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半仙家里出來，哦，對了，他是我?guī)煾福业谜f師父。

可怎么就那么別扭呢，這奇葩的老頭平時不接觸還覺得他道骨仙風(fēng)，真有那幾分長者的風(fēng)范和姿態(tài)，可是一旦近距離接觸，他活脫脫就是一個為老不尊的糟老頭子。

算了，這頭都已經(jīng)磕了，師父就師父吧，別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找到若初，無論什么苦我都愿意吃，無論什么事我都會去做！

既然師父讓我去調(diào)查李發(fā)波的死因，我想還是得去找麻三，畢竟麻三是第一的目擊者。

第一目擊者，應(yīng)該是這么稱呼的吧，四叔家里有不少關(guān)于刑偵方面的書籍，我平時閑得蛋疼，不是，是閑著憋悶就會拿一本過來看看。

在前往村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聚集了很多人，四叔和村長都在。

“夏家村的，今天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一個說法！”

清水村的馮工凡帶著一批人堵在我們村口，看他那架勢，哪是來討說法的，簡直就是上門催債的。

這馮工凡是清水村的富戶，這些年他承包了第一道山梁，還搞了溪水養(yǎng)殖，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成天拽得二八五萬，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說起來，馮工凡他老子和我爹差不多，原先都是獵戶，識的字兩個巴掌都掰得過來。馮工凡老爹特別迷馮鞏，再加上同一個姓，所以就準備給自家娃兒起這個名兒，是期盼著他將來也能像馮鞏成為一個能夠影響兩三代的名人。

他老爹在村長家看電視的時候，按照屏幕上的字幕抄寫了下來，結(jié)果把“鞏”寫得太開，所以變成了“工凡”。

不過，馮工凡賺錢之后，特意花錢把名字改了，對外仍舊自稱叫馮鞏，只有我們兩個村的人知道他的原名。

“四叔，這馮工凡被耗子藥嗆著了？咋這么沖？”

我走過去的時候，特意提高了嗓門。

“夏雨，我說了多少遍，老子叫馮鞏！”

說起來，馮工凡跟我是同學(xué)，他的糗事我基本都知道，小的時候，他可沒讓我少揍。

對方來勢洶洶，我尋思著得先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如果來的是別人，我還真不會出頭，畢竟我家的情況誰都知道，也不會有人會鳥我窮山貨。

但馮工凡就不一樣了，嘿嘿，收拾他就跟拎兩歲娃子小喆一樣輕松。

一見我笑，馮工凡的表情就變了。

這家伙雖然穿上了名牌衣服，人也長了不少膘，但在我眼里，他還是成年在溪水里被我耍的山炮。

“我說，二水馬工凡，咱們兩村一衣帶水，相安無事多少年了，你小子這一大清早就帶著人來挑事，擺了明是想破壞兩村幾百戶人的關(guān)系了是不是？”

“我、我可沒有這么說……”

二水馬工凡，這是我給他起的外號，伴隨著他初中三年。這家伙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考試的時候，把馮工凡寫成了‘二水馬工凡’。

他結(jié)巴了，這山炮跟他爹一個操性，只要一緊張就會結(jié)巴。

“危害社會公共安全罪，聽過沒有？你小子現(xiàn)在就是在犯罪，而是還是唆使一大幫子人犯罪！”

我挑著眉毛，嗯，這一招是剛剛跟師父學(xué)的，雖然不知道能學(xué)幾分，但是一邊挑眉毛，一邊說這種話似乎還挺帶勁。

正如我?guī)煾杆f，我高考成績離省莊園也就差幾分，之所以不上大學(xué)就是因為家里窮，雖然我沒上大學(xué)，但文化程度在村子里是除了我四叔外最高的，清水村這群山炮一下子就都被我給說愣了。

馮工凡帶來的大多都是他的幫工，一聽我這話，急急后退，爭搶著要跟馮工凡撇清關(guān)系，別的不說，有我四叔在呢，誰都知道，我四叔以前是刑警，而且官還不小，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呃，說多了。

忽然有一種我?guī)煾干仙淼母杏X，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四叔強忍著笑意，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他跟身邊的村長對視一眼，之后走上前，對著馮工凡問：“馮鞏，你先把發(fā)生的事跟我們說一下，剛才夏雨說得很對，我們兩個村一衣帶水，出了事大家一起逗著。”

我剛才那一盆臟水，把馮工凡身上的火氣也撲得差不多了，他點點頭，把這件事交待跟著大家伙說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相當(dāng)?shù)脑幃悺?/p>

我們夏家村子的地勢比清水村要高一些，在山腰子上，他們則在中下段。

兩個村子中間，隔著一條五六米寬的山溪。馮工凡在山溪的下半段筑了一個小水壩，養(yǎng)了不少水產(chǎn)，他們家有一半的收入都是水產(chǎn)賺來的。

可是自從三、四天前開始，他們家水壩里就不斷出現(xiàn)死魚、死蝦，一開始數(shù)量還不多，馮工凡也沒多在意，畢竟養(yǎng)殖水產(chǎn)偶爾死一些也比較正常。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死魚死蝦卻成片成片的出現(xiàn)，特別是今天早上，他們家的漁場里的魚蝦基本都死光了！

馮工凡認為是我們夏家村的人在溪水里投了毒，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夏家村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村長抽了一口煙，沉著聲音說：“這清水溪雖然不是我們夏家村的主要水源，但是投毒這種犯法的事情，肯定不是我們村民干的，畢竟咱們兩個村子又多大的仇隙，誰會冒著坐牢的風(fēng)險干這種缺德的事？”

馮工凡也是著急了：“不是你們還有誰?。课倚列量嗫囵B(yǎng)的魚啊，眼瞅著離過年沒幾天，這馬上就要運送到縣城里賣的??！”

我走到他跟前，對著他說：“二水啊，你那些死魚有拿去檢測了嗎？”

馮工凡雙手抱著額頭，痛苦地點了點：“我讓小舅子拿到縣城去檢測了，要下午才能出報告。如果有毒的話，先不說這些魚我要虧大本，單單處理這些死魚我還得花一筆錢。”

這時候麻三也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他對著四叔說：“這溪水好像真的有問題，剛才老林子在給他家那兩匹騾子洗身子，有一匹騾子喝了幾口水，沒隔多久就開始上吐下瀉，老林子已經(jīng)牽到山下看獸醫(yī)去了。”

他這么一說，我們兩個村子的人立馬緊張起來了。

這溪水有毒，可是關(guān)乎兩個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

村長擰著眉頭說：“難道真的有人在溪水里投毒了？”

四叔則是搖搖頭，他慢慢走到溪邊，對著眼前水流略微有些湍急的溪水道：“不可能，這清水溪的水流湍急，哪怕有人在上游倒了一整桶毒藥，不到幾個小時，那毒藥都會沖到下游，一兩天之后，有毒的溪水都有到鎮(zhèn)上了。”

眾人聽了均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

馮工凡急忙問：“如果，如果說有人一直在投毒呢，他在山坎邊放一只木桶，就像是打點滴一樣把毒注入溪水里。”

我想了想就說：“二水，不會是你自己干的吧？這么變態(tài)的方法你都想得出來。”

“呸！”

這山炮啐了我一口。

四叔也抬腳就要踹我，幸虧我機靈及時躲開了。

他對著眾人道：“既然大家都來了，而且這件事關(guān)乎到咱們兩個村的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我們現(xiàn)在分成兩隊，一左一右沿著溪水岸邊往上找。”

正如四叔所說，這件事關(guān)系群眾的生命，所以兩個村的人都動員了起來。

我們一直沿著溪水岸邊搜索，溪水也從原先的五、六米寬變成了一兩米。

此時，我們兩邊的人都站在山坳的入口處，清水溪下游寬，而上游窄，而且到這里它并沒有主干，是由四條山溪匯聚而成，因此，我們兩個村的人又分成好幾撥，而且還要進入深山。

在進山之前，我特意把麻三扯了過來，讓他跟我、四叔和馮工凡四人一組。

看著我們仨在溪水邊分頭仔細尋找，在上頭的四叔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夏雨，你們?nèi)齻€都是同學(xu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