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種人,就像抽水馬桶,看起來干干凈凈,其實每天都吃屎。
我們四高的校草高雁離,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看起來干干凈凈的家伙,站在那里,猶如這浮華塵世里的一抹陽光。這樣的魅力,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傾心折服。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聲名狼藉。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用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據(jù)說,高中三年來,高雁離睡過的女生,幾乎可以坐滿一個班級。提起高雁離,莫說在四高,就連在四高斜對面的醫(yī)學(xué)院和距離不算近的師范學(xué)院,乃至二十公里外的工學(xué)院,都算得上聲名赫赫了。
這樣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如今就站在我面前,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依然保持著一種優(yōu)雅的氣質(zhì)。
“這次,不會又是開玩笑吧?”高雁離嘴角帶著笑,之前的尷尬,仿佛一瞬間消失無蹤。
“這次?”我愣了好大一會兒,才說,“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高雁離的眉頭擰了一下。
“我從來沒有約過你。”我說。
高雁離看著我,愣了好大一會兒,忽然苦笑,說道,“難道我們被人捉弄了?誰會這么無聊?”
我哪知道。
高雁離笑道,“也許是有人捉弄吧,不過,相識就是緣分,不如賞個臉,一起吃個宵夜吧。”
“不,不用了。謝謝。”說罷,我便轉(zhuǎn)身要走。
高雁離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給個面子吧,我?guī)讉€朋友知道我來找你,我要是不能把你約出去,就太沒面子了。”
“呃……”
“你好歹跟我吃個飯,也好讓我挽回一些顏面。”高雁離說,“不然我在我的朋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我是真不想跟這家伙一起去吃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家伙肯定沒安什么好心。對于這種帥的令人發(fā)指的男生,我一直也沒什么好感。他有沒有面子,又關(guān)我屁事?
“沒空。”我說罷,根本不想再搭理這家伙,直接轉(zhuǎn)身回了教室。
不論是照鏡子還是學(xué)習(xí),我還是喜歡這樣的自娛自樂。不必跟人糾纏太多,也不用顧慮別人的想法?;钤谧约旱氖澜缋?,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王璐丹跟我就是兩種人了,作為班級的班長,她總有太多麻煩的事情。忙完這些瑣事,她一般喜歡寫點兒小詩,看過她的詩,作為朋友,我違心的夸了兩句。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看待自己跟王璐丹的關(guān)系,在她看來,我們應(yīng)該只是“好姐妹”吧。我雖然希望能夠更進一步,但是有些話,每次面對王璐丹的時候,卻總也說不出口。也許我就是這樣一個怯懦的人,也許我從來不是一個果決的人。像我這樣的人,大概從來都只配在這個混沌世界里做一個邊緣人。可有可無,無關(guān)緊要。
這個世界,是屬于優(yōu)秀的人的?;蛘?,哪怕是像高雁離那樣的人渣,都會是這個世界里的一個重要的角色吧。而我,一般就是個炮灰的命。
王璐丹告訴我關(guān)于我和高雁離的謠言的時候,我正為一道試卷的題目而傷腦筋。王璐丹說,高雁離跟別人說我給他連著寫了四封情書,不過他對我這樣的太平公主沒興趣。
男生么,為了面子胡說八道,還是可以理解的。大概是以前小的時候也習(xí)慣了被人用異樣的眼光關(guān)注,再加上上次因為洛飛,自己也發(fā)過一回瘋了,王珞丹跟我提及這件事的事情,我的內(nèi)心其實是很平靜的。
不過,讓我感覺意外的是,王璐丹似乎比我還生氣,把高雁離的人品狠狠的指摘了一番。之后才極為親昵的拍了拍我的臉頰,勸我不要在意。
夜自習(xí)過后,大多是我最后離開教室。
今天比較例外,王耀竟然也沒走呢。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站在我面前,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問我,“你給……給高雁離寫……那個……”
“沒有。”
“真的?”
“嗯。”
王耀如釋重負(fù)的呼一口氣,然后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我的智商可能真的不高,但絕不至于掉一個坑里三回!我顧不得收拾課本,起身就跑,一溜煙兒的跑出了教室。
在二樓的樓梯口,一對抱在一起亂啃的男女被匆匆跑下來的我嚇了一跳。我驚訝的看到,那男的,竟然是高雁離。
女生捂著臉跑了,我真想提醒她捂著臉看不到路,小心摔倒。我也沒有停留,幾乎是跟在女生身后跑下了樓。
一直到了一樓,我們一前一后的往學(xué)校門口跑。快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那女生卻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我。
我不防她突然停下,腳下收不穩(wěn),直接撲了上去。
好在那女生反應(yīng)倒也快,后退了一步,雙手按在了我的胸口,扶住了我。
我站穩(wěn)了,正想說話,那女生紅著臉首先開口說道,“你追我干什么?”
“呃……誤會,我沒有追你。”我說。
女生臉色更紅了,轉(zhuǎn)身往前走。走出學(xué)校門口右轉(zhuǎn),又走了五六十米,左轉(zhuǎn)。女生再一次停下腳步,回頭瞪著我,“你跟著我干什么!”
“我沒跟著你啊。”
“你……”女生往旁邊一站,說,“那你先走!”
神經(jīng)!
我懶得搭理她,兀自前行,一直走到住處,掏出鑰匙開門。正要反鎖院門的時候,我看到女生站在門口,一臉的尷尬,道,“你……你住在這里啊?”
“是啊。”
“呃……我……”
“有事?”
“沒,沒有。”
沒事兒問我干嘛?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反鎖上門。時間還早,睡不著,便拿起從沈周陽那里借來的雜志翻看起來。沈周陽說的沒錯,多看些課外書,確實有助于開拓眼界。沈周陽還說,鳳姐單單是靠看讀者、故事會、知音之類的雜志期刊,就出國留學(xué)去了。
我問沈周陽鳳姐是誰。
沈周陽說,“那是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女強人。”
我愣了。
沈周陽笑道,“她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要背景沒背景,要錢沒錢,要才華沒才華。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闖出了許多人都沒有的一片天地。”
沈周陽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敬仰。
我忍不住好奇,問他,“那她靠什么成功的?”
“無畏。”
沈周陽還很好心的送了我一張鳳姐的海報,要我掛在墻上,以她為榜樣。
我的床頭的墻壁上,現(xiàn)在就貼著鳳姐的照片。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開始喜歡偶爾的時候,跟沈周陽聊上幾句。他是個很博學(xué)的家伙,許多事情,幾乎都了解一二,但是卻又不怎么精通。
他了解書法,但是自己不會寫,別說毛筆字,就連鋼筆字寫的都跟狗爬的一樣。他了解經(jīng)濟學(xué),但是從來不知道微觀經(jīng)濟和宏觀經(jīng)濟的區(qū)別。他了解哲學(xué),但竟然連形而上學(xué)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依然了解這些,甚至都有自己的觀點。他告訴我,書法的美,美在看似肆無忌憚卻又一絲不茍。他告訴我所謂經(jīng)濟學(xué),就是賺錢而已。他告訴我,哲學(xué)就是詭辯。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說八道,因為之前我明明聽他對一個買《哲學(xué)名詞解釋》的女生說哲學(xué)就是萬事原理來著。
隔三差五的,蔣毅會過來找我。
大多時候,我都是在沈周陽的書攤前看到蔣毅的。
這倆原本該是“情敵”的家伙,竟然成了好朋友。不過好像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不同于沈周陽的嘻嘻哈哈,蔣毅文質(zhì)彬彬許多。有時候,他還會戴上一副眼鏡,沈周陽說戴著眼鏡的蔣毅,看起來更像個衣冠禽獸。蔣毅似乎并不喜歡跟沈周陽抬杠,沈周陽罵他衣冠禽獸的時候,他扶一下眼鏡,說,“文明與野蠻的區(qū)別,就是我和你。”
一個周末的下午,我在沈周陽的書攤前又看到了蔣毅。沈周陽竟然在收攤兒。看到我,蔣毅笑了,“正好,省的去找你了。趕緊上下。”他拍了拍旁邊的一輛電動四輪車。
“干嘛去?”我問。
“吃飯。”蔣毅說,“城市花園那邊新開了一家自助餐,我請客。”
“什么叫自助餐?”我問。
“就是自己動手,想吃多少吃多少。”沈周陽笑道。
“呃,好吃嗎?”我問。
蔣毅訕笑,道,“我覺得一般,不過你喜歡。”
沈周陽笑道,“你覺得這種隨便吃的規(guī)矩很好,至少不用擔(dān)心會吃掉很多錢。”
自從跟蔣毅個沈周陽認(rèn)識以來,似乎總是花他們的錢,雖然都是一瓶飲料,一點兒零食之類的小錢,但我依然過意不去。
正好我之前攢的頭發(fā)賣了一些錢,這些天省吃儉用也存了一些,于是,我說,“我請你們吧。”
蔣毅和沈周陽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應(yīng)聲道,“好啊。”
【請假咯。明天同學(xué)聚會,后天就過年了。然后走走親戚,初六左右正式一天兩更。感謝過去的許多年里,各位新老朋友的支持和厚愛。朋友們,新年伊始,謹(jǐn)祝各位萬事如意!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