,我本來就帶著醉意,被她這一點,我竟然是倒在了床上沒辦法起來了。
“我要起來……”
我胡亂揮著手卻是徒勞,根本沒有人來拉我一把,眼前的這個人顯然也沒有想要拉我起來的意思。
迷迷糊糊的視線之中,她開始動作了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竟然是開始寬衣解帶了起來。
盡管我醉眼迷蒙,但眼前的情形立馬讓我的醉意醒了三分,少不更事的我,哪里見識過這樣的陣仗?
我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景色,想要牢牢地記在腦海之中,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在她纖細的腰側(cè)有三顆小小的痣,很不起眼,若不是我觀察得仔細,恐怕還真是發(fā)現(xiàn)不了。
如果不是這幾點黑痣的話,我絕對會以為看到了仙女下凡,因為她太完美了,肌膚近乎無暇!
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是沸騰了起來,那是絕對的燥熱!
她就這樣站在了我的面前,身上仿佛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我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唇,勉力抬起頭想要看清楚她的樣子,然而我卻是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了,她的臉我竟然看不清楚。
下一刻,這艷白似雪的身影帶著一股香風投入了我的懷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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