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頓,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重生的,對很多事情都表現(xiàn)的太熟悉了。
就像是現(xiàn)在這車子,在八零年代可還完全是個新鮮東西。現(xiàn)在五家里頭有一家有自行車,都算是厲害的了。
當(dāng)然,在我們村里頭,還沒有五比一這個比例呢。
我就這樣系安全帶,李永斌是軍人,觀察能力肯定比起我爸媽要好的。
“村里頭在宣傳欄哪里貼過報紙,我在上面看過一眼。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坐汽車呢。”
我笑了笑,雖然心虛,可也只能這么糊弄過去。要不然跟別人說我自己又活了一輩子的事情,估計別人也會嚇到吧。
“咱們先去商城里面看看。”幸好李永斌話不多,雖然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不過也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我這才放下心來,嗯了一聲。
車子開出去的時候,因為村里頭的土路不算特別平整,李永斌開的很慢,我的臉上也忍不住一直帶著笑。
這男人看著冷冰冰的不愛開口,可卻能顧忌到我第一次坐車子,開的這么慢,也算是有心了。
“秀啊,出門去啊。”
有認識的人跟我打招呼,我笑著點了點頭。因為開的慢,偶爾還能回別人一兩句話。
忽然我看到一個拐彎處,一個穿著滌卡外套的人站著。頭發(fā)給剪得坑坑洼洼的,跟狗啃似的。
等到車子開近了,我才看清楚這讓居然是沈秋玲。
我有些咂舌,沒想到村里頭的嬸子們這么嫉惡如仇,居然把沈秋玲最寶貝的頭發(fā)都給剪了,還剪成這個樣子了。
沈秋玲膽子也夠大的,都這個樣子了,還敢出門來。
我坐在車?yán)锵胫?,眼神卻沒有直視沈秋玲。
這樣的人,只要以后她不再惹我了,我也想在離開之前,留點兒名聲。
最少,這樣不會讓我爸媽在村里頭為難。
當(dāng)然,我也是看清楚了。就沈秋玲吳軍這樣的兩個人,被人抓奸在床都能各顧各的,這兩個人以后絕對沒好下場的。
不過,當(dāng)車子開過沈秋玲面前的時候,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沈秋玲一直狠狠的瞪著我。
“你想要買什么,想好了嗎?”
李永斌忽然開口,我還在一臉正經(jīng)的坐著,打算用最無視的狀態(tài),從沈秋玲的面前走過。
沒想到李永斌會開口,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的從褲袋里頭拿出一張紙來。
“我都寫在這上頭了,我們這邊要置辦出嫁的東西不少。所以,我問了我媽之后,把要辦的,今天都買回去。”
我們這邊雖然破除了封建迷信,不過很多禮俗卻還保留了下來。
就好像是蒸發(fā)稿,然后一家一家去派,還有煮甜湯,等到好日子那天讓來客都能喝上甜湯。
還有糕點粿類,到時候要做的東西不少。不過現(xiàn)在左鄰右舍的關(guān)系都特別的好,特別是一個村里頭的。
只要一家人有喜事,剩下的嬸子伯娘都會到我們家里頭幫忙做這些,所以我媽一個人也能擺布起來。
就是這白糖……
我看著白紙上面寫著的五斤白糖,有著咂舌。
現(xiàn)在白糖不單單貴,而且還不好買。
商場里面是限量賣著東西的,自營小販們也還沒有出現(xiàn)。
“怎么了?”我看著這單子皺眉,李永斌斜著眼也看了一眼。馬上就看到了上面寫著特別用紅筆點了的幾眼東西。
“我有朋友在這邊的食品廠上面,咱們等會直接過去他那邊買。”
李永斌這話讓我嚇了一跳,拿著單子好奇的看著李永斌說。
“我們這邊你也有朋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永斌的老家可是東北那方面的。我們這邊南的特別的南面,李永斌怎么會認知這邊食品廠的人呢?
“我和你哥會認識,也是那朋友介紹的。他當(dāng)過兵,退伍了。”李永斌說。
我點了點頭,也算是合情合理。
退伍的軍人轉(zhuǎn)行有崗位,也是正常的。我之前還好奇我哥怎么和李永斌有這么好的關(guān)系,原來還有人介紹的啊。
李永斌說了食品廠,我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了。
現(xiàn)在食品廠管的都不是特別的嚴(yán)格,這單子里頭的東西,很多都可以從食品廠購買。
我看著剩下的東西,心底算了一下,大約要花兩百塊錢了。
這真的是個大數(shù)目,不過我爸媽也是想要幫我立個名頭,別讓李永斌看輕了我。
特意要辦的好看點的酒席,好讓村里頭的人都來給我撐場面。
“我媽這單子里頭的東西有點兒多,等會咱們看著買就好。”
我看著上面寫的不少嫁妝,都在心里給刪除了。寫出來也不過是讓我媽放心,等回去就說一聲商場里頭沒貨了,我媽也不會真的計較的。
開車就是快,原本要走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坐車沒多久就到了。
我看了看日頭,覺得最多走了二十分鐘。
“都買吧,你媽肯定都想的周到。”李永斌伸出手要看單子,我也不藏著,直接遞給他了。
他看了一會兒,朝著里頭走,手卻一抓,直接把我遞單子的手給抓住了。
“一樓是干貨區(qū),二樓是賣衣服的,三樓是買布的。你想要想買什么?”李永斌的鞋子踩在百貨大樓的地上,發(fā)出輕微的噠噠噠的聲音。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好多人在看。”
我被李永斌帶著朝著前面走,低著頭看到周圍的人都盯著我們看,覺得很不好意思。
現(xiàn)在的風(fēng)氣可沒那么開放,就算是夫妻,也沒有這么牽著手走路的。
“你不認識路,我?guī)阕摺?rdquo;
這理由找的很好,可我認識路啊。
“我來過,不會走丟的。你快放開我。”
在我的堅持下,李永斌終于松開手了。高高的大個子忽然回頭,嚇了我一跳。
我忍不住摁住了胸口,看著李永斌問。
“怎么了?”
李永斌的眼神在我身上一掃,眸子動了動,忽然退開了一步說。
“你走前面,我跟著你。”
這還是擔(dān)心我走丟了嗎?我覺得有些好笑,就算我比這男人小,可也沒必要把我當(dāng)成笨蛋來對待吧?
“走就走。”我有些帶笑的先朝著前面走,李永斌真的亦步亦趨就這么跟在我身后走著。
哪怕不回頭看,我都能知道,李永斌的眼神肯定一直盯著我看。
我打算先上三樓買,這樣買的東西才不用拿上拿下的。
三樓是賣布賣毛線,我看了一下,現(xiàn)在的布其實價格都不算貴。只是大家都是土地找吃的,根本就沒閑錢買東西。
所以,百貨大樓才被看成了不能隨便亂進的地方。
我走過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很多料子的做工都特別的好,就是花色真的好土。
大紅的牡丹,瓜果的圖案,還有那密密麻麻的囍字大紅布,真的是怎么土怎么來。
怎么喜慶怎么染,讓我連其他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你好,同志。把這塊布拿給我看看。”
我看中了一塊麻胚布,素的水藍色。沒任何的圖案,不過看著料子就不錯,厚實而且陣腳密度剛好。
因為我今天來穿的整齊,身邊跟著的李永斌看著也有氣勢,所以售貨員也沒多話,直接把布從玻璃柜里面拿出來給我看了。
我摸了摸,發(fā)現(xiàn)料子真的不錯。我不會做衣服,可村里頭可有會做衣服的嬸子,拿回去找人做了,也比現(xiàn)在買的好看。
“這塊多少錢?多長?”
“這有兩米三,一米是六塊錢。”售貨員說。
我聽了有些驚訝:“這么貴啊?”
現(xiàn)在一個人的工錢,工人的也才一個月三十塊。這塊布就要十二塊,那可真的是貴的很。
“這是混的棉,料子好,穿不久。而且,這料子你看陣腳,可是六十四針的,這么穿都不會走棉。”售貨員有點兒不耐煩了,直接一甩手就把拎著的布料卷了起來。
我看著那料子,想了想也沒說什么。
可是李永斌卻忽然站在我背后開口:“你喜歡就買。”
售貨員看了我一眼,接著卷自己的布料。
我嘴巴抿了一下,看著那布料還是搖了搖頭:“這太貴了,這也就夠我做一身衣裳的。剩下的也做不了別的,太可惜了。不劃算。”
李永斌的胸口忽然震動了一下,因為靠的太近,我馬上就察覺到了。
這家伙在笑我?
我剛想要轉(zhuǎn)頭,李永斌就摁住了我的肩膀說:“你好,幫我把東西包起來,我們要了。”
“不要。”我記得喊了起來,手肘有些不耐煩的往后撞了一下李永斌,沒好氣的說:“會不會過日子啊?這都能買多少其他布了?”
“沒事。”李永斌說著,胸口又震了一下。
那售貨員不耐煩的朝著我們吼:“到底買不買?。?rdquo;
“買。”李永斌比我先開口,我想要再說別的,看著那布料是真的喜歡。
比起大紅大紫的,我真的覺得這布料是鶴立雞群啊。
我一咬牙,心底打定了主意。那就買了,聽這男人的。其他的東西,再省點兒就是了。
可等到買鞋了,我才發(fā)現(xiàn)李永斌有多敗家。
“咱們剛才買布了,回去自己做鞋子就成。這皮鞋太貴了,不行。”
這是我第一次,記得先握了李永斌的手,扯著他就要往外走。
嘴里面還忍不住說:“我不喜歡皮鞋,你不能再給我買了。要不然,我真的翻臉了啊。”
這男人根本就不是出來買東西的,感覺就是在人家售貨員面前撒狗糧的。
根本不心疼錢的給我買東西,我不心疼狗糧,可我心疼那四個人頭的大鈔。
等到逛了三樓下來,到了二樓的時候,我才這下堅定的搖頭了。
“布我都自己買了,衣服我就不要了。”看著李永斌還打算開口說話,我急忙伸手說。
“你要是真有錢,就等著我過去部隊那邊了,咱們再買?,F(xiàn)在都買了,我?guī)Р贿^去的。”
李永斌的眼神火熱了些,看著我這才點頭。
“那我先帶你吃飯。”
我有些累的一點頭,勸了一上午的冰山男人,我的腮幫子都覺得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