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想什么呢,想得這樣出神,朕進來了,皇后都未發(fā)現(xiàn)?”
甄宓一驚,下人怎么不通報,沒規(guī)矩,面上馬上回過神來:“陛下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
曹丕拿起桌上的一只錦妃送來的手鐲,“皇后今日收到的禮物可喜歡?朕看著皇后并不是很高興?。?rdquo;他試探的問道。
甄宓暗諷,整天陰陽怪氣的真是煩,嬌嗔道:“陛下,您誤會了,臣妾是想著讓沈大人的妹妹進宮陪陪臣妾,膝下多個孩子陪伴,沒準臣妾就能很快懷孕了,這幾日各宮嬪妃接連有孕,臣妾作為后宮之首,也想為陛下早日誕下嫡子。”
曹丕心里高興,面上更是高興,“皇后操勞,后宮瑣事,真是難為你了,下月初一就是你的生辰,朕要大赦天下,后宮連慶三天,朕只愿你高興。”
甄宓有那么一刻慌神,如果這句話他是對自己說的多好。甄宓暗自搖了搖頭,咬咬牙,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裳劢潜瘋纳袂閰s如何也掩蓋不掉了,“臣妾只愿為陛下分憂,常伴陛下左右,”
曹丕看著神情動容的郭皇后,竟看到了甄宓的影子,不由悲從心來,“女王從前從不會這樣對朕說話,今日是怎么了?”曹丕一下子想到那日宴會時,皇后說的恒宓一事,剛要問便被打斷了。
甄宓馬上反應過來,是呀,郭皇后一向心高氣傲,怎么會表現(xiàn)出只有甄宓才會有的感性一面?笑道:“只是想起往事,有些傷懷,陛下無需掛心。”
皇帝陪皇后用過午膳便去了北宮辦理政務,甄宓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擺弄著今日錦妃送來的金玉手鐲,想著心事。只見充代細步走來,“娘娘,沈大人家新封的郡主來給您請安了,”
甄宓想到是啊,今日的確是她進宮的日子,“那女兒長的如何?可似她哥哥沈元良一樣俊俏?讓膳房準備一些她愛吃的點心,送過來,再找個畫師過來。”充代應聲而去。
“臣女給皇后娘娘請安,愿娘娘長樂未央,鳳體康健。”甄宓抬頭正巧撞進一雙明亮清透的雙眼,那么干凈,仿若初生嬰兒一般,不染世俗,
“快起來,過來給本宮瞧瞧,”甄宓拉起恭璃郡主的手,“很是端正,不錯不錯,舉止大方,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兒。”
“回娘娘,臣女父親本是官宦后裔,到了臣女這一代,家中已然沒落,唯有一個哥哥在宮中當差,但是哥哥從小就為臣女聘請老師教導臣女禮儀,所以今日才勉強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失顏面。”恭璃郡主巧聲答道。不知為何,甄宓很是喜歡這個女子,仿佛是年輕時候的自己,致使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不管去哪都帶著這個小郡主。
甄宓滿意的點頭,倆人閑話片刻,又找來畫師為她倆畫了一幅肖像,并賜予郡主,以彰顯尊榮。
到了晚膳前,妃嬪都前來請安,也順便見了一見這位恭璃郡主,說了會話,快要下雨,眾妃也就跪安了,恭璃郡主也派人送回府上。熙熙攘攘一天,甄宓有些累,讓侍女揉著肩,捶著腿,當妙玉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的景象,妙玉示意侍女退下,她親自給甄宓揉著,甄宓閉著眼,“都退下吧,本宮想去看看錦妃,你們派人...”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睜開眼看到妙玉,嚇了一跳:“呀,你怎么來了?”
妙玉說道:“就行姐姐想著我,不行我想著姐姐么?”
甄宓哂笑:“怎能讓你做這事,快坐下,你懷著身孕,本就辛苦,如今你也位列妃位,身份貴重,不可不可。”
妙玉聞言,急色道:“姐姐說這些做什么,妹妹的命都是姐姐的,”
甄宓明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安撫,“妹妹,馬上下大雨了,轟隆隆的,你過來可是有什么急事?”
“姐姐聽說了嗎?牢里來人稟報說暴合吐出來好些東西,據(jù)說會牽連不少家族,陛下已經(jīng)下旨,明日三堂會審,而且由曹植主審。”妙玉正色道
曹植?甄宓心里咯噔一聲,心跳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那個深愛著甄宓的男人,被曹丕貶到邊疆的他已經(jīng)回來了么?妙玉又繼續(xù)說著什么,甄宓已經(jīng)聽不見了,她的思緒早已飄到了很多年前,那個午后,她看著曹丕曹植一同隨著眾人走過來的情景,那是如何都忘不了的一幕,是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被三個男人深愛著,可是最后卻嫁給了袁熙,陰差陽錯,也許是那個亂世里女人的宿命。她從來都不敢想有一天她的生命里還會走進那個男人,并且伴隨一生。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可是甄宓久久不能入睡,她總是想起前世年少時,幫助曹丕登位,如何周旋在曹植倆人中間,可那些年的感情確是真的。即便后來他許她一世安穩(wěn),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奈何她終是錯許了他人。可是既然上天讓這一切重來,那么她就可以重新選擇,曹植,從前我對你不起的,日后我惟愿還清。
又是一個雨后天晴,所有人的心情也如這天氣般爽朗,早早的眾妃們就過來請安。
“思貴嬪懷孕的早一些,如今這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可無不適?”皇后在賞賜了茶水之后,緩緩說道。
“臣妾的孩子有陛下和皇后的福澤庇佑,很好。多謝娘娘關(guān)懷。”思貴嬪面容憔悴的說道。極力掩蓋的脂粉也是太厚了。眾妃心里暗暗嘲笑著。
“皇后姐姐,您瞧,同是懷孕,這錦妃的氣色就好多了,滿面紅光的。”良嬪討好的說道。
“是呀,錦妃能吃能喝的,人也胖了不少了,明年春季孩子就出生了,良嬪也要早日懷上龍嗣才是。”皇后溫婉說著。
良嬪面色一紅,嬌羞盡展,“娘娘說的是。”
“那也要陛下常去良嬪的宮里才能懷上呀。”思貴嬪譏笑的說著,這思貴嬪日日以身體不適纏著陛下去她那過夜,皇后是知道的,本來就想懲罰一下她呢,自己倒往槍口上撞。
“思貴嬪,身體不適,面容憔悴,不適合伺候陛下,還是好好養(yǎng)胎吧,以后就讓其他姐妹分擔雨露吧,今晚,良嬪好好等著陛下。”皇后瞪了一眼思貴嬪,對著良嬪好聲說著。思貴嬪剛要反駁,眾妃齊聲謝恩,打斷了她。良嬪得意的看了看思貴嬪。
“好啦,你們都跪安吧,”皇后剛要起身,這時陛下身邊的太監(jiān)稟報:“啟稟皇后娘娘,陛下口諭,請娘娘午后前往天牢聽審暴合一案。”
眾妃面面相覷,這事按理說輪不著后宮插手,這意思看著,陛下真是抬舉皇后,思貴嬪露出不甘嫉妒的神情,早晚一天,你會像甄宓一樣滾出王宮,后位早晚是我的。
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時候,她卻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將是血雨腥風。因為暴合為了活命已經(jīng)將他這么多年的后宮秘辛全都吐了出來,其中就有與思貴嬪的絲絲牽連。
剛坐穩(wěn)椒房殿的躺椅,充代一臉愁色的進來,跪在甄宓面前:“娘娘,甄宓那個賤人的女兒東鄉(xiāng)公主從西疆回來了。以后這宮里又有給你添堵的人了。”
甄宓一下子激動的坐了起來,“什么?何時進宮?住在哪里?”
充代以為,皇后要出謀劃策了,“娘娘別急,女婢打聽到,這次是陛下特意召回的東鄉(xiāng)公主,因為她的姨母遠嫁到博羅國為妃,她去陪伴,就連她母妃甄宓死都還不知道呢,這次陛下召回,肯定是有什么大事,難道是聯(lián)姻?這個東鄉(xiāng)公主從小養(yǎng)在鄴城,雖然去了博羅國好幾年了,可是與她母妃的感情極好,奴婢就怕她對您不利。”
“一個孩子能翻出大天去?再說,她母親的死也許是命,不能全賴本宮頭上。這么大的事,消息怎么才到本宮這里?”皇后皺眉頭說道,很是不滿。
“娘娘息怒,不晚,東鄉(xiāng)公主還在路上呢,”充代慌張的說著。
孩子,母親可算能見到你了,以后定不會讓你遠走他鄉(xiāng),永遠留在母親身邊。甄宓滿心歡喜的想著日后如何安排,卻忽略了充代那疑惑的神情。
皇后娘娘自上次與陛下大吵一架之后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雖說皇后對曹睿一向很好,但是這個東鄉(xiāng)是很少見的啊,如今怎么這么待見甄宓的孩子?
忙完了皇后宮里的事,充代回到宮女的住處,不知道這個暴合暴公公如今如何了,不如去天牢看看。如果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也能讓皇后早作打算。
充代提著燈籠,偷偷穿好披風,向天牢走去。
“還不快點跟上?”
充代聽到有人說話,急忙將自己躲在陰影下。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