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傳喚太監(jiān)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他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稟報著:“皇,皇上,宮女鶯鶯和黎貴嬪,他們,他們……”
“他們怎么了?”我走上前了一步,佇立在了太監(jiān)面前。
太監(jiān)匍匐在地,猛吸了一口氣道;“宮女鶯鶯和黎貴嬪已經畏罪自殺。”
他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張紙條,遞向了軒轅逸。
軒轅逸一把拿了過來,我就并肩站在他的身邊,側目一看,上面居然是黎貴嬪的遺囑,她對陷害我和傅瑾月供認不諱,自圓其說的是嫉妒我們,然后恨我,之后,就再也沒有說別的了。
這封遺書寫的極為潦草,像是有什么事情很趕一樣。
我蹙眉凝思了一會,立馬回眸看向了朝堂上的所有人,卻怎么都看不出其中有誰表現(xiàn)的異樣。
若非要說有人不對勁,那也僅僅只是兵部尚書秋廷太過安靜,禮部尚書徐凡太過緊張。
一開始,我也覺得此事和武太妃無關,可眼下,我竟捕捉到了她舒了一口氣,這是徹底安心的意思嗎?
倘若真與她無關,她安心什么?她到底有沒有擔心過?
“皇上!”
事已至此,我已經猜到了是幕后的人在棄車保帥,如此一來,就算我們再查下去,也不會查到什么。
因此,我低下了頭,跪在了軒轅逸身邊,義正言辭的道:“皇上,臣妾和瑾月皇后實屬被害,如今真相大白,還請皇上公平對待,免去臣妾的牢獄之災,也解除瑾月皇后的禁足之刑。”
我的話音帶著一股子恨意,緊緊咬著下唇,抬頭等待著軒轅逸的發(fā)落。
我確實心有不甘,可此時此刻也是無能為力。
如今,我只能當著眾朝臣的面,當著我姜國大臣的面,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這也是我反間計的效果該產生的時候了,我相信,我姜國使臣的來臨,并不僅僅只能讓我說出這個真相而已。
軒轅逸的眸子陰森而復雜,此刻,他一定也在盤算著什么。
在梁大人和另兩名使臣的一再要求下,他終于開口,釋放了我和傅瑾月,因為使臣的要求,我暫時回到了后宮,但我有忤逆龍威之罪,所以被削去了二品妃位,成為了現(xiàn)在的姜婕妤。
婕妤為從三品妃嬪,我雖被降級,但到了后宮,就有進遷的機會,絕對不會比冷宮妃子差。
回到了后宮,我被安排到了書香苑,書香苑被分成了左右兩邊,各住著一名三品以及以下的嬪妃。
宮中等級明確,除了妃位有單獨的宮殿,除非是后臺很硬的貴嬪和昭儀,其他的三品后妃,都是和另一名嬪妃同住一個宮殿的。
我被指定在了右?guī)?,也就是說,左廂房是有人居住的。
我沒來得及去與左廂房的嬪妃打招呼,只是在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位身穿貴嬪服侍的妃嬪站立在左廂房門口。
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名采女,采女也是皇帝的女人,只不過他們的品級,緊緊只是比一般宮女大了那么點,很多采女一輩子都得不到皇上的臨幸,只能成為其他妃子的侍女。
我微微的向那名貴嬪點頭示意,就已經被匆忙趕來的傳喚太監(jiān)叫出了門。
太監(jiān)將我?guī)У搅苏溟T,還給了我一塊宮牌,說是金鑾大殿上,皇上經不住姜國使臣的刁難,特意讓我去驛館安撫,但天黑之前,我必須回宮,否則就會按我一個潛逃之罪。
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姜國使臣本就是沖著我手中的證據(jù)來的,景元太子的證據(jù)事關重要,能不在良宮中說明就不能在良宮,否則被有心人惦記上,姜國也不太好看。
所以,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出宮見面,這次葬妃林的事剛好是個契機,良國虧欠了姜國一個情面,讓我出宮,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只不過我至今還沒想明白,軒轅逸退讓至此,到底有什么安排?
很明顯,我這次能出宮,也是他安排的,他到底在設什么局?我卻怎么都沒想出所以然來。
來到了驛館,已經是正午時分,驛館早被分成了南北兩邊,一邊住著的是烏哈國的使臣,一邊住著的是我們姜國的使臣。
烏哈國的人比姜國的人晚到了兩天,他們剛到晏都,肯定就聽說了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葬妃林一事,所以這幾天他們很安靜,在軒轅逸的安排下,甚至都還沒去良國的朝堂。
此時,烏哈國的一些士兵在看到我的到來,便匆匆跑進了一個房間,應該是去稟報消息了。
我被姜國的士兵帶到了一間茶室,因為我是宮妃,所以不可能出現(xiàn)在驛館的房間。
可我進的這個茶室是有里外兩間的,外間是喝茶休憩的地方,內間卻是一個雅間。雖然沒有一般雅間的溫馨感,這里倒也干凈整潔。
就在我剛進入雅間沒多久,梁啟匆匆趕到,顯然也是剛從良宮出來的。
他二話沒說,沖上來就給了我一記耳光,直接把我打趴在了地上,嘴角也滲出了血漬。
我愣愣的看著這位我本應該叫一聲梁爺爺?shù)睦先思?,見他還不解氣,再次沖上來要來踢我。
我沒有阻擋,只是閉上了眼任由他的拳腳上身,但僅僅只是一腳,便沒有了下文。
“白晴,你到底做了多少孽啊?”
梁啟對我有恨,在朝堂之上他不能發(fā)飆,到了驛館,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他被趕來的另外兩個使臣架著,激動的直在地上踹腳,指著我大吼著:
“你個混賬丫頭,害的白府滿門抄斬,害的自己弄成了這樣。你對得起你的爹娘對得起我這把老骨頭嗎?”
“白晴啊白晴,你從小自以為是,以為自己聰明絕頂,可在我這把老骨頭眼里,你特么就是個無用之人,你到底聰明在哪?落了個任人宰割的下場還聰明在哪?”
“你個死丫頭,你怎么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
梁啟一邊怒罵一邊流下了老淚,罵到沒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最后,他伸過了手來,直接將我攬進了懷中,一邊捶打著我的背,一邊還在繼續(xù)罵著:“你個死丫頭,死丫頭,白府只剩下你一個死丫頭了……”
終于,我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竟是躲在了梁啟的懷中,任由著淚水沖刷著我臉上的傷口。
我不敢哭出聲音,因為我怕自己一哭,就會直接崩潰,再也無法冷靜。
我捏著拳頭死死的撐著,任由著梁啟干巴巴的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著我。
他打的根本不疼,他根本是在心疼我,他早就告老還鄉(xiāng)了,早就不在牽涉朝中事務,如今千里迢迢,風塵仆仆的趕到良國,怕是最大的原因就是想來見見我這個白府唯一的人兒。
他是看著我父親長大的,也是看著我出生的,他與我沒有血緣關系,卻更像我的祖父。
他對我的愛,就如同我對他的情懷,是親情,是唯一唯一的親人之間的共鳴。
“梁大人。”
一旁的大胡子使臣拉扯著梁啟,蹙著眉頭提醒道:“梁大人,還有人等著見公主呢。”
在他的身后,我儼然看到了一名氣宇軒昂,膚白俊美的男子。
男子穿著士兵的服裝,渾身凜然的氣勢,已然出賣了他的偽裝。
我完全不需要去看他的臉,光憑身材,就已經知道那名男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士兵。
他就是姜國的新帝,那個我愛了半輩子卻將我毀得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的男人——司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