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多想,操起床頭的一本書,對著蛇頭就砸了過去,蛇頭被砸到的時候,大虎趁機一躍而起,探爪去抓蛇的七寸。
在大虎跳起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它屁股下坐著一只小老鼠,那只小老鼠脖子上有小洞冒著血,已經(jīng)被大虎鎖喉咬死了。
看來夜里進來的不光有小老鼠,還有這條脖子上有疙瘩的怪蛇,想必裝子剛牌的玉搖床,就是差點被這條怪蛇鉆破的。
就在大虎靠近怪蛇的時候,這條怪蛇張開大嘴,噴出了一種半透明的液體,液體遇到空氣馬上凝結(jié),變成了一張絲網(wǎng)。
絲網(wǎng)不但結(jié)實還像蜘蛛網(wǎng)一樣有韌性,大虎被困在絲網(wǎng)里張牙舞爪,可惜就是破不開絲網(wǎng),一著急在絲網(wǎng)里翻了個身。
大虎翻身之后再也沒有起來,柔弱的腹部暴露出來,怪蛇游走到大虎邊上,把蛇嘴張開一百八十度,露出里面的尖牙。
剛才我不能確定這條蛇到底有沒有毒,一時沒敢下床,現(xiàn)在蛇已經(jīng)張嘴,瞅準機會就會咬大虎的肚子,大虎跟我萍水相逢,已經(jīng)幫了我的大忙,我不能讓它就這樣送了命。
眼看大虎越掙扎絲網(wǎng)勒的越緊,我伸手撈到自己的鞋子,把鞋子對著蛇扔了過去,接著跳下床操起棒球棍,對著蛇頭狠狠砸了下去。
絲網(wǎng)已經(jīng)把大虎纏成了一個圓球,我的棒球棍也打到了蛇頭上,這條蛇頭一偏,太極高手一般化解了棒球棍的攻擊力,然后順勢纏上棒球棍。
有句話叫“打蛇隨棍上”,意思是用棍子打蛇,蛇會順著棍子爬上來,古人誠不欺我,這條怪蛇就順著棒球棍纏了上來,爬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另一只手慌忙抓住蛇身,想把怪蛇從我胳膊上拽下來,沒想到蛇身實在滑溜,根本抓不住,怪蛇順著我的胳膊爬上來,又纏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感覺到蛇鱗摩擦我喉嚨的聲音,怪蛇開始收緊身體,我脖子上的壓力陡增,呼吸很快就不順暢了,由于窒息,我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開始缺氧,感覺四肢無力,人再也站不穩(wěn),往后一仰,整個人摔到了床上,我的頭壓在了程月的肚子上,我跟她現(xiàn)在就隔著一床被子的距離。
記得我爸媽剛?cè)ナ滥菚乙粋€人孤零零的,經(jīng)常想一死了之,可是現(xiàn)在我不孤單,未必有人照顧才能脫離孤單,去照顧別人也能脫離孤單。
我還要照顧程月呢,我要是死了,冰山李會把她送到哪里?醫(yī)院還是福利院?她這么漂亮,萬一在沉睡的時候,有人對她動了邪心怎么辦?
我不能死!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舉起雙手的,抓住脖子上的蛇身,用力想把怪蛇從我脖子上掰扯下來,可是這條蛇實在太強,力氣大的出奇。
我已經(jīng)壓上了所有的力氣,這條怪蛇還是不斷收緊,我的手摸索著,終于捏住了蛇的七寸,用力掐了下去,這條蛇在我脖子上轉(zhuǎn)了一下,把七寸從我手里繞開,大張著嘴,露出上顎兩個管牙。
只有毒蛇才有這樣的管牙,這是注射毒液專用,怪蛇張嘴對著我的鼻梁就咬了下來。
地上的大虎已經(jīng)沒了聲息,也不知道還活著嗎,程月還在沉睡,不會有人幫我,我死定了。
死神馬上就要吻到我了,人臨死的時候,腦子轉(zhuǎn)的很快,我突然想到了父母。
我媽漂亮又知書達理,可惜不幸遇到了車禍,我媽走了之后,我爸就像變了一個人,整天瘋瘋癲癲的,對玉器生意也不上心了。
有人勸我爸再娶一個,我爸說人一輩子只能愛一次,他只愛我媽一個,心里再也裝不進其他人,然后我爸就想養(yǎng)玉給我媽招魂。
這是我爸人生中最后一次養(yǎng)玉,換了無數(shù)玉器也沒能成功,為了找到合適的玉料,他經(jīng)常爬山涉水,后來在雨夜失足跌下山崖。
我就這樣失去了雙親,初中剛畢業(yè)我就會洗衣做飯,后來提前結(jié)束學業(yè)自食其力,賺的錢雖然不多,但是養(yǎng)活自己也綽綽有余。
上天太不公平了,我這樣孤零零的苦孩子,剛剛遇到一個睡美人,還沒有等到她醒來跟我說一句話,竟然就要死在怪蛇毒牙下!
就在我為苦命的身世感到悲傷,對沒有跟程月有過一次對話而不甘的時候,蛇牙已經(jīng)無限接近我的鼻梁上的皮膚了。
在我打算閉眼之前,一只小手攥著拳頭雪球一般,迅捷無比的伸過來,纖細的食指蔥白一般彈起,正好彈在蛇頭上。
一股凌厲的勁風拂面而過,脖子上的壓力瞬間消失,甩頭一看,怪蛇已經(jīng)穿過窗簾,窗簾后響起嘩啦啦的聲音,估計怪蛇撞碎了玻璃窗。
我驚魂未定的轉(zhuǎn)身,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程月保持坐姿,慢慢收回了小拳頭,我看到了她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而且還是雙眼皮!
我握著她剛才彈蛇頭的小手,不斷的撫摸,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肩膀,噘著嘴湊到她臉上使勁親了幾下,她沒有躲避,在我耳邊吐氣如蘭。
程月突然發(fā)出“嚶嚀”一聲,是那種人累極了的嘆息聲,我感覺不妙,放開她一看,她的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臉上露出了極度疲倦的表情。
估計她從棺材里出來,曬到了太陽,沉睡好多天才積攢一點力量,剛才為了救我,用出了全部力氣,她現(xiàn)在臉色蒼白,比之前差了很多。
都怪那條怪蛇!我?guī)撞娇绲酱皯羟?,拉開窗簾,玻璃窗上破了一塊大洞,那條怪蛇蛇頭已經(jīng)爛了,脊骨也斷了,耷拉在防盜窗的鋼筋上。
我用棒球棍不斷敲打怪蛇,嘴里罵著最難聽的話,就在我接近癲狂的時候,身后傳來一聲“喵嗚”聲,我這才想起大虎還生死不明呢。
我拉上窗簾,看到地上的大虎還被絲網(wǎng)纏著,因為絲網(wǎng)越掙扎越緊,大虎也明白過來,它頭腦很機靈,現(xiàn)在一動不動,正等著我去搭救。
程月已經(jīng)躺下了,我怕玉佩離程月遠了,萬一再出什么事,就先把玉佩擦擦,放到程月身邊,又帶上手套給她蓋好被子,這才過來救大虎。
大虎兩眼瞪著我,“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好像對我重色輕友很不滿,我怕絲網(wǎng)有毒,翻出一塊光潔的白玉,用白玉在絲網(wǎng)上碰了碰。
白玉在燈光下沒有變化,我拿下手套碰了碰絲網(wǎng),沒有灼痛感也沒有其他不適,這證明怪蛇吐出的絲網(wǎng)沒有毒,我拿剪刀想把絲網(wǎng)剪開。
絲網(wǎng)實在太堅韌,我剪開一根足足用了十分鐘,這樣下去,天亮也不能把大虎從里面救出來,大虎對我施救不力很不滿,頭扭動了一下。
順著大虎的目光,我看到了臥室的門,我一下想到了店里的小爐子,絲網(wǎng)堅韌,未必扛得住高溫,我慌忙打開門,把大虎抱到小爐子邊。
我這個小爐子,有個管道伸到墻外,冬天都不滅火的,拿火筷子捅了捅,加了幾塊煤炭在里面,沒過一會,炭火冒出藍焰,燒旺了起來。
我把剪刀插到炭火了,然后從大虎眼神里讀到了“笨蛋”兩個字,這只貓?zhí)珔柡α?,竟然把我還聰明,搶在我前頭想到用炭火加熱剪刀。
等到剪刀燒紅,我拿起來剪絲網(wǎng),一剪子下去,絲線應聲而斷,燒熱一次剪刀可以剪短十幾根絲線,沒用多久我就把絲網(wǎng)剪破一個大洞。
大虎“喵嗚”一聲從破洞里鉆了出來,先在小爐子邊上蹭了幾下暖暖身子,然后伸個懶腰,在我以為它要睡覺的時候,一下竄到臥室里。
我跑進去一看,大虎踩著小老鼠的肚子,一口咬下了小老鼠的頭,咀嚼幾下伸著脖子咽了下去,然后叼著老鼠身子,趴到了小爐子旁邊。
大虎愜意的吃著老鼠,天快要亮了,我睡意全無,實在猜不出誰是幕后主使。
不過我相信,這個躲在暗處的家伙,損失了兩只賊老鼠,又損失了這條怪蛇,他一點便宜也沒有撈到,很快就會主動露面出來找我。
大虎吃好靠著爐子睡著了,我收拾了一下地面,自己去洗了一個澡,又用消毒水仔細擦擦怪蛇碰過的地方,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有人在外面敲門,我心里一驚,難道怪蛇的主人上門了?隨手操起小剪刀握在手里,我踢踢熟睡的大虎,然后走過去打開店門。
店門打開,濃霧里停著一輛小紅車,正是柳校長那輛,不過來人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商務打扮應該是個生意人,正搓手跺腳。
我怎么看他,也不像能操縱賊老鼠和怪蛇的人,不過人不可貌相,有些人衣帽整齊,卻揣著一顆禽獸的心,有些人微笑如暖流,心里卻藏著滴血的尖刀。
男人看我開門,對我笑笑。
外面確實很冷,我本著待客之道,開門讓他進來,拿了一個小板凳放到爐子邊,招呼他坐下,然后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