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魔毫不介意的笑了下,就召喚出五鬼,指揮它們搬蕭力東進門。但即將過門檻時,里邊忽然襲來了一道黑色的劍光,貼著蕭力東的背部,把五只搬運的小鬼全部斬為兩段,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就湮滅了!
陳玄諦清冷的聲音傳入我們耳朵,“別讓這種臟東西進門。”
“這個欠收拾的小子。”楊老魔搖頭一笑,就側(cè)頭說道:“小空,拖力東去二層挑個房間,再一個就是讓你身子里住的那位別暴露了,知道不?”
我疑惑的點頭,就換了拖鞋,背起地上的蕭力東來到二層,自己力量大,也不覺得費力。這里有四個房間,我隨意的推開第一道門,就將他衣物脫掉放入被子里邊。我則去了第二個房間,脫完衣物,跑到廊道盡頭的浴室,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就擦干凈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楊老魔推開門道:“沒睡吧?”
我望著他搖頭。
楊老魔關(guān)門來到我床前,說:“知道你有一肚子問號,限你半小時想說什么直說,畢竟以后你還要單獨跟玄諦相處很久。”
“我和他相處很久?”我瞪大眼睛,詫異道:“為什么?老魔頭你和蕭力東呢?”
這不比殺了我還難受啊,陳玄諦有多難相處,換誰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的。
“事情有變,力東這孩子沒凝道心,我收徒的標(biāo)準(zhǔn)卻是入道前必有道心。”楊老魔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我打算帶著力東去游歷幾個月,試試能不能讓他在凡塵之間悟得道心。成不成就憑他自己的心性了,要是那時還沒有通過領(lǐng)悟使得本心升華為道心,我只能解了力東的蛇咒讓他回家族。”
“我對蕭力東有信心,感覺之所以昨晚失敗,也許是鬼校的試練不適于他。”我憑直覺篤定的說,不知為何,就是盲目的感覺蕭力東不凡。
“但愿如此。”楊老魔話鋒一轉(zhuǎn),道:“說說玄諦吧。”
我小心的問:“他對你的態(tài)度……”
楊老魔露出無奈之色,他百感交集的為我介紹了陳玄諦。我聽完之后忽然有些同情楊老魔這個嗜睡懶散的大徒弟了。
陳玄諦,今年二十六,比我大了六歲,他的出身與我不同,生于玄門一個勢力滔天的大世家,年幼時天子縱橫,被譽為玄門三百年一現(xiàn)的天才。
但十七歲時,陳玄諦一次與同為世家子弟的天才好友們接了個玄師協(xié)會的任務(wù),卻發(fā)生意外,點子極為扎手,因為目標(biāo)有一個比他們要強大的邪道師父,恰好就在那兒,按理說,這堆天才聯(lián)手能斃敵的,可好友們嚇的不行,十成修為只能發(fā)揮一成,最終,陳玄諦憑著強橫的天資將目標(biāo)與邪師斬殺,卻也因此身受重傷。
就在過了不久之后,一個住在附近的女孩趕巧路過此地,把昏死的陳玄諦救回了家,對方的相貌談不上驚世駭俗,卻看起來令人十分舒服,又溫柔賢淑。
陳玄諦和女孩戀愛了,他每隔一個月就會來看對方,過著不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他雖然醉心于愛情,卻也沒放下修道,反而更加努力。
隨著時間流逝,陳玄諦同輩之中再難以找到敵手,早把昔日的天才好友們甩了卻也因為這個,惹來許多次一等天才好友們的妒恨,想聯(lián)手做局毀掉他。
十九歲那年的第三個月,陳玄諦又來看望心儀的女子,他只有與對方在一起時才會徹底放下警惕不設(shè)防,二人也發(fā)展的極快,早已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陳玄諦不把女子接回家族,就是因為長輩們不會同意,所以他打算的很好,一直隱瞞身份與女孩相處著,想等二十五歲接任族長時就娶她過門。
可就在睡夢之中,陳玄諦察覺到一股危機感,睜開眼睛望見女子揮刀朝他劈來。想躲開是輕而易舉的,可陳玄諦卻心如刀絞,直到刀刃劈入右臉的皮肉時,疼痛讓他本能的抬手打開了刀身,這就是那道疤痕的來歷。
陳玄諦忽然像失去了力氣一樣,軟倒在地,問女子為何殺自己。
女子卻說:“為了你好。”
陳玄諦發(fā)現(xiàn)這一刻全身玄力錯亂,接著筋脈全廢,修為散盡,連早已筑起的道基也隨著道心一并崩潰,比普通人還弱小,就像一句話,手無縛雞之力。
陳玄諦想死個明白,就問了緣由。
女子冷笑的說前不久來了六個神秘莫測的青年,會用電視電影上才能看到的法術(shù),其中一個說愿意納她為妾,教她成為能施展這種法術(shù)的玄師,還能復(fù)活她幼年時被殺人犯害死的父母。
但是有一個條件,對方說她的男人得罪過自己,如果讓他們出手殺死陳玄諦,就會連她一塊殺死,如果她來親手殺死陳玄諦,才會兌現(xiàn)上述的承諾。
女子說自己寧可自殺也不愿負陳玄諦,他們就為她腦中種下了一枚魂種,這樣就能控制她的靈魂聽命于他們,甚至脫衣侍寢。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掙扎,撿起那把刀,抹了脖子自盡,血流了一地。
陳玄諦看出不對了,女子說的這些話,應(yīng)該全是對方利用魂種控制她說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他無能為力的聽著心愛之人說這些并看見她死在眼前,這樣就相當(dāng)于痛打落水狗,羞辱、刺激自己。
接著,房間就進來了六個青年。
陳玄諦一看,全是當(dāng)初與自己交好的世家子弟。對方說,先是通過魂種控制女子把無色焚道丹化入水中,調(diào)成無味,再通過拔刀相向引動陳玄諦的心魔,以此觸發(fā)焚道丹,讓他淪為一個廢物。
但女子自殺卻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nèi),本想當(dāng)著陳玄諦的面對她輪流施暴再當(dāng)狗使喚的,可因為女子經(jīng)歷過許多次陳玄諦的“滋潤”,靈魂已經(jīng)比普通人強太多了,之前那刻過于掙扎,一時超脫了魂種的控制,女子見自己把陳玄諦害成這樣,無顏再多活一秒,她就撿刀殺死了自己。
而焚道丹是一種至邪的丹藥,服下之后的三天之內(nèi),服丹者如果觸動了心魔,就會筋脈斷裂,道心崩潰。不僅如此,由于這種焚道丹過于陰毒,遭到玄門協(xié)會的抵制和打擊,這種丹方早已失傳了數(shù)百年。
陳玄諦問這焚道丹哪來的?
世家子弟們說是那次任務(wù)之后的一天,他們想摸回去看看陳玄諦的生死,卻發(fā)現(xiàn)只有目標(biāo)與其師父的尸體,那個邪師已死,瓶子的魂種就成了無主魂種,而遺物中還有一枚無色丹藥,請來丹師鑒定這是消失已久的焚道丹。
他們不敢拿回家族,也不敢上交玄門協(xié)會,就藏起來了。想不到為了設(shè)計對付陳玄諦的局,卻派上了用場。
陳玄諦想與心愛之人死在一塊兒,對方卻說他活著比死了更大快人心,因為曾經(jīng)的天才淪為今天的廢物,將成為玄門最大的笑話。接著就讓陳玄諦陷入昏死狀態(tài),拉了回去請六大世家的長輩把陳玄諦的這段記憶強行抹除,就將之送去陳家,編造了一個彌天大謊。
陳家請了無數(shù)精通五術(shù)之中“醫(yī)術(shù)”的玄師來為陳玄諦檢查,卻再無醫(yī)好的可能,就放棄了這位少族長,加上玄門其他世家的嘲笑諷刺,陳家便將陳玄諦逐出了家族,他就此成為世間凡塵,自生自滅。
陳玄諦先是去了女子的家,整天抱著她早已冰冷即將腐爛的尸體哭,精神錯亂,成了個瘋子。
楊老魔卻出現(xiàn)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沒說,總之成功為陳玄諦洗練掉靈魂和肉身的魔障。陳玄諦便有了重新入道的希望,但恢復(fù)記憶的他卻已無心再修道,還是抱著已腐一半的女子尸體不肯撒手。
楊老魔動用人脈,請了一位玄兵鑄造師,先讓陳玄諦陷入沉睡,然后讓玄兵鑄造師,將女子的腐肉剔掉,把她遺骨煉制成了一把劍的柄身,又以非凡金屬煉制為劍身,合一之后就是陳玄諦現(xiàn)在每天不離身的本命玄兵。
值得一提的是,女子死之前就被植入了魂種,靈魂無法像正常那樣去陰間,只能附于骨間,因此陳玄諦睡夢時握著劍柄,她就會出現(xiàn)與之相聚。
陳玄諦像死灰復(fù)燃一樣,抱著本命玄兵對著天發(fā)誓,“他日我必用此劍,蕩平玄門六世家!”
就這樣,楊老魔和陳玄諦結(jié)為了師徒,后者因為前者不經(jīng)過他同意就拿愛人遺骨鑄劍的事情耿耿于懷,所以就表現(xiàn)的毫無敬意,楊老魔又不拘泥于表面功夫,關(guān)系就半僵不僵的。
陳玄諦除了修道之外,就愛抱著本命玄兵睡覺,夢中與那女子的靈魂再續(xù)前緣。
……
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玄門真的比世俗還險惡萬分,像陰毒算計、虛情假意跟家常便飯一樣隨處可見。
楊老魔說完便道:“我走的這幾個月,就托付玄諦帶你筑道基和研究那正統(tǒng)五術(shù)的殘篇。”
“他……真的肯嗎?”我心中像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楊老魔神秘兮兮的一笑,他將手探入懷內(nèi)邊掏著邊說:“如果玄諦表現(xiàn)得不情不愿時,你就每次把這個拿出來給他看,絕對管用。”
我目不轉(zhuǎn)睛的凝視著楊老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