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雙手托著他的臉往下。呲咔一整張臉皮都被我?guī)Я讼聛恚瑖樀梦抑泵袄浜?。人臉又仿佛被撒了硫酸,肉開始脫落,冒著血絲,那肉在一層層地剝離開來,現(xiàn)出發(fā)白的骨頭。眼洞里許多驅(qū)蟲穿來穿去,滲著粘稠的血液。臉部的皮肉像爛布一樣掛著蕩來蕩去。雖然我是僵尸,但近在咫尺的看到這樣慘烈的人臉還是會感到恐懼。
那張爛臉微微一笑,稀爛的嘴皮子都在抖,陰森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你不是說,不論我變成什么樣子都會跟我在一起么?”他伸出血淋淋的肉骨手,笑著向我召喚,“舒嵐,跟我走吧,只有我是最愛你的。我把對你不好的人鏟除了,難道你還不相信對你的感情么?”
無法控制住我內(nèi)心的窒息的感覺,我連連后退。他看到我后退,面目馬上變得猙獰,“還是你的心早就背叛了我?”血掌骷髏手抓住我的雙肩,仿佛要抓爛。我拼命掙扎,想運功打他,但無法使出功力,一種被壓制的感覺讓我更無法動彈,想叫叫不出來。
啪啪,頭部傳來疼痛,一睜眼,原來我還躺在寢室的床上。“你在那兒做什么春夢,‘嗯,嗯,嗯’叫得那么撩人干嘛呢?”扭頭一看,原來是薛黎拿著本書在砸我。她繼續(xù)埋怨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了個男的在做什么呢,隔壁寢室聽得到啦。”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能別想歪么,我是在夢中嚇到了叫不出來。”薛黎把書丟在桌子上,好像在找什么東西。我摸摸自己的胸口長舒一口氣,幸虧她剛才打醒我,不然我真的就被控制在夢里了出不來。我不明白,好歹我也是成精了的百年僵尸,為什么在夢中就無法使用我的功力。他不是托夢給舒嵐么?雖然我用的是舒嵐的身份,但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為什么會有舒嵐的夢?難道是這個男生生前有什么遺物留在這里??纱采暇椭挥斜蛔?,床單和枕頭啊。算了,還是起來再說。說不定那個東西在柜子,桌子哪里呢。
這么想著我撐起身體坐起來,手在被子里握道了一個東西。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夢里那個男生拿給我的水晶球。驚得我手一抖,水晶球滑落掌心,重重地砸在了床邊上。球受到了震動,里面的雪花飛亂在球中那對手牽手的戀人周圍。聽到聲響薛黎回頭一看,嘴巴張得好大,眼睛睜得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似的。她指著我床邊上的水晶球瑟瑟發(fā)抖,“你……你怎么有這個東西???”薛黎的聲帶都在顫抖。
我把水晶球拿在手中看了看,檢查了一下沒有摔壞,便朝她晃晃,問道,“有什么問題么?”
“我去,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薛黎拍著自己腦門,無奈的搖搖頭。
之前看似伍丹和舒嵐關(guān)系最好,這些天干嘛伍丹都是帶著我走,很照顧我。但很奇怪,既然關(guān)系這么好,為什么不想幫著“我”恢復記憶呢,卻每次以為我好為由,拒絕提起以前的事情。這個薛黎平時看起來很冷,但有時候會冒出來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難道她會是線索的唯一來源么?
看到有點線索,我順著問下去,“喂,那你告訴我呀,這個水晶球是我的么?你的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我不想每天面對奇奇怪怪的你們,這樣好痛苦。不如你和我說一下我以前的事情唄?說不定會恢復記憶。”
薛黎的眼神游離不定,不知道在猶豫什么。見她開始那樣恐懼這個水晶球,想必她是知道有關(guān)于我夢中那個男生的事。我便舉起了水晶球,做出要朝她床上扔的樣子,說道,“你再不說,我就把這個東西砸爛在你床上。”
聽聞我的話,薛黎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朝我搖著雙手,“你千萬別做這樣的事。我說還不行嗎?”
只見薛黎稍微遲鈍了一下,抬起頭問我,“你還記得顧天逸么?”
我搖頭搖得蒙蒙的,“他是誰?這個水晶球的主人。”
薛黎認真的點點頭,又支支吾吾地說,“你提示你一點,你能夠盡可能的想起來么?”
我真實被薛黎的話暈死了,要說就一口氣全部說完,那樣吞吞吐吐干嘛。還想要我根據(jù)一點線索回憶起什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舒嵐本人。最多能根據(jù)她提供的信息點把事情串連起來??裳铻槭裁催@樣吞吞吐吐,面色難看,她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只要我能解除對她構(gòu)成威脅的東西,她就敢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
我試探的問道,“薛黎,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你這樣我怎么能知道事情是怎樣的?你在害怕什么?”
薛黎幾乎要哭出來了,“我不敢說,我怕自己會出事。對了,這個水晶球一旦出現(xiàn)就有人會死掉。”
“死掉?”我感到非常驚詫,怎么那么邪門呢。難怪那個顧天逸在夢里說幫“我”除掉對我不好的人。沒辦法,只要編一套謊言來哄薛黎說出真相。“難怪我在醫(yī)院的時候,我的主治醫(yī)生說我面中帶煞,醫(yī)生原本救不了我的。還是那個醫(yī)生一個法師幫我施法,再配合醫(yī)生的治療才搶救過來的。那個法師還送了我一個護身符,”說著我讓薛黎給我遞了一下桌上的包包。我從包包里翻出手帕紙,掏出一張,在包包里變成護身符,拿出來遞給薛黎。
薛黎信以為真,臉部似乎沒有那么緊繃。掃到薛黎的表情有所舒緩,我繼續(xù)趁熱打鐵,“薛黎,雖然你平時冷冰冰的,但我知道其實你還是蠻關(guān)心我的。我們出門的時候你都會問一下。雖然我失憶了,但平時誰做了什么,我還是知道看的。”我這話似乎說道薛黎心里去了,她的臉色有些動容。我接著說,“這個就送給你用來防身,大法師施過法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進你的身。”
“靈驗么?”薛黎拿著護身符,兩眼有了光澤,“那你自己怎么辦?”
我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媽和那個主治醫(yī)師很熟,還可以讓他向大師再向大師要一個。你別不信,那些醫(yī)生經(jīng)常面對死人的問題,很容易鬼怪纏身的,如果不靈驗的話,那些醫(yī)生不個個都出事了么?”
見我說得頭頭是道,薛黎點點頭,把護身符收進自己的口袋,臉上終于有了喜色,“謝謝你,舒嵐,現(xiàn)在我就把一些你以前的事情告訴你,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完全。”她遲疑了一下開始說道,“顧天逸是你的初戀情人,那個水晶球就是你在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是你陪他過的第一個生日。當時我和伍丹都參加了他的生日聚會。”
這一點有超出我的意料,原本以為張清宇既然是舒嵐的后任,舒嵐和顧天逸最多就是前任的關(guān)系,或者顧天逸自己單相思。我還猜會不會是因為舒嵐拒絕顧天逸,顧天逸跳樓自殺的。夢里他的臉稀爛的狀況讓我不由得不那么想。
“可是他在三年前被一群流氓毆打致死,那天我們趕到,他已經(jīng)被打得面目全非。聽目擊者說,那些流氓是用鐵棍打的。往死里打,一點也不手軟,內(nèi)臟都捅出來了,沒有一個人敢勸……”薛黎忽然聲淚俱下,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如串珠一樣滾落,余下的話都哽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