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微楞,這才算明白過:“你想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蘇辭想了想,微微搖頭:“不準確,我的目標不是梅姨娘。你想想,為什么謝姨娘到如今都沒有除掉處處跟她作對的梅姨娘”
蘇辰眼睛開始慢慢變亮:“你想讓謝姨娘除掉梅姨娘,最好這件事鬧得爹爹也知道,這樣一來……”
“既然知道了,那便去送簪子吧。”蘇辭笑起來,眼睛彎彎的似月亮,不過在蘇辰看來,這對彎彎的眼睛更像是一只小狐貍。
蘇辰離開的時候,似乎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回頭盯著蘇辭:“阿辭,等我回來。”
蘇辭有些莫名,卻沒有吭聲??粗K辰滿懷欣喜的離開,看著曾經(jīng)那個溫柔的少年似乎正在一點點消失,心中竟有些難過。
“小姐,風大了,回屋吧。”月蟬拿了披風過來,給呆呆站在門口的蘇辭披上。
蘇辭微微頷首,看著風雨欲來的天色,眼底浮起一絲殺意。
蘇辰離開之前去給梅姨娘告別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蘇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蘇辰?jīng)]有搭理現(xiàn)在代為管理蘇府的謝姨娘。
大廚房里,婆子們也都聚在一起討論:“你說大公子這次這般做,是不是老爺授意的?”
“這可說不準。”有婆子接話道:“老爺如今除了謝姨娘,最疼的就是梅姨娘了,最近謝姨娘做事總是不得老爺喜歡,這以后府里是誰管還說不定呢。”
幾個婆子討論的正歡,忽然門簾子被人猛地一掀起,眾人都嚇了一跳,抬眼一看卻是前段日子被送到小院兒的大丫鬟如玉。
“喲,是如玉姑娘啊。”幾個婆子忙上前討好。
如玉冷哼一聲,本來挑得就高的眉毛如今更高了:“你們這些嘴碎的東西,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們在這兒嚼舌根,我就告訴姨娘去。”
“是是,姑娘說的是,不管怎么說梅姨娘畢竟是青樓出來的,身份低賤,哪里比得上謝姨娘。”婆子們忙討好的說道。
如玉眉眼一橫,下巴也微微往上抬了些:“你們知道就好!”說完便拿了飯食,一扭腰離開了。
如玉一路往前,直奔謝姨娘的院子,如今二小姐蘇嬌回來了,她自然有理由回謝姨娘的院子里了,再說了,鬧鬼的事兒就只有那么一次,自從自己被送到小院兒以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們對她的態(tài)度都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這讓她很不爽。
“如玉姑娘來了。”門口守著的婆子忙拉開了門。
如玉笑起來:“見這天兒寒了,又知道二小姐回來的消息,便讓廚房燉了小姐最喜歡的燕窩,如今剛好拿來。這不,剛巧還多了一些,便分了小碗裝了,打算拿給媽媽你呢。”如玉說著,將一個小盅給了婆子。
婆子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哈了口氣接過湯盅:“就知道如玉姑娘疼惜我們這些下等婆子,你來屋里頭等著吧,我這就去通稟姨娘和小姐。”說完,便裹好青灰色的棉襖,朝謝姨娘的房間跑去了,沒多久便來了消息讓如玉過去。
如玉滿心歡喜,到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勁,蘇嬌紅著眼睛,謝姨娘也面色不善。
“如玉給姨娘和小姐請安。”如玉道。
蘇嬌撇撇嘴:“安什么安,一回來就遇上蘇辰那個晦氣的。”
“好了,你來的正好,伺候小姐回去歇著吧,天色也不早了。”謝姨娘沉著臉道。
如玉應是,扶著蘇嬌便離開了,謝姨娘看著蘇嬌離開的背影,面色更沉:“吩咐下去,老爺一回府便迎著老爺去別的姨娘處,別讓他再老去梅姨娘那兒了。”她就不相信,老爺真就那么喜歡那個妖艷女人!
梅姨娘這處,看著這簪子,笑了笑,放在了一邊。
“姨娘,您說這大公子特意過來這兒是為什么?難不成是老爺授意?”一旁丫環(huán)問道。
梅姨娘可不笨,看著鏡中自己姣好的面容,笑了起來:“這大公子素來老實,定然是有人授意的,不過是不是老爺可不好說。”
丫環(huán)拿了一套桃紅色點綴著白色花瓣的裙衫:“姨娘,您看這套衣裳怎么樣,老爺以前最愛你穿這個,要不今晚您換上這個?”
梅姨娘看了看那套紅色的裙衫,微微頷首:“嗯,就換這套吧,不過今晚可不能在這兒等老爺。”
丫環(huán)不解:“您是打算去老爺?shù)臅康龋?rdquo;
梅姨娘嬌媚的眼睛一轉(zhuǎn),嗔笑著點了一下丫環(huán)的額頭:“丫頭聰明。”
第二天一早,謝姨娘知道梅姨娘跟蘇庭勛留宿書房的消息之后,氣得直接摔了手里的碗。
“娘,你跟那窯子里出來的姐兒置什么氣,回頭我?guī)湍闳ナ帐八?rdquo;蘇嬌直接道。
看著蘇嬌如此,謝姨娘沉著臉:“你凈說些孩子話,梅姨娘那兒你且不要動,我自有辦法。”
蘇嬌撇撇嘴,卻不再多說,她聽如玉說,那蘇辭也回來了,左右閑著無聊,今天去看看她也好,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一去便撲了個空,蘇辭一大早就去蘇庭勛那兒請安去了。
蘇庭勛看著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請安的蘇辭,面色復雜。
“既然請了安了,便回去歇著吧,回頭我讓廚房把早膳給你送過去。”
蘇辭恭謹行禮:“是,不過姑父,阿辭還是一事相求。”
“什么事?”蘇庭勛明顯有些不耐煩,月蟬緊張的抬起眼睛,卻發(fā)現(xiàn)蘇辭站的穩(wěn)穩(wěn)的,一點兒也不怕。
蘇辭微微垂下眼簾:“明日便是家母祭日,可是阿辭不在自己家,也無法回家祭祀,便想上山去吃齋七日,以盡孝心。”
蘇庭勛懷疑的看著蘇辭,但是梅姨娘卻嬌笑了起來,將頭上最后一支朱釵插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梅姨娘一靠近,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便撲面而來。
“表小姐倒是好孝心,老爺,你不若讓她去了吧,不然外人要說老爺竟然如此心狠,都不讓侄女兒盡孝心了。”梅姨娘不顧眾人在場,直接就倚著蘇庭勛的身子說道。
蘇庭勛撥開梅姨娘,面色微沉,抬眼盯著蘇辭,想看出些什么來,但是蘇辭低垂著眼,什么也看不出,便也作罷:“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回頭我安排人送你上山。”
蘇辭淡淡行了禮,便出來了,不過出來了卻沒走遠,而是在轉(zhuǎn)角處等著。
“小姐,我們在等什么?”月蟬不解道。
蘇辭淡然站著,看著不遠處過來的那抹紅色,輕笑,等到那抹紅色靠近了,才走上了前去:“方才多謝姨娘了。”
梅姨娘看著在等的蘇辭,紅艷的嘴角勾起:“以前的蘇辭我記得,很膽小,連看我一眼都怕……”
蘇辭嘴角始終含著笑意:“人都會變的。”
“人的確會變得,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即便那么膽小,當初還敢站出來給我作證。”梅姨娘笑起來,蘇辭微微愣了一笑,腦海里有一個埋藏的很深的記憶冒了出來,當年蘇嬌自己不慎掉入了湖中,卻誣陷剛剛進府的梅姨娘,不過好在蘇辭作證。不過也正因為這次作證,蘇嬌便把蘇辭當做了死對頭,蘇夫人一不注意就對她拳打腳踢,指使下人欺負她。
蘇辭看著梅姨娘,笑了起來,難怪這幾次梅姨娘總是在幫自己說話,原來是這么回事。
“你這次去山上真的是為了祭奠你娘嗎?”梅姨娘忽然問道,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蘇辭,唇紅齒白,眼神明亮,這樣一看,倒真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坯子。
蘇辭頷首:“是的。”
“那你在這里等我是做什么?”梅姨娘面上的笑容更大。
蘇辭嘴角微微勾起,聽著慢慢靠近又悄悄躲起來的腳步聲,道:“今天晚上到湖邊來,我有一事相告。”說完,看著梅姨娘明了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
梅姨娘看著慢慢消失在路盡頭的蘇辭,神色微亮,心里藏了很久的那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蘇嬌躲在暗處,看著蘇辭離開,一個計謀瞬間計上心頭:“如玉。”
“姑娘有何吩咐?”如玉上前笑道。
蘇嬌輕笑:“我記得府里有個媽媽的兒子是個傻子對不對?”
如玉微微頷首:“是,那傻子如今也差不多快三十了,一直沒討到媳婦,他娘正著急呢。”如玉說完忽然明白過來:“小姐的意思是今晚……”
蘇嬌將手里的鞭子丟給如玉,接過一旁丫環(huán)遞來的暖爐揣著:“一個青樓妓子,一個黃花大閨女,大晚上的不睡覺在湖邊,你覺得除了與野男人私會,還能有什么?”
如玉笑著點頭:“奴婢明白了。”
回到小院里,看著如同被打砸過般的房間,蘇辭很淡定:“月蟬,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裳吧,明日上山。”
月蟬忍住眼淚,頷首便離開了。
蘇辭看著低頭站在一側(cè)的婆子丫環(huán):“蘇嬌來了就走了?”
婆子頷首:“二小姐將您首飾盒里的東西和柜子里的衣服都扔了。”
蘇辭頷首:“你們收拾好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