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雨,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nóng)村娃子。
我的祖祖輩輩都居住在夏家村,一個位于崇山峻嶺中很不起眼的小村子。
這里既沒有歷史悠久的名勝古跡,也沒有香火鼎盛的寺廟道觀,有的,是連綿起伏的山脈,一頭扎進去,抬頭連陽光都見不著的林子。
老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和父輩一樣,都以打獵為生。
我現(xiàn)在的情況屬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換句話說,我是個孤兒。
十二歲那年,我爹進入深山打獵,就再沒有回來過,四叔帶著好些人進去找過,除了一片沾血的碎布,再沒有別的東西。
第二年,我娘就被我舅給賣了,賣給山外的一個殺豬的屠戶,那之后,我就再沒見過她。
爹娘都沒了,隔壁好心的四叔、四嬸就一直照顧我,高中畢業(yè)之后,我就跟著他進山打獵,算算日子也有五年了。
在我們這邊,長到我這個年紀,娃娃都能在田里淌泥了,但鄉(xiāng)里鄉(xiāng)外,就沒一人瞧得上我,沒辦法,家里窮嘛。
我也很想討個媳婦,每天干完活回家有熱乎乎的飯菜吃,夜里睡覺,有一個暖綿綿的身體在懷里抱著,興起的時候,還能蹭幾下。
所以,我干活也特別賣力,這一次進山,我打算抓幾只狐貍。
聽人說,狐貍的毛皮最近賣得挺好,一張完整的狐貍皮子能賣千百來塊。我想著,只要在這個月內(nèi)多抓幾只,就能湊夠五萬塊錢,讓四嬸到村頭槐花家提親。
槐花雖然模樣長得不咋滴,但她身材好,特別是胸前那兩個鼓鼓的山包子,看上去就肉乎乎的,摸起來肯定舒爽,再加上她屁股大,明年就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了。
想要一張完整的皮子,就不能用弓箭,捕獸夾什么的也不行,只能做陷阱,或者用捕獸籠、捕獸網(wǎng)。
陷阱的話,制作起來比較復雜,也比較費時,所以我在狐貍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放了幾個捕獸籠,這些捕獸籠都是自己親手制作的,用的是草藤,不僅結(jié)實,也不容易被狐貍咬破。
我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貓半天,四周放了五個捕獸籠,而現(xiàn)在自己則是坐在樹桿上,手里提著麻繩,在我正下方,則是埋藏著一個捕獸網(wǎng),只要獵物一經(jīng)過,輕輕一拉,就會把它提起來。
正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的時候,我的耳朵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灌木的沙響聲。
從小就跟著四叔打獵,四叔教了我很多實用的捕獵技巧,而且我的聽力很好,在相對安靜的環(huán)境下,隔著百來米傳出的細微響聲我都能聽得清晰。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那由遠至近的聲音。
很快,右邊灌木叢里躥出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我瞄準了它行動軌跡,握緊麻繩輕輕一拉,那埋在枯葉下面的捕獸網(wǎng)突然收緊,將那白色的小東西網(wǎng)了進去。
剛準備從樹干上跳下去,我又聽到前方傳來沙響聲,同時還有人的喘氣聲。
我正疑惑著呢,那灌木叢里就跑出了一個男人,確切地說,是一個身穿青色袍子的道士。
他喘得很厲害,左手叉腰,右手捂著肚子,氣喘吁吁地說:“看、看你還往、往哪兒跑!”
說著,他就朝著我的網(wǎng)走來,手里竟然還抓著一把匕首。
“喂!”
我發(fā)出一聲呼喝,自樹上跳下的同時,隨手從后背抽出一把砍刀,沖到網(wǎng)邊,對著他揮了幾下:“別過來!”
“哎,哎哎,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那道士后退幾步,和我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兩眼一瞪:“這是我的獵物!”
在說話的時候,我特意朝網(wǎng)里斜了一眼。里面蜷縮著一只渾身毛皮雪白的小東西,第一眼看到它,我還以為是只小狗,但它的耳朵是尖的,尾巴也比狗粗,全身毛茸茸的,是一只很可愛的小白狐貍。
灰色和黃色的狐貍,山里經(jīng)常能夠看到,但毛色純白的狐貍真的很少見,肯定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我動作熟練地揪住狐貍的脖子上軟肉,把它放入事先就準備好的籠子里。
見那道士還沒走,我左手提著籠子,右手握著砍刀,裝得很兇:“喂,你還杵在這里干什么?”
道士眼珠子在間隙的眼眶里滴溜溜地轉(zhuǎn)著,就跟那玻璃珠子一樣,他咧開嘴,對著我說:“小兄弟,這只可不是普通狐貍。”
我點點頭:“我知道啊,但跟你有什么關系,它是我的!”
道士急忙擺手:“不是,我是說,這只狐貍會給你帶來災禍的。”
這忽悠三歲小孩兒的話,我能信么?
我又揮了幾下手里的刀子:“我在這里等了半天,才抓到這么一只小東西,就算把它燉了,也只能喝湯,你這臭道士竟然還想搶我的獵物,你還要不要臉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提起籠子,轉(zhuǎn)身朝著山下走去。
走了幾步,聽著腳步聲他好像跟了上來,我猛然一扭頭,拿著砍刀又揮舞了幾下,這才把他給嚇了回去。
到家之后,我把獸籠放在桌面上,感覺它像是受了傷,瑟瑟發(fā)抖地蜷縮著身體。
將小東西從籠子里揪了出來,仔細地看著它的四肢,發(fā)現(xiàn)左腿有一道很長的口子,上面的血都已經(jīng)凝固了,并且還有一絲輕微的化膿。
看樣子傷口已經(jīng)感染了,這樣它根本就賣不出去。
四叔以前就跟我說過,獵戶有一個規(guī)定,但凡賣不出去,又不能吃的獵物,只要它還活著,就要幫它包扎好,然后放生。
我盯著小東西看了幾眼,嘆道:“就你這小身板,還真不夠我塞牙縫的,算了,就按照四叔說的,包扎好之后,把你放生吧。”
給它上了藥,又綁好繃帶之后,我就揪著它,朝著后山走去。
奇怪的是,我把它放在山邊,它卻愣是不走了,就在我的腳邊一直繞圈圈。
好嘛,這小東西看起來是賴上我了。
我沒有養(yǎng)過寵物,不知道養(yǎng)狐貍和養(yǎng)狗有什么區(qū)別,反正我吃什么,就喂它什么,我洗澡的時候,還順便把它揪進了浴桶子里,小東西一開始還是有些怕水,死活要往外面爬,當我把它抓到自己跟前,給它涂了一身的肥皂之后,它就顯得乖巧了很多。
在給它洗身體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還是一只母的。
小東西黏人得很,晚上睡覺,它還會鉆進被窩里,趴在我身邊,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珠子,定定地看著我……
第二天一早,我給小狐貍留了一盆食物,鎖上門就進山了,太陽落了山,才一身疲憊地推開家門。
這一進家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我走到廚房的時候,鍋蓋里面已經(jīng)放著煮好的飯菜,那熱氣騰騰的感覺讓我沒來由得鼻子一酸。
我吃著飯菜的同時,還不忘給小東西夾一些,同時還直夸四嬸的廚藝又提高了。
四嬸經(jīng)常會過來幫我煮飯洗衣服,雖然她很少把飯菜放在鍋里熱,但對我這么好的女人,也只有她了。
晚上洗完澡,正準備抱著昨天晚上的衣服去洗,卻是發(fā)現(xiàn)不僅洗干凈,而且還已經(jīng)晾干并折疊好放在我的床頭。
抓著頭,我感慨著要抓緊賺錢,把村口的槐花娶過來,四嬸年紀大了,不能再讓她操心。
今天四嬸燉了一大碗湯,我喝了大半,剩下的都給小狐貍喝了。這小家伙,看起來就是個小不點,但胃還是挺大的,蹭了我不少飯菜。
許是湯水喝多了,半夜被尿憋醒,我開了門,打著呵欠朝茅房走去。
茅房建在后門,為了上茅房方便,我還裝了一盞電燈,畢竟晚上抹黑要是掉進去,那可就玩大發(fā)了。
當我走上前,打開茅房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蹲著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也是我最見過最美的。她的瓜子臉看起來很柔和,皮膚很白,五官也是十分精致,總之就是那種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美人。
她一身白色衣著,她蹲著,我站著,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視線恰好能從領口透入,看到兩團雪白色的山巒。
“咕。”
我不由得吞了吞口說,只覺得心里頭像是裝了兩樣東西,一只是野兔子,一只是沒長大的小貓。兔子死命地蹦跶,那小貓則是用肉乎乎的手掌,在我的心里輕輕地撓著、撓著,那感覺又酥又癢。
“出去!”
她眼珠子一翻,瞪了我一眼。
我這才反應過來,后退幾步,轉(zhuǎn)身站在了茅房旁邊。
這十里八鄉(xiāng),但凡好看一點的女人我都見過,就連那鄉(xiāng)長兒媳婦洗澡我也偷看過,但絕對沒這女人漂亮,連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很快,女人就走了出來,她看都沒看我一眼,然后朝著我家方向。
我也有些犯渾,沒多想,加上尿也憋急了,打開廁所門就走了進去。
嚯!好大的味!
“哎,妹子,你吃了啥玩意兒???這尿騷味兒能把黑瞎子都熏死!”
我忽然一排腦門子,不對啊,她是朝我家后門走去的。
尿到一半我就沖了出來,晃著淌水的棍子,定定朝著我家后門看去,但這時候哪還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