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我吐出黑煙,彌漫整個茶閣,崔文德帶來的那些人全部倒地。我冷笑道,“你認為人對我又用么?”
崔文德嚇得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噗通一聲跪下了。他跪著走到我跟前,抱著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高小姐,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我輕蔑地瞟了他一眼,聲調拉高,“早干嘛去了。”
崔文德連連在地上磕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高小姐,你就饒了我吧,不是我要這么做的,不關我的事,是桑青曼教我怎么對付你的。”
桑青曼也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線人,我有好些案子是她提供給我的,崔文德找女兒的案子也是她提供給我的。
“原來是她,”我對崔文德說道,“你幫我把她引出來。”
崔文德又可憐兮兮地抱住我的腿,“高小姐,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她要是知道是我把她說出來的,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俯視著腳下的崔文德,彎下腰去,輕輕拍著他滿是贅肉的臉,“你個將死之人,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你算計了我兩次,有什么臉叫我饒了你?你有這個本事引我入局,我相信你也有這個本事把她引出來。要么你就等死吧。”說完我一腳踹開崔文德,大步流星地走出懷君閣。
不出兩天的功夫就得到了崔文德的消息。他說他可以告訴桑青曼給我喝的符水有效果,把我控制住了,因此以感激桑青曼為由約她在自己的別墅見面。但為了避免萬無一失,他要求我在桑青曼來之前先趕到他家里。雖然我不知道他這次又要玩什么花樣,但我確定他不敢再耍我第三次。這種人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尸毒除了百年修為的得道高僧,就只有我自己可以解。
我事先趕到了崔文德的家里,他讓我捆上繩索。我質疑地望著他。他說道,“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玩你第三次,我還是要我的小命的。你先捆上讓我拍照給她,不然她怎么相信呢。”說得卻有道理,桑青曼做事一向小心翼翼,在捉鬼了難這一行混了那么久,沒有兩把刷子早被鬼魅尋仇了。
崔文德先在額頭上貼符紙,我用手擋開,搖搖頭。知道崔文德的用意,是為了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我擺擺手說,“這個樣子是騙不了她的。”即便是崔文德把我綁上,貼上符紙,拍照給桑青曼看,桑青曼也未必會輕易上當。我看上去就不像功力被瓦解的僵尸。
崔文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我女兒的房間在二樓的左邊第三間,她梳妝臺的抽屜里應該有東西可以幫助你。”我心領神會,他指的是化妝品。還是這個老狐貍想得出來,不懂得謀算競技怎么能在沒有文化的前提下混得那么成功。
我在催若菱的房間找到了化妝品,把自己的臉畫得慘白慘白,雙眼畫成熊貓眼,看上去好像真的功力瓦解的樣子。看看鏡子里的樣子,我很滿意,對崔文德道,“這個樣子她才有可能相信。”
把我貼好符紙,綁好后,我假裝虛脫的樣子倒在地上。崔文德給桑青曼發(fā)了我們事先說的內容,不一會兒桑青曼回復了信息要求發(fā)我的照片。果然不出所料,崔文德得意地把照片發(fā)了過去。桑青曼又回了一條信息,原以為她會答應來崔文德的別墅,但看到信息崔文德臉色很不好看。
“什么情況,給我看看。”我說。
崔文德把手機給我看,只見桑青曼的信息寫道,“把她用車送過來。”
不愧是在這個行當混了多年的人,這樣也不能讓她完全相信,有錢拿也不過來。我很輕松地說道,“那你就把我送過去唄。”
“把你送過去我的毒誰來解?”崔文德可急了。
我說道,“你放心,最起碼還要幾天才會發(fā)作。”
崔文德還是不放心,“可是你這次去要是斗不過她,那我不就是坐著等死么?”
我笑道,“覺得我斗不過她就別把我送過去,可是我抓不到她你不也一樣死定了么?”
崔文德猶豫了一下,“要不想別的辦法。”
我毫不在意的說,“行啊,只要你想得出讓她相信的辦法。我有得是時間等你,你突然反悔不怕桑青曼起疑么?”
崔文德左右為難,手指在那里掰來掰去。最后還是把我抬上了車,他站在車窗外很慎重的說,“高小姐,你可一定要贏哦。”
我裝作沒把握的樣子,癟癟嘴笑道,“只能說試試看,要不你派人跟蹤一下,給我增派援手唄。”崔文德蒙圈了,看著他那樣子,我心想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車開了,我閉著眼睛躺在后排座位,想起剛才我危言聳聽的話,嚇得崔文德那個忐忑的樣子我就想笑。車開了大概半個鐘的樣子終于停下來了。好像來到了城市的郊區(qū)地帶,但不可能是桑青曼居所。有人來開車門了,我趕忙閉上眼睛。接著我被抬出了車外套上了一個黑色的袋子,又抬入另一輛車里。應該是放在了后車廂里。要不是我是個僵尸,估計得悶死了。
“多謝催老板又忙這一趟了,”這個聲音聽起來是個小弟的聲音。好狡猾的桑青曼,居然也不親自來,我本來還想。
崔文德那邊的人回道,“也多虧了桑姐的辦法我們才那么容易抓住這個妖孽。”
“客氣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話音落后沒多久車子就發(fā)動了。車子搖搖晃晃的,我躺在后背車廂里被搖搖得快睡著了。這不像是去桑青曼住所的路,和她打交道那么多年,即便是她的臨時住所也不會那么不方便,開起車來坑坑洼洼。他們這是要開去哪里?我非常疑惑。
一個鐘后車子終于停了下來,我被抬出了后背車廂。
“打開看看,是不是。”我終于聽到了桑青曼的聲音。自從接了崔文德的案子之后她就一直關機躲避我,她利用崔文德無非就是不想我知道是她做的。而今我完全被控制了,她也就無所顧忌了。
黑色的袋子被打開了,我透過眼縫看到這是在一座山林的山腳下。頭上的靈符被扯掉,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姹紫嫣紅的桑青曼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給我的感覺從來都是大彩繪。歐式挑眉下藍藍的眼影,眼角上瞟,紫色的薄唇添了幾分嫵媚,大卷長發(fā)披在單肩一側,波西米亞真絲裙襯得她那頗為豐滿的身材好生性感,叼著一根煙在我面前圖云吐霧。見到我,她沒有絲毫愧疚之情,只是淡淡丟了幾個字,“別怨我。”
看著她不當回事的樣子,我撕了她的心都有。我真的想掙脫繩索,發(fā)揮我僵尸的本性咬爛她的脖子。可是我壓制住了自己,因為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問個究竟。我瞪著她大罵道,“桑青曼,你這個怕吃里扒外的東西。這些年我們合作過那么多案子,我從來不曾虧待過你,好歹也有些交情,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在這個行當,從來都只有交易,沒有交情。”桑青曼嫵媚的雙眼斜斜地看著我,輕吐了一口煙霧。
我還想罵,桑青曼用桃木釘扎了在我身上,我一聲吼叫,面部扭曲,又吐黑煙,裝作極為痛苦的樣子。雖然桃木對我這個百年僵尸沒有作用,但是扎在身上還是蠻疼的。我心里罵道,這么些年,我們合作過那么多案子,按理說早已有了信任的基礎,沒想到她會這么擺我一道。這種兩面三刀的人是沒有固定立場的,只會為利益做任何事。我內心擠壓的火慢慢增強,就當我要掙脫繩子的時候,從山林里飄出來一個聲音,“你還在磨蹭什么。”這個聲音是個男聲,極為富有磁性,而且頗有穿透力。居然能夠從山林里傳出來,可見這人功力不淺。
桑青曼滅了煙頭,對著山林里面恭恭敬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