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倩條件反射的身子板一直,顯然被嚇得不輕:“木頭木頭!我怎么覺得又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呀?”
吳靜倩顯得很緊張,我跟在身后比她還要緊張,那小鬼趴在吳靜倩的后背上一動不動,凌亂的頭發(fā)隨風飛舞,墨綠色的液體從嘴角溢了出來,它靜止在那兒側著頭,嘴里面發(fā)出咯咯咯的笑。
我不由擦了一把冷汗,告訴吳靜倩讓她先沉住氣,只管往前走,走到前面公交站臺再說,這中途千萬不要回頭。
我嘴上安慰著吳靜倩,心里頭卻壓著塊大石頭,這小鬼上顎寬下顎窄,雙眼翻眼白、嘴巴里面露的是翠綠獠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鬼應該就是梅花天決中所記載的小盅鬼,這小盅鬼鬼在百鬼排名當中排在第十七位。
所謂的小盅鬼梅花天決中大概是這樣記載的,用六歲以下童子之活身,由天靈蓋開出一個拇指大的洞口,再由洞口中灌入十六位烈性毒藥,再將小兒密封于壇子中七七四十九天,小兒怨氣加上毒藥的發(fā)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上香開罐,得一小盅鬼。小盅鬼生性頑皮劣行,脾氣暴躁變化莫測、讓人難以捉摸殺不得抓不到,一旦被這種鬼纏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心說怎么惹上了這個倒霉玩意,難道說我們從楚白家一出來就被這小盅鬼給盯上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里面有文章,小盅鬼是完全沒有意識的,僅有的意識完全是取決于散養(yǎng)它的那個人,也就是說我們不是碰巧被這只鬼纏上,而是有人故意在這兒設下了一個圈套等著我和吳靜倩自己往里面鉆……
我們是為了調(diào)查楚白底細才來到的小海村,對面對立的人是楚白難道說這小盅鬼是楚白弄出來的?想要在這地方擺我們一道?
一大堆的疑問塞滿了腦袋,我還沒來得急一一理清楚,就看到吳靜倩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再看那小盅鬼趴在吳靜倩的后背上,變戲法似得在吳靜倩的腦袋上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就像是做喪事死人的喪帽。
小盅鬼搖頭晃腦的看著那頂白色的帽子,自己逗得咯咯的笑個不停:“嘎嘎嘎……嘎嘎嘎嘎……”
我嚇了一身的冷汗:“吳靜倩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木頭你有沒有發(fā)覺到哪兒不對勁?”吳靜倩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頭上多了一頂白帽子,還有那玩的正嗨的小盅鬼:“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都快走出來半個小時了,來的時候也沒走這么長的路啊,這條路好像突然走不到頭了,連公交站臺的街燈都看不見?”
吳靜倩這么一說我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了,往前看看不著公交站臺的街燈,往后看瞧不著小海村的房屋,我們好像走在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上,路過的風景都是小海村的麥田,麥田的麥子,兩邊的柳樹都靜止不動,仿佛我們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是死物,我們倆好像突然就與世隔絕了……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們這是遇到了鬼打墻,這種事兒以前聽人說過,但凡遇到了鬼打墻,前面的路永遠沒有盡頭,走來走去就是在原地打轉,小時候八爺還曾經(jīng)給我講過鬼打墻的典故,說人之所以遇到鬼打墻,就是因為被鬼蒙住了雙眼,明明是只有半里路,卻走上三天三夜都走不出圈子,最后得要活活被累死。
萬萬沒想到今天這事兒讓我給遇著了,用腳趾頭想想都猜到我們的雙眼肯定是被小盅鬼給蒙上了,這小畜生沒打算放過我們,就好像一只貓抓住了老鼠,也不急著殺死吃掉,非得把獵物折磨一番再痛快下手。
這會功夫小盅鬼依然玩的很嗨,吳靜倩頭上的拿頂帽子又被它拆了,它趴在那兒一個勁的揪吳靜倩的頭發(fā),一根一根的揪下來在手上把玩,而吳靜倩對此絲毫感覺不到什么,仿佛小盅鬼揪下來的頭發(fā)跟她沒關系似得。
我看的窩火真想上去一腳把這小畜生給踹飛,照這樣的趨勢下去用不了多久吳靜倩頭發(fā)都被這畜生給揪了,這畜生一個人玩上癮了,吳靜倩反應過來還不得哭死不可。
我心說這么耗下去不是個事兒,必須得想辦法解開這鬼打墻,否則不僅吳靜倩會被小盅鬼給玩死,我也逃不過那畜生的魔爪……
我想起八爺給我講述的鬼打墻的故事,說人被鬼蒙上了雙眼之后,眼睛里面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虛無縹緲的,方的看成圓的,圓的看成長,直的也能看成彎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人就會被迷糊了腦袋,別說三天三夜了,運氣不好一輩子都走不住巴掌大小的范圍圈子。
我那時候才十歲上小學三年級,就好奇問八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么來應對,怎么才能走出那個怪圈子。
八爺笑著說很簡單,在那個特殊的時刻最大的敵人不是鬼,也不是那個怪圈子,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的眼睛,眼睛會出賣你,傳遞出一個錯誤的信息,所以應對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閉上眼睛靠著自己的直覺走,鬼再怎么遮眼睛都無濟于事。
“沒錯就這樣!”我大聲提醒吳靜倩,讓她閉上眼睛,大步向前走,走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有奇跡。
“真的嗎?木頭……我有些害怕……我總感覺肩膀上有什么東西黏在那兒……”吳靜倩的聲音有些虛,顯然她也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所變化。
我說你現(xiàn)在什么都別去想,按照我的法子去做,咱們今天一定能走出這兒!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小盅鬼身體一翻,從吳靜倩的后背上站起來,脫了褲子從里面掏出小玩意,直截了當?shù)木驮趨庆o倩的后背上撒開了尿,我心里頭都被氣出血來了,真想把那小畜生撕個稀巴爛,要是吳靜倩自己看到這幅畫面得被氣出神經(jīng)病來。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也算是我們走運了,小盅鬼只是調(diào)皮搗蛋鬧騰了一番,這說明它還沒有對吳靜倩下手,這畜生要變臉可不是撒泡尿這么簡單了。
“5、4、3、2、1!”我數(shù)了五個數(shù)字,兩個人同時閉上了眼睛往前走。
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我就感覺情況有了微妙的變化,我聽到了遠處汽車行駛的喇叭聲,聽到了附近麥田里蟲子的叫聲,萬物一下子恢復了生命。
我心里暗喜,這說明八爺?shù)倪@個法子的確管用,至少這是一個正確的方向,相信以這個方向繼續(xù)走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能走出這鬼打墻的怪圈子。
我心里大概默數(shù)了兩分鐘的時間,就琢磨睜開眼睛查看一番,誰知這一睜開不要緊,看到的畫面卻讓我無比的震撼。
我看到那小盅鬼了,小盅鬼的一半身子骨已經(jīng)深陷在吳靜倩的身軀中,僅僅露出了一只腦袋出來,它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絲毫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猙獰扭曲的恐怖表情,駭人的眼白中生出了鮮紅的血絲,它正透露給我一個危險的訊號!
就是在我們走出怪圈子的這個過程中,小盅鬼一步一步的滲透到吳靜倩的身體去了,這么一會的功夫已經(jīng)滲透進去很大一部分,而且此時此刻仍然在緩緩的滲透,吳靜倩對此絲毫都不知情,正在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動,小盅鬼馬上就就要吞噬她的全身了!
看到這一幕我差點就忍不住提醒吳靜倩,關鍵時刻我還是熬住了,我深知這其中的要害,喊了吳靜倩的名字,那么一切都完蛋了,只要吳靜倩一回頭,小盅鬼便順理成章的鉆進她的身體,吳靜倩面對的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小盅鬼給趕走,我想到了那塊虎頭玉佩,那天蘇雨晴準備把它還給我,結果被吳靜倩搶走了,那玉佩是辟邪驅魔的好東西,如果吳靜倩這會放在身上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吳靜倩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要回頭直接回答我就行,那塊虎頭玉佩呢!上次你搶走的那塊玉佩呢?”
“玉佩我……我今天換了衣服忘在衣服口袋拉……”
我急出了一身的汗,關鍵時刻怎么什么倒霉事兒都撞上了,沒有虎頭玉佩我怎么救她?梅花天決我還沒學到抓鬼的那部分?。?/p>
“怎么了木頭?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看你好像很慌張似得……”
“沒有沒有!吳靜倩你別緊張,接下來的事兒全交給我,我倆一起出來的,我劉一刀說什么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的!”
我又著急看了那小盅鬼一眼,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我就說了一句話的功夫,小盅鬼的脖子已經(jīng)深深的陷了進去,露出一個小腦袋架在吳靜倩的后背上,眼看著小盅鬼就要全部滲透吳靜倩的身體了!
怎么辦?怎么辦?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實在不行我就跟著小盅鬼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