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找來姜裁縫的云紋小布袋,把玉片裝了進去掛到了晾繩上,現(xiàn)在陽光不錯,照到布袋上,反射到墻上,有點波光粼粼的感覺。
這個乾坤袋,是姜裁縫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內(nèi)里還繡著一個陰陽魚,我不知道姜裁縫用了什么法術在布袋上,雖然能夠隔絕陰陽,不過用來盛放玉石,放在陽光下很容易吸收陽氣,能去掉玉石表面的死皮。
我又把家里大大小小的鏡子都拿來,調(diào)整好角度放在院子里,盡可能多的把陽光反射到小布袋上面,然后才抽空燒地鍋炒菜做飯。
這條魚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弄得支離破碎,肯定不能吃了,我就把魚放到一個大盆里,扔到了大虎面前,不過大虎對面前的魚聞都不聞。
大虎蹲在地上,眼睛在陽光下瞇縫著,好奇的盯著布袋,我摸摸它的頭,以示對它的夸獎,我猜不到它想什么,沒有強逼它吃魚。
等我吃好飯,已經(jīng)過了午時三刻太陽最盛的時候,我把玉片從乾坤袋里掏出來,夾在手指中間,閉上眼陷入空靈,試著去切玉門。
這塊玉片有強大的記憶,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畫面,一個人穿著鱗施玉衣漂在深水里,一條鯉魚游過來,從鱗施上咬下了一個玉片。
這條鯉魚甩頭吞下玉片,十多年過去,玉片在鯉魚肚子里不斷被打磨,就要被鯉魚磨掉所有棱角的時候,玉片終于擠到了魚鰾里。
鯉魚吃痛,在水里使勁翻騰,這時冰層開了一個洞,鯉魚一躍而出,被一個網(wǎng)兜抓住,魚嘴被穿上草繩,然后被人送到了我這里。
這個時候我頭疼欲裂,玉片的氣息太過強大,我再切下去的話,就會被玉片里面的信息反噬,很可能把我腦子里的記憶全部洗掉。
我慌忙停止切玉,我可不想被玉片原先主人的記憶占據(jù)大腦,想要把這塊玉為我所用對抗姬懷先,就需要去掉這塊玉原來的記憶。
我拿出家里一個小瓷瓶,里面是凝結(jié)的鱔魚血,點火燒著一根艾草卷,在小瓷瓶下面輕輕的烤,等到小瓷瓶發(fā)熱融化了血塊,我把燒出的艾草灰彈一點到碗里,把小瓷瓶里面的鱔魚血倒進去,攪拌之后,直到艾草灰變成殷紅色。
用小鑷子夾著玉片,我戴上手套,把摻著艾草灰的鱔魚血抹到玉片上,讓艾草灰覆蓋整個玉片。
鱔魚血有活血通絡之功效,抹到玉片上可以打開玉門,艾草經(jīng)過火燒是至陽之物,玉片原來的主人早已死去,他留下的記憶屬于陰氣,利用鱔魚血打開玉門,讓艾草灰滲進玉門,就可以抹掉原主人陰性的記憶。
片刻之后擦干玉片上面的艾草灰,找一個小碗,在里面倒上清水,再滴上一滴米酒,把玉片在酒水里泡泡,然后甩干,放進另一個小碗。
再加上一點清水,我伸出切玉的右手食指中指,用小刀一劃而過,把兩根手指的血滴到一個碗里,看到自己的血,慢慢把清水染成紅色。
米酒可以在玉片失去原來記憶的瞬間麻痹它,然后泡在我的血水里,等到玉片稍稍發(fā)紅,我把玉片穿起來掛到陽光下,用鏡子聚光曬干。
只要再過一會,玉片在陽光下恢復靈氣,里面再次氣息涌動的時候,就會把我認作主人,我就可以利用上面的靈氣,打造一件驅(qū)邪神兵。
大虎一直默默看我忙活,突然跑到店里,使勁去抓臥室的防盜門,我心里一驚,難道又有什么東西進了臥室?慌忙抓起菜刀跑過去開門。
開門之后,程月安然無恙,房間里平靜如常,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進來,看來我是神經(jīng)過敏了,大虎這個神經(jīng)貓,剛才或許是想磨磨爪子。
我提著菜刀走回院子里,這才發(fā)現(xiàn),玉片竟然不見了,邊上的小鏡子也東倒西歪,地上摻著我童子血的半碗清水,已經(jīng)被喝的一干二凈。
我大吃一驚,以為是小猴子進來偷走了玉片,抬頭看看院墻,沒有發(fā)現(xiàn)猴子的蹤跡,倒是那只靈貓大虎,趴在墻上的轉(zhuǎn)角處,仰頭咽下一個東西,然后“噗”的一聲,把一片殘渣吐到了我的腳下。
現(xiàn)在我才明白秦叔說的沒錯,這只貓就是喜歡陰氣重的地方,去秦叔那里是因為想喝秦叔調(diào)制的墨水,來我家,是想找一塊玉吃吃,它扒子剛牌未必是想提醒我,說不定就是想吃子剛牌。
我把子剛牌收起來之后,大虎在我家里潛伏,為了取得我的信任,還幫我對付吐絲怪蛇,現(xiàn)在終于被它撈到一塊氣流強大的活玉,用撓臥室門的法子調(diào)虎離山,等我上當,它迫不及待吞下了玉片。
照這樣看來,秦叔那晚調(diào)制的墨水,要是沒有功效大虎也不會偷喝,這只貓,喜歡吃陰陽類的東西!
我內(nèi)心雖然激流涌動,盡量不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扔掉手上的菜刀,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對墻上的大虎招招手,說道:“大虎,乖貓咪,到這里來。”
“喵嗚”一聲,大虎伸個懶腰,露出不屑的表情,調(diào)轉(zhuǎn)屁股對著我。
我依然裝作淡定,輕輕的喚它,那塊玉片在魚肚子里那么多年都沒被消化,大虎一時半會肯定也消化不了。
只要它現(xiàn)在下來,我抓住它就使勁給它灌肥皂水,非讓這臭小子——這臭貓小子,把玉片給我吐出來不可。
這玉片也倒霉透了,剛從魚腹出來重見天日,又被貓咪吞到肚子里,大虎的肚子突然漲了起來,圓滾滾的。
肯定是玉片泛起了極大的怨氣,氣流激蕩,想要沖破大虎的肚皮,我悄悄走到墻角,等著大虎被這怨氣漲破肚皮,我就可以撿到玉片了。
大虎痛的弓著身子,發(fā)出“喵嗚、喵嗚”的哀鳴,我心想你這賊貓,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初,我在它肚子漲的最大的時候,跳起來去抓它尾巴。
大虎放出了一個臭屁,借著屁的推力,從墻上一躍而下,跳到了外面,我跳起來除了聞到一團臭氣之外,甚至連它身上一根毛都沒有撈到。
我打開院子的側(cè)門,追出去的時候,早已沒了大虎的蹤影,我回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到泥地上,在心里罵自己傻逼,被一只貓騙的團團轉(zhuǎn)。
痛定思痛,我決定不能再自怨自艾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我在店里找到幾塊成色最好的玉,馬上就要實踐養(yǎng)玉筆記里的速效養(yǎng)玉法了。
換下地鍋上的鐵鍋,放上一個大瓦罐,我挑了家里的幾味藥倒進去,劈了大塊的木柴,用大火熬藥,水開之后掀開瓦罐,里面咕嘟嘟的冒著黃色的氣泡。
還需要一樣比較特別的東西:騎馬布。
古代的女人用一塊布包上草灰,縫制成寬帶子,來例假時放到胯下吸血,這樣的布帶子就叫做騎馬布。
現(xiàn)在有衛(wèi)生巾,早沒人用騎馬布了,我心想作用應該是一樣的,鎖上門來到市場中間的公共廁所,瞅著女廁所沒有人,鉆進去狂翻垃圾桶。
謝天謝地,還真被我找到幾塊帶血的衛(wèi)生巾,為了我的安全,為了程月的護身玉佩,為了我岳家曾經(jīng)的輝煌,我早已不在乎什么臟不臟了。
回家把衛(wèi)生巾泡在盆里,挑了一個小玉件扔進去,一根香燒完后,把玉件取出來,放到家傳的尺半青石磨上,拿出一把好久沒用的銀勺子。
我用銀勺在滾開的瓦罐里舀了一勺藥水,慢慢淋到小玉件上面,淋好之后我提著一盆清水站在青石磨邊上,念道:“精光點化,玉石為開!”
連念三遍之后,我把一盆清水沖到小玉件上,最后擦干一看,小玉件變得通體黑黃,已經(jīng)沒有一絲透明度,這個小玉件,徹底變成石頭了。
我沒有灰心,繼續(xù)重復這個程序,廢了六塊玉之后,第七塊玉煥發(fā)了光澤,我忍著心疼安慰自己,第七塊能成功,一定是秉承上天的旨意。
老史對我說過,九五至尊,而七又在九五之間,是個低調(diào)華貴又神秘的好數(shù)字,成功的玉件是個扇貝形狀的鏤雕掛件,我找來香爐拜了玉。
速效養(yǎng)玉法,雖然能在最短時間里,最大程度的發(fā)揮玉器驅(qū)陰辟邪的能力,但也是殺雞取卵的方法,這塊扇貝掛件的效力只有三四個時辰。
我找來一把砍柴刀,把刀的木把手挖了一個坑,把扇貝掛件塞到坑里,再用絲線一圈圈的纏上把手,把扇貝掛件封好之后,揮了揮砍柴刀。
效果不錯,砍柴刀上青芒乍現(xiàn),隱隱有風雷之聲,估計現(xiàn)在有鬼怪出現(xiàn),我一刀就能砍得他煙消云散,這時天早就黑了,我痛快吃了頓飯。
吃好我給老史打了電話,沒有人接,我急的實在沒有辦法,給冰山李發(fā)了一條信息:李所,我夜里出去有點事,明天不一定回家,天亮我不給你打電話的話,你記得去我家照看一下。
然后我又給老史發(fā)了信息:老史,假如你回來我不在的話,記得替我把程月從冰山李那里接來,帶她去姜裁縫那,一定要把她救醒過來。
收起手機把刀插到腰里,我走進臥室,重新給程月蓋好被子,看她緊閉的雙眼,我攥著她的手,摸摸她的頭發(fā),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親過程月,看她甜美的面容,我戀戀不舍的起身,拉開臥室門準備出發(fā)的時候,身后傳來“啪嗒”一聲響。
聽到啪嗒聲,我回頭看看,程月本來是仰躺著的,現(xiàn)在變成了側(cè)身,頭已經(jīng)懸空在床邊,程月,竟然在床上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