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余楠的話,我恨得咬牙切齒。不過這件事雙方其實都有責(zé)任,在情意濃濃的時候拍照片錄視頻,這本來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兒,沒有余楠的配合,這件事很難完成。
我和余楠都緩了一會情緒后,我開口對她說道:“要不然就報警吧,對于這種人,只能這樣做。”
余楠苦笑著搖了搖頭:“沒用的,邵帥家里很有勢力。我拿他沒有辦法的,而且我也不想把這件事公開……”
我悻悻的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你繼續(xù)回去做他的玩偶吧。”
我話音剛落,余楠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了下去,我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重,連忙出面彌補(bǔ),我柔聲道:“我只是對邵帥那個畜生生氣,看著你被那個人渣玩弄,我替你感到不公。”
余楠的情緒有所緩和,她怯生生的抬頭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你剛剛說他這是心理疾病,那你能看好他么?”
余楠這句話大出我所料,我甚至開始懷疑,她之前一切的行為都是裝出來的,她還是在乎邵帥家的勢力,能保她個衣食無憂,如果我看好了邵帥,她倆就會繼續(xù)過著幸福無比的日子,而我也繼續(xù)為我的生計犯愁。
我實在難以掩飾不滿的情緒,冷笑幾聲后說道:“你覺得我會幫邵帥么?”
余楠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連忙解釋道:“田鑫,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要你幫他解決心理問題,是為了自己能更快的離開他,要不然,我會毀在他手里的。”
余楠情緒激動的抓起我的雙手,目光極其真誠又帶有深深的哀求,對我說道:“田鑫,幫幫我!”
我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長出一口氣說道:“我試試看吧。”
其實拋開我和邵帥的個人恩怨,就事論事來說,他的這種精神障礙是比較難弄的,精神和心理類的疾病同人體其他方面的疾病一樣,也分急性和慢性,而邵帥的這種精神障礙是屬于慢性的,是一個長期心理扭曲所導(dǎo)致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人如果習(xí)慣的喝市面上出售的各種飲料,時間一長,他就對無色無味的白開水提不起半點興趣。重口味的食物和行為也是一樣的道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也類似于精神鴉片。而且對于像邵帥這樣的精神障礙者,他們有很強(qiáng)的共性,就是很會隱藏自己,因為他們的潛意識知道這樣的事不能被正常人所接受,最難的一步,莫過于讓他們承認(rèn)自己是有問題的。
雖然答應(yīng)了余楠,但我在自己獨處的時間里,做了好多自我的工作,才最終說服自己,把邵帥約出來談這件事,邵帥也欣然接受我的邀請,然而當(dāng)我們真正坐在一起時,我們彼此的臉上都掛著一種比較奇妙的表情。
我和邵帥不是一類人,又屢次發(fā)生不愉快,而最重要的一點,昔日讓我愛的死去活來的女朋友現(xiàn)在對她投懷送抱,彼此間的尷尬不言而喻。而我也懶得和這種人周旋,直接跳過寒暄,徑直同他說道:“邵帥,我想,即便你對咱們所學(xué)的專業(yè)知識再怎么遺忘,肯定也聽過這幾個人的名字吧,開膛手杰克、盧卡斯.李、羅斯托……”
沒等我說完,邵帥便搶話道:“你同我講這個干什么?”
為了能更好的幫到余楠,我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我還是輕蔑了笑了幾聲,接著說道:“這些人都是古往今來首屈一指的變態(tài)殺人狂。”
邵帥情緒有些激動的聳了聳肩膀,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然而他越是反應(yīng)強(qiáng)烈,就越暴露了真實的自己,我繼續(xù)笑著說:“這些變態(tài)殺人狂有一個共性,他們都有很嚴(yán)重的精神障礙,他們殺人并不是為了追求某種特定的快感,而是為了消除某種憤怒,而這種精神障礙早期的癥狀,就是和女性在做那種事的時候,把女人當(dāng)成玩物。有個心理學(xué)家曾經(jīng)說過,一歲以內(nèi)的嬰兒都是‘變態(tài)的,殺人狂的心理發(fā)育就停留在一歲前’,當(dāng)然,只是在他們發(fā)病的時候。”
邵帥語氣明顯有些急促的說道:“我承認(rèn)你的專業(yè)知識很精湛,但你似乎找錯了說話的人,你同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殺人狂!”
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后說道:“邵帥,你應(yīng)該明白我在說什么!”
邵帥情緒越來越激動,幾次欲言又止。最終說了句:“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接著說道:“我來帶你進(jìn)入一個場景,一個小孩降臨到一個十分富有的家庭,孩子的父母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有著羨煞人的事業(yè),同時都對事業(yè)抱有持續(xù)的熱情,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們正值事業(yè)上升期,而孩子的爺爺奶奶去世得早,姥姥姥爺又在國外,于是父母只能把尚是嬰兒的他托付給保姆。”
“可這年頭的保姆同早期的保姆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他們不僅責(zé)任心差,還缺乏耐心。于是這個可憐孩子便受到了雙重的虐待。學(xué)過心理的你應(yīng)該知道,虐待分兩種,一種是陽性的虐待,包括肉體上和精神上的虐待,這種虐待主要來自于無良的保姆。另一種虐待是陰性的虐待,就是沒人管他,這種虐待更加可怕。”
“所以這個孩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個子一直在長,可他的心理功能卻一直沒有生長,一直像個小嬰兒一樣。”
我所描述的這個孩子,便是邵帥的成長經(jīng)歷,當(dāng)然,我是從余楠的口中聽到的,用我的專業(yè)知識稍加包裝,便好似一個炸彈一般,在邵帥的胸中炸開。講完這段話,我注意到邵帥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眼神里寫滿了痛苦與無助。這個時候的我反倒產(chǎn)生了一絲憐憫之心,我和邵帥畢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與他成長過程的痛苦相比,我們倆那點小矛盾實在算不得什么。
我于是把手探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邵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咱倆同學(xué)一場,你如果有什么難以釋懷的痛苦,我愿意做一個傾聽者。”
邵帥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接著便松開了緊鎖的眉頭,額頭上的抬頭紋也平復(fù)了,我見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于是柔聲說道:“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吧,呵呵,男人哭吧不是罪!”
邵帥卻沒有哭,硬生生的把淚水憋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恨壓了下去,用外表的冷漠來掩飾真實的自己,嘴里有些不滿的說道:“是余楠讓你來的吧?”
這個時候我一旦回答是,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談判也是一種心理博弈,而其中的精髓就在于巧妙的隱藏真實的目的。我忙對邵帥解釋說:“邵帥,我的能力已經(jīng)在溫兵身上有所體現(xiàn)了,你如果選擇相信我,那么我就能幫到你。”
邵帥怪叫道:“幫我什么?我又沒毛病,你研究心理學(xué)走火入魔了吧你,看誰都像是有?。?rdquo;
邵帥外在表現(xiàn)得越強(qiáng)烈,內(nèi)心就越是脆弱,此時對于他而言,最難受的狀態(tài)莫過于獨處,靜靜的一個人面對自己,我于是站起身來說道:“邵帥,你也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有些事沒必要和你說得太透,你心里面害怕什么恐懼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需要我來做點什么,我雖然愿意效勞。”
說完這些話,我扭頭就走了。
兩天之后,我意外的接到了余楠的電話,電話中的余楠語氣有些急促,并夾帶一絲驚恐的說道:“田鑫,你知道么,邵帥出事了?”
我先是一愣,接著問道:“出什么事了?”
余楠說:“他殺了人!已經(jīng)被控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