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是什么問題?”
瞎阿太的神情嚴肅,讓我也有些跟著緊張起來,然后她問我說:“關(guān)于那個紙人,你有什么線索沒有?”
聽見瞎阿太說起那個紙人,我腦海里第一個浮現(xiàn)出來的就是我爺爺,無他,完全是因為那個夢,我覺得那個夢已經(jīng)深深地影響了我,讓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起來,究竟是應(yīng)該相信現(xiàn)實,還是相信夢里的所見。
我心上這樣想,但我嘴上卻沒有這樣說,我只是回答瞎阿太說:“沒有線索,你找到什么了嗎?”
瞎阿太聽見我這句話之后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了起來,她問了我一個問題說:“但凡你所知道的喪事也好,還是什么其他的邪事也好,你聽說過有哪家用黑色的紙人的嗎?”
這個我還真沒有聽說過,因為最常見的也就是白色和彩色的紙人,純黑色的紙人還真沒人用,所以我也很納悶,究竟是什么樣的場合和情形,會去用黑紙扎出來的紙人。同時我在心上琢磨著,瞎阿太之所以要這樣問我,大概是因為剛剛發(fā)生的事,和她帶回來的那紙人碎片有關(guān),她一定還看見了什么,否則她不會有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只是她還看見了什么,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們?
我思緒未定,但回答瞎阿太說:“我基本上沒有參加過什么葬禮,雖然如此,我也沒聽說過有用這種顏色的紙人的。”
我其實是不太明白瞎阿太為什么問我后面這個問題的,因為我沒見過太正常了,接著我聽見她又問我說:“我想問你的問題是,你從小在這個家里長大,那天晚上是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紙人嗎,在這之前,你有沒有在什么地方見過?”
瞎阿太的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有些惶神,但是很快我就回過了神來,搖頭說:“我家里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在這之前別說是全身黑色的紙人,就是普通的紙人我都不曾見過。”
瞎阿太并沒有因為得了這樣的答案而停止發(fā)問,她而是出聲問我說:“你確定?”
我深吸一口氣說:“確定。”
瞎阿太這才不說話了,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沒有和我說,只是在她回過神來之后,就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只是叮囑我說:“如果你想起了有關(guān)的什么事來,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我應(yīng)了她,她這才作罷。
至于后續(xù)的事,要等我爸去把棺材買回來才能做,所以她和先生也就暫時先離開了,只是又被這么一鬧,我全家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我,只感覺謎團和恐懼就像泉水一樣源源不絕地涌出來,甚至就連白天我在家里都會覺得陰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這一夜無事,且說第二天,我爸很早就去棺材店了,再之后我就聽見我奶奶找人的聲音,這才起來看,然后才知道我奶奶才醒來就發(fā)現(xiàn)我爺爺已經(jīng)不在房里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樣子,比我爸還出門的早,只是家里誰都沒察覺,我奶奶說她一點都沒感覺到爺爺離開,還是等早上我爸的響動驚醒了她,她這才發(fā)現(xiàn)我爺爺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
爺爺也不算身子不好,頂多就是那件事后精神頭不大好,這倒也不用擔心他在外會遇見什么或者丟失這些,唯一讓人覺得反常的只是他為什么這么一早就不見人了,而人又去哪里了?
所以之后我們將他常去的這些地方都找了一遍,發(fā)現(xiàn)都不在,甚至整個村子都找了一遍,就是不見他的人影,最后也是找的急了,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奶奶忽然說了一句說:“他會不會是去大姑家了?”
奶奶說的大姑,就是我爺爺?shù)挠H姐姐,在他們這一輩中排行老大,他們姐弟中男的就只剩我爺爺還活著了,而女的則就我大姑還在世,不過我這個大姑奶奶卻和我們家基本上沒什么來往,據(jù)我奶奶說她和我奶奶也有很深的矛盾,所以大姑奶奶自從我太爺爺太奶奶過世后基本上就沒再來過這個家里了,我們這些小輩對她更是沒什么印象,我連見都沒見過。
奶奶說起這一茬的時候,我媽還有些不相信地說了一句:“都這么多年不來往了,應(yīng)該不會去那里吧?”
奶奶卻說:“要不他還能去哪里,這么早出門,一聲不吭地,應(yīng)該是和昨天的事有關(guān),而這個家里對這些事知道最多的,除了老頭子他,也就只有這個大姑了。”
但不管是不是,奶奶最后還是往大姑家去了一個電話,但這個電話不是奶奶打的,而是讓我媽打,奶奶還是很倔強的,畢竟和大姑奶奶不睦,即便到了這個年紀,也沒有想要緩和的意思。
我媽打過去這么一問,我爺爺還真在大姑奶奶家,而且爺爺也自己接了電話,和我媽說他要在大姑奶奶家住幾天,讓我們不用去找他,等過幾天他自己就回來了,家里的事讓我爸我和奶奶多奔波些。
最后電話掛了,我奶奶氣的不行,一是因為她和大姑奶奶的那些陳年舊賬,二是我爺爺在這種時候一走了之,完全是不負責任,不過氣歸氣,該做的事還是得做,也是沒法的事。
只是我卻覺得爺爺在這個時間點去大姑奶奶家卻多有蹊蹺,不過我也沒說什么,畢竟這些是我也插不上嘴,還有就是,我就只知道奶奶和大姑奶奶的矛盾很深,可是究竟是因為什么,連我媽都不知道,只知道奶奶很討厭大姑奶奶,大姑奶奶也很討厭我奶奶,就這樣。
正好趁著爺爺出走的這個功夫,我問了奶奶一些事,其實我更好奇的還是最近爺爺究竟是怎么了,我總覺得奶奶在替他遮掩什么,而且那天不是聽我奶奶說去瞎阿太那里拿驅(qū)邪的東西給爺爺,可后來就沒音聲了,我趁著奶奶在氣頭上的時候故意去問,覺得她可能會多說些什么。
果不其然,奶奶就著這口氣就一股腦說了,但是她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難以喘氣,因為我奶奶說:“木頭,你爺爺他,恐怕時日不多久了。”
奶奶這話就跟個炸彈一樣,讓我猝不及防,當時幾乎讓我石化了,我不敢相信地回應(yīng)她說:“爺爺最近不是挺健朗的嗎,就是精神頭差些,而且那貓鬼……”
奶奶卻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這事給鬧的,反正最近你爺爺就是表現(xiàn)出這樣的兆頭來,而且有天晚上他睡的好好的,忽然翻起身來把我喊醒,交代我家里的事,我問他怎么大半夜的忽然交代這些事,他說怕事發(fā)突然來不及,你說說,這不是他自己也感覺到什么了嗎?”
我一時間愣愣的竟不知如何是好,然后我就問奶奶說:“這事你和我爸我媽說了嗎?”
奶奶說:“你爺爺他不讓我告訴你爸和你媽,所以我也沒和他們說過這些事,要不是你一直問這個事,我也是不打算說的。”
我問:“為什么,為什么爺爺不讓告訴我我爸我媽?”
奶奶說:“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好像在怕什么,我能感覺得到。”
我便不說話了,奶奶說到這里,猶豫了下,接著和我說:“還有個事,我只和你悄悄的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我點了頭說:“我保證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